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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流盘着腿、大大咧咧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玉佩,但这种悠闲的姿态仅是几秒之后便消失不见,他蹙起了眉,语气有些狐疑地偏过头对容镜道:“这小孩的气息好像有点弱。”

容镜微微惊讶。

司流便戳戳玉佩周围的那道微弱黑芒道:“看这里,就五分钟的时间,黑芒减弱了很多,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容镜凑过去,回忆最初司流出现利用玉佩寻找怀霄所在方位时的黑芒亮度,还未确认司流的说法,便见那黑芒再度变得淡了一些。

就这么一下,容镜和司流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容镜没有犹豫,立刻问赟叔:“赟叔,堰河西南那边什么情况?是住宅区吗?”

赟叔想了想摇头:“西南方向山比较多,堰河的人一般都住在东北片,东北区域地势比较平整,房屋造得多。”

怀文敏大概能猜到容镜问这个问题的缘由,他对容镜道:“西南边有东州市、安北庄、太安村,再过去就是居林山,居林山隔断了苍云省和南陵省。”

“小镜子,又暗了。”怀文敏的话刚说完,容镜便被司流戳了戳后腰,他偏头看去,见那黑芒已经变成灰色,而且有越来越暗淡的迹象,心中浮起不安。

他立刻做下了决定。

“霄霄的情况不太好,我和司前辈得先走一步,但我的手机开了共享地位,你们可以随时找过来。”他一边对怀文敏说,一边从背包里掏出符纸,“这些符纸和刚刚给老爷子的符纸是一样的,可以保你们一段时间的安全,如果有特殊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没有再多说,将符纸往身上一贴,身影立刻消失在车内。

但此刻的怀文敏夫妇已然无法在意容镜到底去了哪里,他们满脑子都是那一句“霄霄的情况不太好”。

怀夫人原先被容镜和丈夫安抚好的情绪此刻又猝然崩塌,她的眼眶红成一圈,喉间发出哽咽,到底还是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怀文敏的手背上,像是一滴滴热油溅在他的心脏上,又刺又疼。

他和妻子的心情是一样的,只是相比之下他的情绪更加内敛。伸手握住妻子的手,轻轻抹掉她的眼泪,他安抚道:“没事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你看容大师能力这么强,他肯定会把霄霄带回到我们身边的,对不对?”

怀夫人将脸埋入他的胸膛,双手揪着他的衣服,用力点头。

怀文敏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气,才掏出手机,查看容镜此刻的位置。这一看,竟发现这才短短一两分钟时间,容镜与他便拉开了大段距离。

他心中的信心都多了点。

另一边,正贴着符纸狂奔的容镜被看不下眼的司流一把抓在手里:“你要吐了记得提前喊我,可别吐我身上。”

话落下,都没等容镜反应过来,提着容镜的衣领便倏一下不见了踪影。

容镜:“?”

失重的感觉瞬间侵袭全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挂在司流腰带上的小挂件,随着司流身影的晃动,他就啪叽啪叽地摇来摇去。

迷迷糊糊中,属于小僵尸的嗓音幽幽吐出来:“司前辈,我觉得我的脑浆都要被摇散了。”

司流:“你忍一忍,不然你脑浆没散,小朋友的命先没了。”

一听这话,容镜便闭嘴不言了。

毕竟眼下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但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陶宪那边突然毫无征兆地对怀霄动手了,难道真是洮秭观的弟子?而且对方发觉来的人是杀了他几个师兄弟的凶手以后,直接不管不顾,不在意陶宪的要求,直接用怀霄的死来挑衅他?

说好像说得通。

但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真的大条了。

容镜趁机摸出一张符纸,贴上自己的脑门之前对司流道:“前辈你的速度可以再快点。”

然后,随着啪嗒一声,符纸黏上脑门,容镜两眼一闭,立刻陷入了昏迷。

司流:“……”

这符纸的用法可真是千奇百怪啊。

容镜这小僵尸的脑袋怎么那么灵光?

心里嘀咕着,司流脚下的步伐却在加快,几秒钟的时间便拉近了自己与玉佩上显示的怀霄的距离。

太安村。

这个村子靠近居林山,周围的住户格外稀疏。

一个身材高大、看个头足足有一米九的男人拎着酒骂骂咧咧地沿着田埂往山脚下的小破房子走,一边走一边对身旁同样身材健硕的同伴吐槽:“这破地方连买瓶酒都买不到,真见了鬼了。”

“得了,这不还是买到了吗?”刘五安抚自己的好友,“不过这酒你得藏着点喝,听说半夜陶先生会过来。”

齐三听到这话不由得皱眉,但很快又舒展了眉心:“等陶先生过来,这酒我早喝完了。”

他这辈子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爱喝酒。

以前只是爱喝,如今有了酒瘾,一天不喝上两三顿就跟那群瘾君子一样,浑身针扎得难受。

今天也算他运气不好,因为担心怀家那边查到小东西的下落,所以特地带着小孩转移了地点,结果来这边的路实在是太颠簸了,随身携带的两瓶酒撞了没两下就成了碎玻璃,那浓郁的酒香浸在整个车厢内,他的心都在滴血。

等好不容易来到了这山脚,将怀家小孩安顿好,他便不死心地想开车去村外买酒,结果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车开到半程竟然卡在了坑里,拉足马力也冲不出去。

没办法,他只能给刘五打电话,让人带着家伙过来帮忙。

到了事故地点,他们还喊了几个当地的村民一块用力,才勉强将车从坑里推出来,然后他去买了酒,刘五买了点干粮,两人再一块回来。

然而令两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来到破破烂烂的小木屋,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堆砌得乱七八糟的木头和脏污杂物,而本该因为昏迷躺在角落里的怀霄却毫无踪影!

齐三和刘五的脸色骤变,刘五一把将手里的干粮扔到桌上,环视一圈,并未找到小孩身影,猛地看向齐三:“我就说让你不要去买酒了,结果现在好了,人不见了,陶先生还要过来,我俩怎么办?”

陶宪如何他们其实并不是很担心,但陶宪身旁跟着的那个道士神神叨叨的,他们二人曾亲眼看到那道士对一同伴动手,明明好似什么也没做,只念叨了几句,那同伴便躺在地上拼命挣扎哀嚎,疼得额头、身上全是冷汗。

后来他们问了那同伴,对方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就是感觉到浑身上下好像有一万根针扎在他的身体里一样,而且浑身冷得像是被硬塞在什么冰窖中。

反正……尤其古怪!

齐三被刘五这么一说,脸色转白,当即走向了屋内唯一的窗户。

他们离开小木屋时,怀霄正昏迷着,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门给锁上了。所以,怀霄若是要跑,便只能从窗户里钻出去。

走到窗边,看到上面留下的痕迹和未关严实的空隙,两人基本已经确定了这一事实。

齐三当即道:“趁陶先生还没来,我们赶紧去找那臭小子。只要能把人找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天已经黑了,这里乌漆嘛黑的,要怎么找?”刘五揉了揉额头,眼底淌出几分厌烦的情绪,但说归说,听到齐三的一句“黑也得找”时,只能接过手电筒强行在附近转了一圈,然后往山里去。

他舔了舔嘴唇,手电筒的光照着黢黑的树木,愈发觉得面前郁郁葱葱的树林阴森恐怖。

“我来之前听说居林山死过不少人。”

齐三闻言,脚步一顿,嘴里吐出一句:“大晚上的说这种干嘛?”

但说完不过五分钟,便忍不住继续问:“怎么死的?”

刘五:“……你不是让我别说吗?”

齐三:“那不是得了解一下吗?要都是横死的,指不定那些怨魂还留在山里,万一我们进了山,谁知道会遇到点什么?”

毕竟他们也在陶先生身旁的道士那儿见识过神神鬼鬼的事儿了。

刘五心道也有点道理。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半晌才有些不确定地说:“应该是一群驴友吧?三更半夜来爬山,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就开始失联。等警察和搜救队找到他们的时候,就剩下几顶帐篷和骨架了。听这附近的村民说,当时那些苍蝇啊蚊子什么的,都成片了。”

齐三:“……”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那我们现在还要进山吗?”

眼下才走了没两步,要是想离开还有机会,但如果走入得深了,可就不好说了。

再者——

“我们进去了不认得路,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齐三絮絮叨叨,一张脸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白得有点恐怖,他滚了滚喉结,带着点怂恿的意思看向身旁的男人,“要不,咱俩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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