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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凤青竟然被派去当使臣了?
哈撒国的前科可太多了,尤其他们那二皇子,简直就是个泼皮无赖混不吝,想跟这种人和谈不从你大干朝身上扒下一层皮来,这事儿都完不了!
问题周二郎亦是个不服软的,非但不服软,说不得还想从对方身上扒下一层皮来,这俩要坐到一起和谈,周凤青当真是要凶多吉少。
端王不能坐视不理啊,就以永和帝生性多疑到病态的性格,周二郎能一步步取得他的信任,这实在太不容易了,周二郎这颗棋子至关重要,他必须得保住。
端王找来了自己身边最顶尖的暗卫首领……
京郊的骑兵大营,战鼓咚咚,队伍已经全部集结完毕,周大郎亦步亦趋地跟在贺文后面,贺文实在受不了他,转过身给周大郎打揖:“祖宗,你快点儿饶了我吧,不是我不想带你去,是我惹不起你家那二弟,你爹被打伤了条腿,对方得给陪葬,我带你去了战场,你要有个好歹儿,你二弟非得撕了我,你听我一句劝,下次,下次有机会我肯定带上你,我让你做先锋官还不成吗。”
周大郎看着他,目光里的意思很明显:我二弟去,我才更应该去,否则我不放心。
贺文:“不是,凤山,你得这么想,你们家人丁单薄,就你们哥儿俩,这次你二弟去,你就不能去,我的意思你懂吧?”
周大郎不搭理他,用脚尖儿在地上写了一行字,十分霸道——只有我杀人的份儿,世间何人能杀我?
贺文想到周大郎那一身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气魄,又想到他惊人的武学天赋,这要上了战场,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罢,罢,罢,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大郎这样的人才,天生就属于战场。
至于周老二那儿,一点儿内部矛盾,让周大郎自己去跟他那不好惹的弟解释去。
周大郎不比贺文更加了解自家弟弟?
他压根儿就没打算把这事儿先告诉二郎,说了就去不了了,先到了西北再说!
派往风离的援军出发后,几乎马不停蹄的赶路,走了已经十日有余。
过了禹北之后到处都是蛮荒之地,周二郎向车窗外望去,想到向阳花几乎不挑任何土地的生长特性,只觉眼前这一大片荒地简直大有可为。
马车下面的道路并不平坦,颠簸地周二郎胃里有些难受,想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却又毫无睡意,干脆拿出西北地区的地图来查看。
这风离城易攻难守,若他为守城将领,风离城当放弃之,保存军队实力,与距离风离不远的洪阳城合兵一处,共御外敌。
洪阳城虽小,战略地位却不容小觑,哪怕丢掉十个风离亦不能失去一个洪阳。
只因这洪阳的位置是蛮夷南下的必经之路,且有洪阳河护城,与西北的各蛮夷部路形成隔河对峙,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城。
守住了洪阳也就保住了北方两个产粮大省不受蛮族破坏。
今年马上就要秋收种植冬小麦,战乱一起,去岁天灾还没缓过劲儿又遭人祸,两省一乱,整个安京城都将暴露在敌军的铁蹄之下。
严重程度还不止如此,如果说江南是大干朝的钱袋子,提供了整个大干朝最重要的赋税。那么这北方两省就是大干朝重要的粮袋子,且商人逐利,近年来随着丝绸价格的上涨,江南大片粮田改农为桑,如此一来,北方两省的粮食供给就显得更为重要。
去岁一旱,整个大干朝的军粮储备一下少了一半儿还多,若不是用了借粮票,遇到今日之战事,粮草补给跟不上,这仗还怎么打?
洪阳城绝不能失,北方两省更不能乱!
守洪阳之一城,稳固大干朝的天下,孰轻孰重搞不清楚么?
风离城的守备奏章上说什么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为了一己私欲和名声,毫不顾全大局,当真是沽名钓誉之辈,当斩当杀的老糊涂!
这哈撒、苏密两个部落从去岁开始就蠢蠢欲动,今年偏偏在马上就要秋收时搞事情,很难让人不去联想他们亦清楚了这一点儿。
周二郎甚至怀疑大干朝有他们的内应。
谈判?谈个鬼!
去送人头儿还差不多。
没见联姻的公主都“暴毙”了吗。
所谓“暴毙”是怎么回事儿,双方谁还能不清楚怎么回事儿?这次趁机斩杀你的使节,正好看看你们大干的反应,进一步探探你的虚实,何乐而不为!
没有一场胜仗,且是一场大胜仗做支撑。
你拿什么去跟人谈?
拿人头吗!
周二郎此行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不意味着他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这一路上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一直在苦苦思索这破局之法。
听说那苏密国王是个女人,甚至周二郎把“美男计”都算计进去了,当然这美男不可能是他自己。
随行的兵部侍郎之侄,显然是个不错的人选,容颜甚是俊美,身姿英挺,看着也会说话,关键是长期在军中训练,一身力气,一看就很行。
若是能用一个男人,破了哈撒与苏密的联盟,再划算不过。
就不知道那苏密国的国王好不好色。
周二郎长指揉了揉眉心,收起地图,闭目养神,至于那位侍郎之侄是否愿意牺牲“色相”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需要牺牲他自己,他亦是会顶上去的,比起天下大乱、伏尸万里,有何不可?
为万世开太平,他并非随便说说而已,矫情归矫情,但他也绝非迂腐之人。
大部队行至傍晚时分,天色忽然阴沉下来,黑压压的乌云眼肉眼可见地压了下来,竟然是要下雨的劲头儿。
贺明堂显然是极为有经验的将领,对于行军路上的各种突发状况早有准备,将士们都有蓑衣防雨,因为是急行军,粮草亦只带了够路上吃的口粮,后续需要的粮草自有专门的运粮部队在后面跟上提供补给。
不用他下令,粮草、辎重等马车早就盖上了防雨的兽皮,油布纸以及干草等。
饶是对路上可能会遇到阴雨天早有准备,贺明堂也忍不住低咒了一声,行军打仗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这场雨一下,时间短还行,倘若连着下,对整个军队的体力消耗以及作战士气都有着极大的影响。
贺文带着周大郎等精锐骑兵作为先头支援部队,早已将后面大部队远远甩在后面,眼看就要到达风离城,不成想却遭遇大雨,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加上又是夜雨,就更加视线受阻。
贺文不得不命人暂时停止行军,立即下马安营。
众将士纷纷下马,都晓得第一时间要保护好自己的战马,战马是多重要的战略资源,没有人会不清楚。
大干朝的骑兵数量本来就少,他们这批人更是精锐之师,战马也俱都是良驹,而马掌比人的脚掌还要小,却要承担自身体重加上人的体重,在泥泞中奔跑太容易陷入泥中,从而损伤到马儿脆弱的脚踝。
不要说是战马,就是普通的马匹脚踝骨折了,这匹马也就废了,断无治愈的可能。
大郎把自己的爱马幻影看得像是家人一般,第一时间下马,牵着缰绳跟随在贺文身侧。
“早不下,晚不下,你爷头的!”
贺文狠狠低咒了一声,将士们本就一路长途奔袭,体力受累,又遇上这种鬼天气对整个军队的士气影响实在太大!
而更令他担心的是众人骨子里对哈撒铁骑的畏惧心理,哈撒人不比中原人,他们是游牧部落,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对马儿的熟悉和驾驭能力天生比大干人有优势。
更兼有哈撒人的体型亦比中原人健壮彪悍,且骁勇好斗,说他们以一抵三都不为过!
扎好的营帐中,瘦猴儿点着了烛火,贺文与周大郎凑到一起,一块儿查看西北边境的地图,因着大郎在军中的突出表现,他现在已经是千户大人了。
周大朗凝神看了一会儿地图,手指先是按在了“风离城”三个字儿上,后又指了指另外一处。
贺文先是愕了一愕,随后猛地瞪大了眼:周大郎这厮他竟然还懂兵法!
只不过这风离城的地理位置重要,乃是枢纽要道兵家必争之地,他亦明白,这周大朗把手放在丘兹是几个意思?
“瘦猴儿,赶紧的,给凤山准备纸笔!”贺文真是愁死周大朗不能开口说话这事儿,这老天爷也真是的,该给周大郎的你都给他了,偏生就是不让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