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 / 2)
两位男同志面对着一位女性,多少有些顾虑,也不好发作。
最后楚婴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打断她:“这位阿姨,您高寿?”
那妇女愣了愣,说道:“你这姑娘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什么高寿不高寿的,我今年才45。”
楚婴不管她那不悦的脸色,继续问道:“那您有没有腰酸、腿疼或者脚抽筋?”
姜棉听见这话就想笑,因为这是她跟楚婴开玩笑的时候说过的话,好像在不同的时候讲过两三次,她就记住了。
那妇女一下子就拔高了音量:“你说什么呢!我的身体好得很!”
楚婴了然地“哦”了一下,说道:“既然那么健康,又不是腿脚不好,你还要换什么床位?”
那妇女的脸色变了变,强撑着说道:“我又没找你换,关你什么事?”
楚婴瞥了她一眼,说道:“还真就关我的事。”
她指着谢东和,“这位是我的丈夫,有结婚证的。”又指着庄清梵,“这是我姐妹的丈夫,人家也是有证的。”
她转向那妇女,说道:“这两位男同志都是有主的人了,您就别费心思打听了。你看你的闺女也不差,没必要看见一只猪就想着吃肉。”
这什么破比喻。
其他几位小伙伴听了都想笑。谢东和差点想去捂他媳妇的嘴,这是把自己家的都骂进去了。
那妇女被点中了心思,看了他们一眼,没再说话,噌地一下子就爬到了上铺。
她的闺女全程不说话,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就一直窝在上铺躺着,无论她母亲如何折腾都不吭声。
其实就剩一个晚上了,在哪个床位睡不能过,实在是需要的,跟她换也没什么。但眼前这个中年妇女,想要的可不单单是换一个床位这么简单。
这种遇到陌生人就敢把他扒拉回家的行为,让人很无语,都不知道是说她眼光毒辣呢还是说她无惧无畏。
再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上午,几位小伙伴快要下车了,都没再听到那位妇女跟他们说话。
不过这样也好,难得清静。
在上车的第三天上午,几位小伙伴到达了目的地。除了因为轨道故障,半夜停了三个小时之外,从临江市到京市,火车行驶了30多个小时。
还好,是时间跨度三天,不是要坐三天整的车。姜棉醒悟过来之后没敢把当初这个想法跟庄清梵讲。一个可以考上清华的理科生,连总距离、时速和所花时间这么简单的数学题都没算明白,让他知道了,还不得成一辈子的笑话?
快要下车的时候,几位小伙伴都给自己加了一件厚衣服。
虽然是早春,但北京的气温,比起临江市,还是低了不少。
提着简单的行李,几位小伙伴走出了车站。
之前拿到车票后,洪表叔就帮他们给家里拍了电报。
至于有没有人接,大家都不在意。
庄清梵家里两位老人,他也不希望老人家奔劳,最好是不来。
谢东和家的父母不一定有时间管他,大哥又在部队,身不由己,能不能回家过年还不一定,至亲都这种情况,其他人就不必期待了。
没想到的是,一出车站,四个人就被分成两拨被更多的人围住了。
庄清梵这边,庄爷爷来了,他的旁边是一位穿着唐装的老人,头发花白,但精神很好。他的后面跟着一位皮肤有点黑的中年人。
庄清梵带着姜棉赶紧上前去,“爷爷,外公,天气这么冷,你们怎么来了?”
庄爷爷呵呵一笑,说道:“小姜第一次回家,我们当然要来接了。对吧?老汪。”
汪外公微笑着点点头。
姜棉甜甜地打了个招呼:“爷爷好,外公好。”
庄爷爷笑着回道:“好,都好。”
汪外公仍然只是点头。
姜棉看了一眼旁边的庄清梵,觉得自己找到了他话少的源头。
汪外公从后面拉出那位中年人,然后看向庄爷爷,庄爷爷马上心领神会,说道:“这位是你们外公从汪家庄带回来的大明,按辈分你们该叫他舅舅。”
庄清梵和姜棉齐声叫道:“大明舅。”
汪大明的脸上涌起一些窘迫,连连点头,但没有说话。
庄爷爷解释道:“大明的声带有点问题,说话比较艰难,不过他能听懂。”
两位年轻人没有惊讶,只是了然地微笑。
谢东和那边,不愧是大家庭,父母和大哥全来了,还有什么姑姑姑父阿姨姨父,最外围还跟着两三个十几岁的年轻人。
谢东和自己都没想到这次回来会这么受欢迎,兴奋地说话都变调了。
等两方人员各自叙完话,汇集一起后又寒暄一番,最后大家决定坐公交车回家。
但两方的路线不同,谢东和一家人要坐的车先走,和姜棉分开之前,楚婴有点不舍,谢东和的一位姑姑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膊,安慰道:“小庄住得离我们家其实不算远,要见面也很方便的,下次让东和带你去。老爷子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呢,现在咱们先回家。”
楚婴点点头,和姜棉告别就上车先走。
姜棉朝她挥挥手,然后用手心贴向自己的胸口,点了点头,意思是让她心安,有事可以随时去找她。
姜棉上一世到过几次京市,都是为了工作,来去匆匆,对当时的京市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概念。现在来到倒退了几十年的京都,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也只能跟着庄清梵走。
让她上车就上车,让下车就下车。
作为一个晕车人士,她一点儿都不喜欢公交车。幸好这次不用坐太久,在到达她吐的临界点前恰好可以下车了。
庄爷爷是北航的教授,以前在学校就有住房,后来运动开之后,就被赶出来了。平反之后又给他分了房子。他没要之前那么大的,只要了一室一厅。如果不是为了平常工作方便,他连这个都不想要。
在东城区,他有一座曾经住了很多年的宅子。
汪外公现在也住在附近,是回来之后,才搬到这边的。毕竟年纪大了,他和庄爷爷,除了庄清梵这一个孙辈,再没其他的血缘亲人。
住得比较近,以便相互照应。
两位老人都是思想比较开明的人,虽然两个人只剩下一个晚辈了,都没想过去要求他要跟自己住。
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如果跟老人住一起,多少有些束手束脚。而且他们老人家也有自己的一套活法,也不想受年轻人的干涉。
庄清梵母亲留下的那一套小楼,离两位老人的宅子都不远。高考的消息出来以后,他们就知道迟早有一天这个孙辈会回来的,那时候他们就开始收拾小楼了。
等收到庄清梵考取大学和结婚的消息之后,就精心地布置起来。
其中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汪外公做的,他回来之后,办完了手续,然后就选择退休,把位置让出来,多少人欢迎。
这样一来,他就有大把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为唯一的外孙忙活,他的兴致很高。不过他也没弄那些胡里花哨的,就带着汪大明,从里到外,收拾干净之后,该修的地方修,该补的地方补。放进新房的用品则一律换新的。
他们也不着急,因为之前就收拾过,事情不多,一天一点,在过年前,已经全部弄妥当了。
庄清梵一回来,马上可以拎包入住。
不过,回来的第一餐饭,肯定是要回庄家的老宅子吃的。
在厨房掌勺的是汪大明。
其实汪大明和汪外公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同一个村子的人。汪外公当初一个人回到乡下,却不会做饭。汪大明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和兄弟住一座房子,但弟媳厉害,弟弟就是一个鹌鹑,汪大明免不了被欺负,汪家庄的生产队长就让汪大明给汪外公做饭,作为报酬,包吃包住。这样既解决了汪外公的难题,也让汪大明远离了弟弟一家。
汪外公虽然是回乡下避难的,但他手里有钱,加上以前汪家庄的不少人都受过他家的恩惠,其中包括生产队长的祖辈和父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