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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你是来我这里卖乖。”
江淮之无奈道。
“罢了罢了,随你去吧。”
“真的不用。”
辛夷弱弱地出了声。
“奴婢真的真的一个人打理就够了,而且那嫁妆特别多...诶,你这人怎么把箱子都搬过来了!”
她只当江唤是个普通的护卫,见状险些炸了毛。
“搬过来不是更方便么?”
江唤一贯低沉的声音里似有疑惑。
“我们家小姐要打理,哪有她亲自跑去后院的道理?”
“那也不能在小娘子卧病的屋子前堆得满满当当的吧!”
“隔壁不还有一间么?”
江唤并没有相让。
“放隔壁屋子里清点,还省着我们家小姐走动得累,你这是挡路了,我才先堆到这里的。”
“这嫁妆,有何不妥么?”
江淮之瞧出了其中端倪,沉了沉声走过来。
“姑爷,没…”
辛夷眼睁睁瞧着他不偏不倚,蹲到了那刻着鸳鸯戏水图样的梨花木箱子旁。
别的金银首饰箱子都是用上好的檀木制成的,唯有这一箱不一样得很明显,自然也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修长的手指将那锁轻而易举打开,视线淡淡落在那杂乱的小玉簪、小画板和小裙子等一片陈旧的物什上,江淮之不动声色凉了凉面色。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簪子是什么?”
“回姑爷,是太子殿下送给小娘子十岁生辰的贺礼。”
辛夷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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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板呢?”
不用问了,那上面的一对少年少女一瞧便知晓是谁,画工还明显是他自己教出来的。
“那这裙子?”
“回姑爷,是...是小娘子七岁生辰那日,太子殿下专门找人定做的两套...两套一模一样的情人衣袍,这是小娘子穿的那一件。”
“这信?”
“回姑爷,这...这是太子殿下有次惹怒了小娘子,亲笔写的道歉信,您还是别拆了…”
后面的东西翻也不翻了,梨花木箱盖被重重扣上,江淮之站起身,脸色沉得能结冰。
“还清点什么,都扔了。”
“是…是,奴婢这就去!”
都说了不让翻。
这下吃醋了吧!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休沐日,小娘子带上江淮之,欢天喜地回了门。
彼时她身子已经好了大半,日日喝的不是萦月的鸡汤,就是辛夷的大补粥,直喝得她在一个清晨流了鼻血才罢休,好在眼下瞧着已然与毒发前差不上太多了,这才将拖了许久的回门宴提上日程。
爹爹与夫君同朝为官的好处这就体现出现了。
他们是同一天休沐的,日子好约得很。
符柚换了身鹅黄色银绣百花穿蝶小纱裙,小手扒开马车的蓝绸帘,满眼欣喜地瞧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当心受了风。”
江淮之果然出言制止了。
“不会呀,今天很暖和的!”
饶是嘴上如此说,她还是乖乖放下了帘子。
“你看,我都穿上这么薄的裙子了。”
“是因为来回都坐马车,才允许你这样穿的。”
他轻轻将她揽过来。
“我嘱咐过辛夷了,若是你病没好就穿薄了去街上乱跑,定要告知于我的。”
“辛夷最近狗腿得要命,都快成你的人啦!”
小娘子揶揄着。
“萦月最近也就饭点过来,瞧一眼我就去江唤的铺子里和他吃饭去了,我再不快点好起来,都要长毛了。”
“月儿在替我处理一部分江家的内务。”
江淮之微弯唇角,笑着同她解释。
“家中近来忙乱,待我收拾齐整,正式带你去江家看看。”
“萦月处理吗?”
她瞬间换上了一双星星眼。
“好厉害呀,怪不得我总觉得她有点疲惫,但是好像又很高兴的样子。”
“嗯,月儿不外嫁了,能力又在那里,我信不过旁人,自然要劳烦她多一些。”
“那江家人会听吗?会不会为难她呀?”
“自是闻所未闻,传进我耳中的难听话也不在少数,只是我是家主,就算是父亲也拿我无法。”
“萦月书读的好多,还出过好几本文集,我一直觉得她去人后院里相夫教子很可惜的,还好夫君愿意顶着压力让她试试,她肯定能做很好的!”
小娘子絮叨着,瞧着也开心坏了。
“诶不对...夫君方才说什么?萦月不外嫁了?那就是你同意她和江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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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耳朵倒是尖。”
江淮之忍不住伸出手,点点她那小鼻头。
“不许胡乱说话,我还要再考察至少三个月。”
“不说不说,肯定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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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着,相府很快便到了,江淮之扶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从马车上一点点带下来,那谨慎的模样好似她身怀六甲一般,她瞧着便咯咯直笑。
最宝贝的女儿回门,饶是对这女婿颇有几分微词,符从南与安阳长公主还是亲自出来迎了,见到她那粉扑扑的小脸蛋,长公主才稍稍放了些心。
“下人们传你中毒一事,都快给娘亲吓坏了,可你成了亲迟迟不回门,娘也不好去夫家寻你,只得日日从辛夷口中打探消息,如今见你没事,这悬着的心呀,才落下来。”
她念叨着,直听得小娘子眼眶都红了。
“娘亲,对不起...”
符柚险些哭出声来。
“我也想赶紧回家来,可是前几日身子好难受,怕回来娘又担心...”
“好了好了,没事的。”
长公主揽着她,瞧着她那绾起的乌发,难免欣慰。
“真是长大了。”
她们这边一片母慈女孝,可后面的氛围就不那么好说了。符从南拉着一张脸,负手跟着往主厅里走,良久才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帝师大人位高权重,我这回门宴备了少说有七八日,这才肯分心赏脸我相府?”
“符相言重了。”
江淮之淡淡一笑,没好跟自己的岳丈斗嘴。
“小婿也恐柚儿来回折腾又受了风寒,不得已才拖到今日,失礼万分,也难怪您教训。”
“哼!”
符从南一甩衣袖。
“你这自称换得倒是快,你以为我不知,我女儿是如何被你骗到手的?”
“大人做了多年先帝的心腹,自是瞒不过您的眼睛。”
他紧随其后,不偏不倚落后半步。
“小婿也谢过大人,未当众戳穿这阴诡手段。”
“假传圣旨,诛你江家九族都算轻的!”
虽官职低人一品,符从南倒是实打实摆上了架子。
“只是幼帝登基,为稳我大靖江山,我不屑于为难你,但你若敢对我女儿半点不好,我拼了家底也得罗列罗列你那一众好罪名!”
“大人且宽心,小婿承诺珍爱柚儿一世,永不纳妾,与她携手共赴白头,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江淮之清冽干净的雪声,坚定发下这样的毒誓,惹得符从南也瞄了他一眼。
“嗐,说到底,我也不过希望柚儿过得好罢了。”
符相稍稍软了软语调。
“当日在宫门处,我便怀疑这旨意的真伪,可陛下亲口放弃柚儿那一刻,我忽然便觉身上的血,都冷了冷。”
他终于肯说出了这些话。
“我知道,柚儿对不起陛下,可那时他若还想争上一争,我定会全力相助,你在朝中的势力虽根深蒂固,手段也称不上干净,可我这几十年,到底也不是吃素的,舍命与你硬碰硬,未必赢不了你。”
“况且柚儿毒发,千钧一发之际,太后娘娘说的那番话,太让人寒心了啊。”
“...您听到了。”
江淮之自然记得。
“前朝后宫里浮沉之人,难免会将利益放在第一位,您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
“我知道。”
符从南偏过目光,静静打量着这位他曾经最欣赏的帝京第一才子。
“江家世代为帝师,亦不可无后,若柚儿当真...你要纳妾,符家不怪你,也理解你。”
“不会的。”
江淮之温和笑笑,重申了他的承诺。
“江家选拔历代家主的方式,我早有不满,也有意改变,传承江家风骨的责任,我自会一力相担,但绝无可能让柚儿为此作出任何的牺牲。”
符从南重重叹了口气,一脚迈进主厅,面色却是稍舒。
“所托良人,为人父母,到底心安啊。”
厅内早已备好了上好的茶水,长公主与小娘子并她的哥哥嫂嫂正坐那闲谈,瞧见他们进来了,这才连忙站起来。
“怎得走这么慢,我们早都聊过一轮了。”
长公主比符相想开得更早些,既然已经当众拜了堂,女婿又是个门当户对的,再加上女儿也喜欢,她没有理由再硬要棒打鸳鸯了。
虽然暗地里也瞧不上江淮之那伪造圣旨夺人所爱的手段,但知道女儿在他那里过得好,做娘亲的心里头也放心。
说白了,以帝师世家自立国以来就屹立不倒的地位,除却皇室能胜其三分,京城上下大大小小的家族,哪个不想与江家有姻亲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