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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发生一些事,临时回来。”那草还挺甜,沈未然随口问道:“这什么?赶明儿我多采些,好吃。”
许道微皮笑肉不笑:“雁落草,服者不出三息,便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沈未然默默收回作死的手,乖巧道:“那算了。”
“刚才那是什么人?”
许道微歇了会,拎着筐子往屋里走,沈未然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不认识,太吵,我给撵走了。”
门口有还未毁掉的贴地符,使用者会和地面紧贴。
许道微叹了口气,“是不是来找我治病的?”
“他之前也这样?”
“嗯。”
沈未然眸色微冷,“只有他?”
许道微停下收拾草药的动作,转过身揶揄地看着他,“怎么,要给我报仇?”
“你这人不声不响的,那些人看你好欺负就来这肆无忌惮,你能忍,我忍不了。”沈未然说着说着,就要走。
许道微拦住他。
沈未然不解地看向他时,许道微指了指窗外开得鲜艳漂亮的花草。
“你以为我怎能将它们养得这样好?”许道微笑了笑,“还不是有人常送上门来当肥料。”
沈未然:……
抱歉,忘记你是狠人了。
许道微转眸,又换了个话题,“那个药人呢?时间也快到了,别忘了送他过来。”
许道微说靳离身上的药性还不稳定,每周都需要调养,这就需要沈未然每周都要带他来一次。
沈未然二话不说,直接又瞬移回巡城,带着靳离回来。
许道微给沈未然沏一壶茶,让他在地上等着,带靳离去了地下。
一道门隔断了光明,暗色的夜明珠嵌在墙壁上,许道微带着他来到之前关着他的房间。
这里已经被收拾好了,干净整齐,门正对着的墙上安着一块巨大水镜,但仍然很黑,若不是修士,恐怕会被绊倒。
许道微洗过手,撩起眼皮看靳离,靳离已经躺倒右侧的小床上了。
这次这么积极?是已经习惯了?
对于接下来的事,许道微有些期待,也不再多想,将靳离的眼球取了出来。
将其放在水镜上,在贴上去的瞬间,水镜就发生了变化。
亮起盈盈的光。
水镜上,清晰地出现一个人的背影。
那无处不在的窥探视线,呈刻在另一个人视网膜上的沈未然,出现在许道微眼前。
微笑的、温和的、凌厉的、沉默的。
但大多数还是背影。
有点可惜。
但即使是背影,许道微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另一边。
被许道微当成工具的靳离,在黑暗中勾起唇角。
看沈未然怎么吻的他。
第34章 暗心
水镜中,漂亮的青年眼中水光潋滟,本就红润的唇因吸吮颜色更深,像过熟的樱桃,轻轻一碰就会流出甜美的汁水。
昏暗房间无人欣赏如此诱人心动的景色。
许道微漠然地看着靳离,那双手手背青筋鼓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扣着他的脖子,将他向上举起,抵在粗糙墙面。
靳离双脚离地,他被许道微控制着无法反抗,快要窒息,可依旧勾唇不要命地挑衅。
“你喜欢、他、但他被我……哈……碰了。”脖颈骨节剧痛,那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挤出的,带着股血腥气,嘲笑道:“败、犬。”
许道微冷眸,手指逐渐收紧,靳离面色发紫,气流无法从喉咙通过,语言功能被彻底剥夺。
在他一只脚踏进地府时,许道微突然将他摔到一旁,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又将手帕嫌弃地扔到地上。
大量空气涌入肺部,靳离跪在地上破旧鼓风箱般边咳边大口喘息,小山似的健壮的背高低起伏,像濒死的虎豹。
他捂着脖子,抬眼。
许道微清俊,水镜莹莹的光柔和地照在他身上,与这暗黑的密室格格不入,倒是同地上的竹更为相配。
寡淡、禁欲、正直。
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任何欲望。
但他却将水镜中的象,向后倒,倒到沈未然在靳离耳边缓声催促:“快点。”
然后接吻。
自虐一般反复地看。
靳离觉得好笑,又觉得很爽。
他抓住了他的软肋。
靳离是逃亡犯,好不容易从那地狱般的地方逃出,转而又掉进了更加残酷的险境。
他绝非善类,每日伺机而动,初来时,装腔作势讨可怜也有过,蛮横耍狠各种威胁也尝试,可许道微软硬不吃,看他同看花草鱼虫并无差别。
于是经验老到的靳离便不再尝试与他交流。
许道微像一个不经世事,天真单纯的孩子,他最初将你摆在什么位置,那么无论再怎么挣扎,直到死,你依旧在那个位置。
靳离是药人,即使他再怎么表现得聪明乖顺,凶戾可怕,他在许道微那里也只是药人罢了。
许道微很好懂,但靳离非常讨厌这样的人。
固执死板,一旦给人定位后,就很难改变,说好了叫单纯,实际就是偏执,死心眼。
靳离讽刺地笑了笑,声音嘲哳嘶哑,“不杀我?是不敢吗?怕沈未然察觉异样?”
许道微视线并未离开水镜,睁着眼睛盯着镜中人,指尖微动,大量藤蔓便从地下涌出,针尖似的前端刺入靳离体内。
那疼痛几乎要把人撕裂,靳离发狂地挣扎扭动,然而没过太久,就要适应了这种感觉,从抑制他行动的藤蔓中抬头,咬着牙道:“你打着为他好的名号,把我安插在他身边,监视他,还要他每周都同你见面。”他顿了顿,恶意满满道:“他要是知道你这么恶心,还会和你做朋友吗?”
许道微终于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他知道的。”
靳离一愣,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
难怪沈未然从来不问他的行踪,即使发现角落里的他也不意外。
也是,天下第一的沈未然,哪有可能发现不了窥伺的目光。
他喉咙里滚出几声压抑怪异的笑,“真可怜啊,许道微。”
沈未然会爱高高在上的申屠珏,会亲吻他这个低贱的药人,但绝对不会和许道微在一起。
毕竟是好兄弟、好朋友嘛。
沈未然和许道微这方面倒是十分相同,都是将人定位后,就顺着定位的逻辑走。
他能纵容好朋友监视他,却无法纵容该行为下的隐含意义。
所以才会亲他,让许道微死心?
还是说无所谓许道微心情,毕竟二人只是朋友,他爱亲谁亲谁,都和许道微没有关系。
靳离越想越觉得痛快,不管汩汩地往他体内注入毒素的藤蔓,眼中闪过恶劣的光:“你喜欢的人,他真的好在乎你啊。”
许道微似乎读出了靳离眼中阴阳怪气的怜悯,却没生气,偏过头,仿佛刚刚勃然大怒的人不是他,安静道:“六个月。”
靳离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许道微收回藤蔓,靳离身上被戳出来的黑洞洞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缠绕在身上顺着肌肉纹理生长的黑色纹身,蛇一样在他身上蔓延。
靳离起身,只穿一件亵裤,后腰处与规则妖异的黑色纹路格格不入的,是拳头大的圆形烙印。
隐约能看出是三堆无根野火。
“哦。”靳离将衣服一件件穿上,那奇怪的印记也被遮住,“你要花六个月再做一个听话的药人,取代我?”
“我同他相识六个月。”许道微平静道:“六个月,十八天。”
靳离嗤笑,“记得这么清,有用吗?”
许道微淡淡看过来:“我用六个月炼一个新的药人,你用六个月让沈未然喜欢上你,”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他喜欢你,超过对我的感情,我就放你走。”
“不然呢?”靳离挑眉,他在沈未然身边老实安静,只是他根据沈未然的性格做出的伪装,嚣张驳逆才是本性,“杀了我,做成你花园肥料吗?”
许道微笑,“你倒是把自己后事交代得明白。”
“好。”
靳离开门,将散落发丝捋到脑后,用一根廉价灰色发带扎起,他的头发和他这个人一样,很难驯服,干巴巴的。
他转头看了许道微一眼,沉沉道:“六个月后,我会叫你死在沈未然手上。”
“拭目以待。”
在外面等待的沈未然,想起自己好像把黑衣人、假的自己,连着卵一起装进储物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