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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半,易嘉然突然起了玩心。
他非要学狗叫,汪汪两声,说自己模仿得超级像。
小E听到这声音,似是有些不服气,也昂起头嗷嗷叫两声。
早就因为电影放松下来的姜晚笙也不甘示弱。
她歪头,也参与这无聊的比赛里,甚至还加了点难度:“我会不同情绪的狗叫!”
话毕,她就低低汪汪两声。
嗓音清婉,甜甜的,尾音往上翘。
“这是高兴的时候。”她眼眸亮晶晶地补充道。
“小舅妈你没有我学得像!”
小孩子是最在意这些所谓的结果,易嘉然凑近了一点,手肘撑在祁琛的腿上,认真地问他,“小舅舅,你说谁最像?”
闻言,姜晚笙也扭过身子看向他。
眼眸里透着浅浅的期待。
祁琛没说话,俯眼和姜晚笙对视。
两道目光在暗淡的半空中交融,某种微妙的气氛缓缓升腾了上来。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
姜晚笙垂在身侧的掌心悄悄地缩紧,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她敛了敛眼睫,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头顶落下男人磁性低哑的嗓音。
很标准的英式读法——
“Faye最像。”
易嘉然懵了,左看看右看看,语气不解:“谁是…霏……”
这里不是只有小E,小舅妈,和自己吗?
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外国人?
易嘉然眼神来回飘了一会,仍是没得到答案。
于是兴致缺缺地回正身子,继续看电影了。
他自然没有注意到,最边角的姜晚笙脸已然红透了大半。
她的英文名就是Faye。
寓意是小精灵的意思,这还是小学的时候老师给她取的,后来便一直用着。
而祁琛,总是在觉得她很可爱的时候,就会启唇唤她这个昵称。
某些时候,大多数都是——
在情愫上头,她混着哭腔低求他时。
他手掌捏紧她的下巴,眉眼下压着沉沉的占有欲,而后喉
结滚动两下,哑声溢出一句:“Faye,真的很可爱。”
电影里的台词依旧持续。
姜晚笙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曲着膝盖,双手虚虚环抱着,只觉得心跳砰砰砰不断加速,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游离的思绪不受控地在脑海里蔓延。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稳呼吸,却还是没办法将心跳完全降为平静。
偏偏两人挨得很近,这点动静全然被捕捉到。
祁琛向后靠了靠,脸在阴影中摸不清情绪,但嗓音里透着漫不经心的轻笑。
“心跳这么快。”他低声评价道。
姜晚笙动了动唇,不知道怎么回。
下一息,又听到他淡然接话。
把先前的话题再度提了起来:
“看来和我看电影,确实让你很兴奋。”
“……”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电影还未结束,易嘉然忽然闭眼睡着了。
侧着头歪在沙发抱枕上,身子歪七扭八。
害怕他这个姿势会落枕,姜晚笙起身把他抱起来,轻轻放到客卧的小床上。
盖好被子后,她关门走了出来。
一转身,就见祁琛站在餐桌旁。
似是要离开回去的意思。
她愣了一瞬,小声问:“你是要回去——”
话音忽而被轰隆的雷鸣声打断。
台风暴雨压在天边,阵阵嘶叫,倾盆而下,仿若世界末日般。
姜晚笙不自禁地缩了缩脖颈。
她感觉鼻腔和喉咙都在发紧,脑子混沌不清。没问完的话就这么卡在嗓子中间,怎么也顺不出来。
就在这时,面前的祁琛忽地出声。
“能借客厅用么?”
姜晚笙双目发呆地看他::“什么?”
祁琛解释:“不确定易嘉然等会会不会惊醒。”
他看她,“先在你家客厅办公,确定他睡熟我再走。”
话落,没得到回应。
对上她依旧茫然没回神的眸底,他声线压柔了几分,“介意么?”
姜晚笙终于反应过来。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些无措,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介意的。”
“好。”祁琛微微抬起下颌,目光从她肩膀越到后方,“去睡觉。”
对他此时的发话,姜晚笙不知怎地只想言听计从。
她“哦”了一声,然后转身回自己房间。
关门到一半,还剩一条狭小的缝隙时,她忽地停住动作,慢吞吞地抬眼。
嗓音闷闷的,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那个……我……”
即使含混不清,祁琛还是听懂了。
他言简意赅,是一种默许:“门不用关紧。”
“我就在外面。”
姜晚笙顿了须臾,心脏酥酥麻麻像是过了一股电流,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哪句话还是他一直不错开的目光。
无声松开一直紧蜷的手心。
那里浮着一层因为雷雨声而冒出的细汗。
她别开眼,快速眨了眨睫毛。
“晚安。”姜晚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等祁琛回,她便快速趿着拖鞋转身进卧室。
躺在床上,姜晚笙盯着床头的小台灯毫无睡意。
忙碌了一天,其实早已疲倦不堪。
但听觉里满是害怕的雷声,意识像是一根被绷紧的弦,酸胀得厉害,连带着太阳穴附近的几根神经突突地跳动。
揉了好一会没有好转。
姜晚笙径直从柜子里掏出一盒药瓶,倒一颗出来,顺着水吞咽进胃里。
阿普挫仑片。
独身在外的每次雷雨天,只有塞一片,她才能安然入眠。
早就成了一种依赖。
这次再闭上眼,没一会睡意就开始席卷思绪。
画面慢慢卡顿,呼吸也逐渐匀速。
梦境顺着脉搏与心跳侵占理智。
客厅里。
祁琛从家里拿回笔电,他坐在餐桌旁处理了几份文件,偶尔侧身看两眼卧室那条狭缝,只几秒,便收回。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轻微键盘敲动声和空调沙沙声。
时钟不知不觉转动了好几圈。
他已经数不清第几次瞥向主卧,习惯性的,这次意外的是那束缝隙忽地扩大,门被人从里侧推开。
祁琛手上签署的动作倏然顿住,他眯了眯眼。
看见姜晚笙慢吞吞从房间里走出来,脚上连拖鞋都没穿,触到冰凉的瓷砖,她白皙的脚趾小幅度缩了缩。
她神情呆滞,五官皱巴在一起。
像是没睡醒,又像是还困在梦境中。
无意识眨了眨怔松的杏眼,琥铂色眼瞳四处乱转。
最终停在祁琛身形附近,像是找到什么让她安定的存在,姜晚笙蓦地舒展眉目。
唇瓣缓慢挑开。
语气坦然,尾音浮上浅淡的嗔音。
“渴了。”她抿抿唇,“要喝水。”
褪去了所有的客气和礼貌,是多年前才会有的亲昵。
祁琛确定她还在梦里没有清醒。
他抽出椅凳,站起身。
几步后走到她的面前,他脊背微微前倾,弯腰和她平视。
“要喝水?”
姜晚笙似乎有些不满他的来回疑问,她轻啧一声,口齿不清地自言自语:“是,渴。”
她伸出掌心,鼓了鼓卧蚕,“带我去喝水。”
乳白色的光自上而下投落下来,淡淡地浮在她颤抖的长睫上,顺着鼻息的频率乱跳。
祁琛有几秒没有说话。
而后伸手牵住她的手,陌生又熟悉的温度就此交缠,灼热一路传至心脏最柔软的角落。
指缝蹭了几下,自然而然,变成了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