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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持轻飘飘睨她一眼:“你不是怕瓜宝离了你睡不着?这衣裳上有着你的味道,盖在她身上,她不就不害怕了?”
翁绿萼瞪他一眼,不知道这人从哪里想出来的法子。
萧持轻手轻脚地把衣裳盖到女儿身上,感觉到母亲熟悉的香气柔柔地包裹着她,瓜宝砸吧砸吧两下小嘴,睡得更沉了。
萧持等了一会儿,见瓜宝没醒,睡得又香又沉,歪过头,对着翁绿萼挑了挑眉。
唇边的笑意又坏又撩人。
翁绿萼脸红了下,下一瞬,腰就被他揽了过去。
“去池子里?”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廓,惹来一阵酥麻。
翁绿萼没有说话,萧持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进来之前和黄姑她们说过,让她们听着这屋里的动静。放心吧。”
放心什么放心!那黄姑她们不就知道她们要偷着出去做什么了吗?
萧持自如地受了美人嗔怒的眼波,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往温泉池子走去。
漩涡间,翁绿萼失神地仰起细长的脖颈,望着天边那一轮婵娟,眼神渐渐迷蒙。
今夜的月亮可真圆啊。
临出征前,翁绿萼抱着瓜宝给萧持和翁临阳送别。
翁临阳和妹妹道别之后,摸了摸外甥女儿粉嘟嘟的脸蛋,识趣地退开了些,将地方留给这一家三口。
翁绿萼看着咿咿呀呀,全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的女儿,忍着心头的酸涩,托着她往前举了举:“瓜宝,再亲一亲你阿耶呀。”
昨日瓜宝撅着嘴来亲她,翁绿萼又惊又喜,虽然不知道女儿从哪儿学来的这招,但还是十分受用。
她暗暗疑心是萧持哪次亲她的时候不小心让瓜宝瞧见了。
现在正好学以致用。
瓜宝被阿娘举着往萧持的方向靠了靠,她咿呀两声,像是不解。
“就像昨天你亲阿娘那样,亲一亲你阿耶呀。”
见翁绿萼耐心地和女儿解释,但瓜宝仍然一副懵懵懂懂不配合的模样,萧持眼眸中闪过几分笑意。
“姁姁,你这样不行。”
翁绿萼抬起头,看着萧持一本正经道:“瓜宝还是个小孩子,哪能听得懂这些话。只能咱们做耶娘的受累些,言传身教吧。”
翁绿萼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轻轻瞪他一眼:“不要脸。”
萧持笑着看向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你亲一下,好叫我确定一下我的脸还在不在。”
翁绿萼忍俊不禁,见乳母她们都会意地避开了,廊下只得一家三口站着,她也没有再扭捏,抱紧怀里的女儿,踮起脚尖,在他侧着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盈的吻。
一触即分。
她压了压面颊上涌上的热意,对着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瓜宝努力解释道:“就像阿娘刚刚那样,瓜宝亲一亲阿耶,好不好?”
萧持眼含期待地弯下了腰,把脸往女儿面前凑了凑。
瓜宝看了看阿娘,又看了看阿耶,选择一巴掌糊在了她阿耶脸上。
‘啪’的一声,还挺清脆。
翁绿萼看着他浅麦色的脸上浮现出的小小巴掌印,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小手,皱眉道:“瓜宝,不可以这样。”
瓜宝听到母亲格外严肃的语气,懵懵懂懂地转过眼去看萧持。
心虚的小人儿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一下子就开窍了,往石头阿耶的方向撅起小嘴。
萧持一只手落在翁绿萼腰间,又将身子弯得更低了些,让女儿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湿漉漉的亲亲。
翁绿萼看着这一幕,眼眸微弯。
嗯,瓜宝她阿耶的‘言传身教’计划,大功告成。
萧持抓紧时间,和翁绿萼说了会儿话,直到翁临阳过来唤他,这才停下。
“等我回来。”
翁绿萼点头,眸光如水:“一切平安。”
萧持摸了摸她的脸,目光无声,却能传递千万般心绪。
临别前,他摸了摸女儿圆嘟嘟的小脸蛋,深深望了翁绿萼一眼:“走了。”
萧持一早就说了不要她相送,翁绿萼只能抱着女儿站在廊下,看着那两道英武身影一前一后,渐渐走远。
离别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翁绿萼怅然若失地垂下眼,看着怀里鼓着脸像是在吹泡泡的女儿,忍不住贴紧了她暖呼呼的小身子。
“等你阿耶回来了,你还能认得出来他吗?”
想到每次萧持打完仗回来,脸都要被晒得黑上好几度,人也会瘦削不少,瓜宝可能想不出来,那个大黑炭就是她阿耶吧?
翁绿萼莫名期待起几个月后父女相见时大眼瞪小眼的样子。
一定很好玩。
萧持走了,翁绿萼每日的生活却很充实。
搬进了这间他专门为妻女建成的山庄之后,瓜宝就喜欢上了出去玩,早中晚都非得人抱着她出去走一走、转一转才高兴。
萧皎和愫真也常过来陪她们说话,这日翁绿萼正好要出门赴约,不好带上女儿,便将瓜宝托付给了愫真。
愫真抱着沉甸甸的小表妹,表情十分严肃:“小舅母,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瓜宝的。”
小娘子的语气很是认真,翁绿萼莞尔,旁边还有黄姑、乳母她们帮手,她自然不担心。
道过谢之后,翁绿萼又蹭了蹭女儿柔暖的小脸蛋,转身走了。
张翼随着萧持出征西去,如今负责护卫她出行的人换成了一个女侍卫,几次接触下来,翁绿萼也喜欢这个爽朗又行事牢靠的女侍卫。
翁绿萼今日赴的是王七娘的邀约。
王七娘记挂着她准备的宝贝,好不容易等到萧持拨军远征,忙不迭地就向翁绿萼发来了帖子。
虽说心里隐隐已经猜到了好友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她展示的是什么,但当十数个昆仑奴穿着鲜艳而稀少的服装在看台上翩翩起舞时,她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看着翁绿萼的反应,王七娘有些得意:“怎么样?新鲜吧?”
翁绿萼挪开视线,点了点头:“太……猎奇了。”
虽说时下的贵族世家都喜欢豢养昆仑奴、新罗婢这些外邦人,但翁绿萼不喜欢有外人踏进她和萧持的家,加上曾经发生过女使被有心之人收买过的事儿。
自此之后,她身边服侍的人一应都只用熟面孔,不是知根知底的人都难以进到外院洒扫。
王七娘知道好友的小毛病,也不强求,只笑道:“论美观么,自然是比不上咱们中原男子的。也就瞧个新鲜,你别说,他们自己氏族里的歌舞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和咱们听惯了的那些丝竹管弦之声都不同。你瞧。”
王七娘兴致很高,翁绿萼虽然欣赏不来昆仑奴的长相,但还是耐心陪着她看完了。
昆仑奴是天生就长得这么黑。
萧持呢?不知道他这时候被晒成什么样子了……
翁绿萼的思绪一扯到萧持,就发散得有些远了。
王七娘戳了她好几下,她才堪堪回神:“怎么了?”
王七娘有些幽怨:“绿萼,和我在一块儿,你怎么还在想别的男人?”
翁绿萼莞尔,认真道:“可他不是别的男人啊。是我的夫君。”
看着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刚刚走神就是在想念萧持的事儿,王七娘刚想出口的揶揄噎了噎。
容易害羞,爱脸红的绿萼突然这么敞亮地表达出了对君侯的思念……
可见是已经到了思之入骨的地步了吧?
她到底没有放过这个调侃好友的机会,笑吟吟地将这话说了出来,翁绿萼听完之后,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跟着点了点头,用温柔到有些像叹息的语调说道:“是啊,我颇思他,几欲入骨。”
后来,翁绿萼将这句话写进了家书里,附带瓜宝七个月时的脚丫拓印,让信使转交给了远在数百里外的萧持。
萧持洗干净了手,拆开那封厚厚的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