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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是那种“想通了,开窍了,决定和他谈恋爱”的看法。

就是纯盯着。

好像要在他脸上盯出来个花一样。

看得陆断莫名其妙地心慌,跟做了错事似的。

要知道他上次被人这么盯着看,还是一年多前在警队出任务失误受伤的时候。

那时候,他的师傅赵肃臻同志就用这种审视的眼神看他,训斥他,“受伤了为什么不上报?陆断!你骨头很硬吗?”

陆断刚入警队的时候也是行事鲁莽,赵肃臻同志每天为他担惊受怕,怕他哪天一不小心就死在歹徒手里。

可到最后,陆断学会了冷静分析判断情况,赵肃臻同志却牺牲了。

陆断闭了下眼,深呼吸一次。

大概是因为昨天赵萱发来的消息,他今天经常不受控制回忆以前的事,觉得沉痛难过。

其实师傅祭日那天,他肯定会回滨州,这点不用赵萱说,陆断一直记在心里。

“陆断,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啊?”

喻白在陆断脸上看到了不对劲的表情,他觉得陆断看起来有点难过。

平时这人总要说点什么话逗他的,今天见面后却一直很沉默,很压抑,这让喻白心里也闷闷的。

“嗯?”陆断闻言愣了一下,“你看了我一晚上,就为了问这?”

“我开不开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喻白认真点头,“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会觉得有点不开心。”

他心里惦记着那个“祭日”的事,抿唇道:“你可以跟我说啊,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是你说出来没准会好受一点。”

陆断没说话,低头看着喻白,眼底情绪翻滚不休。

小呆子怎么就这么好?

不管他问你什么,喻白都会认认真真地回答。

这换了谁,谁不纯爱?

“我要是说出来,觉得更难过了怎么办?”陆断沉声,扯了下唇,“你对我负责吗?”

这么严重!?

喻白愣了愣,有些局促地搓了下手,耳朵动动,“你先说说看嘛,我……你要是实在难过,我再安慰你好了。”

“怎么安慰我?和以前一样抱我?”

陆断没忍住笑了声,揉了揉喻白的脑袋,温热的指腹擦过头皮,最后挪到喻白耳朵上,暧昧地捏了捏。

“白白,我可是没穿上衣,你要是这样说,我很容易趁机得寸进尺的。”

陆断和喻白呆在一块儿的时候, 总是燥得慌。

所以洗完澡就没穿上衣,只套了条运动裤,腰间的抽绳耷拉着, 随着他的步伐乱晃。

身材好的人总该是很惹眼的, 但喻白竟然才注意到。

他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原本担忧的目光在陆断刚才那几句话后,不受控制地从陆断脸上挪到脖子、锁骨,再到裸。露的胸口……

他呼吸一滞,“唰”地低下头,热意瞬间上涌,脸红起来,睫毛颤动,语气有点急,“陆断,你在说什么啊……”

什么得寸进尺, 这人还想怎么样?

“我说你别太纵容我,不然我总想做过分的事。”

陆断继续用指腹捏揉喻白的耳垂,俯身靠了过去, 落在耳畔的嗓音低缓, “比如…我今晚想就这样抱着你睡?”

“不行!”喻白一下子抬起脑袋, 紧张得音调都变高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显得很不淡定, 于是清了下嗓子, 嘀咕道:“现在外面降温, 好多人生病,我们房间里还没有暖气呢, 你还是穿着衣服睡觉吧,穿着……”

“陆断,你还是现在就把衣服穿上吧,然后我们再说好不好嘛?”

这听起来,语气还有一点卖乖讨好意味。

陆断扬眉,“所以你的重点在我穿不穿衣服,而不是,我说要抱你睡觉?”

“呃?”喻白有点迟钝,嘴唇动了两下,“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陆断绝不会把马上到嘴的便宜让出去,随手捞起沙发上的睡衣,一秒套好,“我今晚就穿着衣服抱你睡。”

喻白:“……”

他吸了下鼻子,脑袋歪到一边,抿唇拒绝,“…不行。”

“怎么不行?”陆断又开始套路,双手捧着喻白的脸转回来,盯着他,“你以前钻我被窝里,大热天的手脚都缠在我身上抱着我睡可以,我想抱你就不行?”

他一脸皮笑肉不笑,“喻白,你什么道理?”

喻白恼羞成怒,“你…你怎么又把以前的事情拿出来说!”

“那以后的事不是还没发生么?我说的了?”陆断回得理直气壮。

他用力揉了把喻白的头发,连哄带骗,“乖,听话。我说过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说话算数。”

“喻白,难道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吗?”

怎么还上升到信任层面了?

喻白干巴巴地摇头,“不是,是我……”

“白白,你不是让我跟你说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陆断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坐到沙发上,眉眼又阴郁起来,“我现在跟你说好吗?”

喻白就呆呆地坐他旁边,“好。”

思路完全被带着跑,一点都不记得继续拒绝刚才陆断说“抱他睡觉”的事。

半点不长心,半点没防备,好忽悠得很。

陆断眼神隐晦地瞟了下喻白,有一瞬间想笑,唇角抽搐了两下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口吻认真,“其实是因为我师傅的忌日要到了,十月二十三号。”

昨天赵素臻同志唯一的女儿给他发消息询问,陆断回了个“嗯”。

其实赵萱心里清楚他会去,但还是要问一句。

陆断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心思,或许以前也能察觉到一点,但他仅仅只把赵萱当成妹妹看待,别的都没有。

“在警队的时候,师傅看起来对我很凶,其实最照顾我的就是他。”

陆断陷入回忆,“我脾气差,刚进警队的时候到处碰钉子,谁都不服,一个月恨不得写四回检讨,师傅给我放水,安排我去出任务……”

“有一次我闯祸,他给我担责,在领导那挨训,回队里再骂我。”

赵肃臻同志也是嘴毒脾气差,骂起人来狗血淋头,把陆断贬得一文不值,权当孙子训。

陆断想到这些笑了一声,眼底隐隐发红,“我可是警校优秀毕业生,全科第一,他那么骂我,我怎么服气。”

于是陆断就板着脸梗着脖子跟他师傅对着干。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陆断跟了一个拐卖人口的嫌疑人两天两夜,几乎没睡过,饿了就吃压缩饼干兑矿泉水,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精神紧绷起来。

他前期都完成的很好,但最后还是差点挨枪子。

那人藏在在废旧工厂的二楼柱子后面,漆黑的枪口正对着陆断。

那是陆断进警队后第一次心生恐惧,双脚像灌了铅似的动不了。

还是赵肃臻同志冲过来一脚给他踢出去,却替他挨了这枪。

幸运的是,赵肃臻同志出动前穿了防弹衣,那一枪打在他肋骨处,受了点冲击性轻伤,人没大事。

师傅救了他,对陆断来说,这是个让他铭记一生的教训。

从那之后,陆断开始收敛锋芒,变得稳重,学会冷静思考,判断……赵肃臻同志教会他很多道理,无论是做警察,还是做人。

只是可惜,后来这么好的一个人,牺牲了。

他葬身火海,从此永远埋在了黄土里。

陆断思虑良多,也和喻白说了很多话,说到嘴皮子都干了,到后面深藏于内心深处的酸涩与苦楚蔓延开来。

他喉结艰难一滚,停下话音,闭上眼,抬手按了下充血发胀的眼皮。

“陆断……”

喻白看他情绪消极低落,心里也跟着难受极了,眉心紧锁,咬了下嘴唇。

这个人平常看起来霸道又不讲道理,但真的遇到事情总会第一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收敛情绪,变得冷静可靠,给人以莫大的安慰和安全感。

就算受了伤,陆断为了不让他担心,一般也会说没事。

只有在特意卖惨博取同情,有目的,想做什么事的时候,才夸大其词地喊疼。

很多时候,喻白心里都知道他是装的,但就是狠不下心,做不到不管不顾。

今晚是喻白第一次看到陆断在他面前露出相对脆弱的一面。

好像一块硬骨头剖开碾碎了,让人看到了里面的骨髓,柔软而惨烈,让人心疼。

喻白也红了眼圈,他在沉默中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陆断手臂,笨拙安慰,“陆断,你别难过,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才好,但是我,我可以……”

陆断突然侧身用力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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