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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苍木抬头看了看遥挂天边的月亮,“我若是说了,殿下又会生气,我可不敢再惹你生气了。不过殿下这嘴是怎么回事?”

沈玉竹抬手触碰了一瞬,不好意思道,“我用了点脂粉涂抹遮掩了一下。”

拓跋苍木停住脚步,抬手捏着他的下巴凑近了仔细端详,就在沈玉竹的脸越来越红的时候,“啾”。

他啄了一口后舔唇道,“这脂粉还挺香。”

沈玉竹拽他的发辫,“你别给我吃没了,我可没脸再抹一次。”

这么插科打诨一阵后,两人眉眼间的愁绪都少了不少。

“殿下别想那些烦心事了,一切都有我,我准备妥当后就可以出发去西戎,今晚我先写封信给眉姝,让她把对蛊术有几分研究的林青风送到北狄来,以防不测。”

拓跋苍木用指腹捻磨着沈玉竹唇上细腻的脂粉,“还有北狄的骑兵我也会提前安排布置好。”

沈玉竹想躲开他的手指,下巴却被钳制得死紧。

“松手,我还在生气,我可还没说我不离开北狄了。”

沈玉竹看着他那没事人的样子就来气了,之前吵的架可还没结束,他现在想起来就烦。

沈玉竹发现他说过的话拓跋苍木就没放在心上过,说了不许再亲他,结果每次都还是……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怪他,太过纵容对方。

沈玉竹拍开他的手,眼神很认真,“拓跋苍木 ,我们婚事等从西戎回来说再说吧,这段时间我们也能好好想想。”

以为早已揭过去的拓跋苍木瞳孔紧缩。

这话不就是之前哈日朗的妻子闹着要和哈日朗分开时说得话吗?

他说错了话惹得殿下伤心了,要怎么做才能让殿下原谅他啊?

“殿下……”

“我觉得没什么好想的。”

拓跋苍木的下颚紧绷,伸手想去拉沈玉竹的手腕,沈玉竹躲开了他的手。

“你看,你根本就不肯听我的话。”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时。

“首领、殿下。”

赛罕从帐篷内出来找到他们。

现在赛罕已经消化了拓跋苍木与沈玉竹体内都有蛊的事。

紧接着,赛罕便弯腰抬手对沈玉竹一拜,“多谢殿下对首领的救命之恩。”

沈玉竹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赛罕你快起身,我也没做什么。”

“不,殿下受得起,”赛罕仍旧躬着腰身,半晌后才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沈玉竹一眼,“多谢殿下,这份恩情我会记着。”

说完这句后赛罕转身离开。

沈玉竹下意识看了拓跋苍木一眼,拓跋苍木笑了笑,“这是北狄人的最高感谢礼仪动作。”

沈玉竹看着赛罕的背影,其实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就像这蛊,不也是让他的体力好了不少吗?

真要说起来,其实冥冥之中,他帮了拓跋苍木就是在帮自己。

但他现在可还没对拓跋苍木消气,是以他并不搭话,只是瞥了拓跋苍木一眼,转身往帐篷的方向走。

拓跋苍木抬步想要跟上哄人,结果哈日朗他们又都追了过来,“首领,去西戎的事我们还需再商量一下,西戎这地界可不简单。”

在北狄与皇室和亲之前,四境之内,唯一与皇室有姻亲关系的就是西戎。

西戎富庶,每年向朝廷上贡最多,西戎几大富商的女儿也有进宫选妃的资格,据说当朝太后就是来自西戎。

四方财富、皇亲国戚,西戎都占了个遍,说是风水宝地也不为过。

但这西戎的钱财又是怎么来的?它是有矿山有盐场,但又是谁在做工?

西戎的祖先也是个会挑地方的,专挑了个好地安家,比起中原也不差哪了。

若非每年上贡无数珍宝钱财,朝廷也不会允许它锋芒太过。

不过北狄兵力强横,也能与西戎起到制衡的作用。

按理说这四境里,西戎应当与皇室的“交情”最好,但皇室却偏偏选择了与北狄和亲。

长了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这就是向北狄示好与寻求庇护的意思。

可这四境之中,除了西戎与北狄,又有谁能威胁到皇室呢?

以往拓跋苍木总觉得,这场和亲是皇室想要控制北狄。

但若是不仅是这样呢?如果皇室也存着警惕西戎的意思,那这局势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皇室缘何如此,难道是察觉到西戎有什么心思?

这西戎什么都不缺,唯一的短处就是兵力。

拓跋苍木坐在主位,沈玉竹不在的时候,他的坐姿就显得额外随意起来,脚尖轻踢着桌腿。

哈日朗他们在那里商量着出发前的各种准备,拓跋苍木则是在思索局势。

突然,他眼睛一亮,若是在西戎做工的都是外族人,那些年轻力壮的西戎人又去哪了?

难道西戎真正想遮掩的根本不是什么所谓圣泉,而是私自养了大量兵马。

若真是这样,那很多东西就说得通了,看来这西戎,所谋甚大啊。

拓跋苍木迫不及待地起身去找沈玉竹,这下他就能以商议正事为由找殿下了。

帐篷里,柳青正在和一脸尴尬的沈玉竹对峙。

“殿下为何要偷用我的脂粉?行迹还不甚磊落。”

柳青手里拿着装有脂粉的小盒子,挑眉看向沈玉竹,“殿下怎么不说话?”

沈玉竹耳根通红,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要填补一下被拓跋苍木蹭掉的部分,居然会遇到刚好进屋的柳青。

二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撞上了。

“我没有偷用,只是没想到柳青你这时候正好回来,早知道就同你说一声了。”

沈玉竹心虚地将目光投放在帐篷角落。

柳青眯眼打量他,方才她送烤肉的时候就觉得殿下看起来怪怪的。

眼下她在有光亮的地方能明显看出沈玉竹刻意涂抹了脂粉的位置与其余地方肤色的细微不同。

这是在遮掩什么?

柳青从前虽说一直在宫里侍候殿下与娘娘,无心风月,但她也不是不知道那点子事的。

她看着眼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羞窘万分的沈玉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哎,殿下你……”

柳青话还没说完,帐篷外就印上一道高大的身影。

拓跋苍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柳青,殿下在你这里吗?我四处找了找,都没人看见他。”

瞧瞧,这才过了多久,这就找殿下都找上她这里了,柳青心情很是复杂地叹了口气。

没人看见他那多正常,因为沈玉竹就是偷摸着跑来的。

她看了眼还在垂眼死死盯着角落的沈玉竹,捏了捏眉心。

“殿下在我这里,首领进来吧。”

柳青早知道自家殿下生得好,对于这门亲事,她一开始确实是不满的。

在柳青看来,殿下与拓跋苍木是怎么看都怎么不般配,两人自小生活的环境就天差地别。

殿下喜欢吟诗烹茶,首领喜欢舞刀弄枪。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能在一起好好相处呢?

谁曾想,还真就能。

至少在柳青观察审视的这段日子,她也不得不承认,拓跋苍木将殿下照顾得很好。

她能看出拓跋苍木是真的将殿下放在了心尖上。

但年轻人,有些事还是得有个节制吧?尤其自家殿下身子不好,还跟着瞎胡闹什么。

拓跋苍木掀开门帘走进就发现沈玉竹跟面壁思过似的站在那,再一转头,就对上柳青欲言又止、似笑非笑的眼神。

怎么了这是?拓跋苍木被柳青这眼神看得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知道柳青对于沈玉竹而言就是家人的存在,是沈玉竹的姐姐。

这会儿被柳青这么看着,脸皮厚如拓跋苍木也有了一种尴尬想走的情绪。

拓跋苍木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沉默古怪的气氛,“柳姑娘先前是在和殿下说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说,首领就找过来了。”柳青说着话,拿起桌上那盒脂粉。

“首领,您别怪我多话,只是有些事我不得不提醒几句,您也知道我家殿下身子虚弱,受不住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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