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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镇山当时气得拍碎了一张桌子,成亲是这么草率的事,连问一问他都不愿意?
实在令人寒心!
方镇山只以为她是对自己有怨气,拇指刮过刀刃,闷闷问道:“你官人对你好吗?”
“再好不过。”
“那就好,我走了。”
这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崔妩喊住他:“方镇山,你是不是缺银子使?”不然怎么会想着跟魏国公做生意。
方镇山站定了步子,转头咬牙道:“方定妩,没有老子搞不定的事,银子的事就是狗屁!”
崔妩也不客气:“老娘不姓方!你最好再往朝廷的套子里钻一次,早点死了省事。”
“悖祖的玩意儿,老子早晚弄死你!”
崔妩低嗤一声:“现在不弄死我,你就是孙子!”
“滚滚滚!”他不想再吵,使劲儿摆手,大步往门外走。
看着那甩动的狼皮出了屋子,崔妩忽然问道“方镇山,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方镇山步子一顿:“你能怎么来的,你娘生的你!”
“生我的女人叫什么名字,现在去哪儿了?”
“不知道,不过老子早晚找到她!”说到这个,他咬紧了后槽牙。
“找到之后呢?”
方镇山不耐烦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说,老子没空想女人的事!”
他还有大事要做,要是找到那个不辞而别的女人,方镇山绝对不放过她!
她还不放过他:“人借我使一使,这个锅要背住啊。”
目送方镇山消失之后,崔妩长出了一口气。
被捂住嘴的妙青冲过来,“娘子,他们把我和枫红抓住……”
“没事,”崔妩摆摆手,“好险,差点就要把银子送出去了,幸好他不要。”
“救命啊!”
崔妩一边喊一边跑出了大房的院子,一个提刀的蒙面壮汉追在后面,廊庑的尽头, 却看到了让她皱眉的人。
是崔珌在那里候着。
见到跑出来了崔妩,他似乎并不意外,朝她展开了怀抱,像是刚好知道她会跑出来。
崔妩继续往前跑,只能撞进他怀里, 她这个戏顿时不知道怎么演,若是犹豫一秒, 就被人看穿了。
“阿兄救我——”
她带着不安喊了一声, 想站定或躲到他身后去,却被崔珌揽在了怀里。
“好阿妩,别怕。”
崔珌抚着她的背,脸朝向就要冲过来的壮汉,微微偏身挡住崔妩,却对大刀不躲不避。
一瞬间, 让崔妩想到了从前。
她十一岁时,跟崔家爹娘夜市游玩,被街市上的鬼面具吓到,就是这么撞进他怀里
的, 崔珌就是这么哄她的, “好阿妩,不怕不怕。”
崔家爹娘也在一旁笑着哄她。
其实到崔家时, 崔妩已不算年幼, 兄妹相处恪守大防,有点小心翼翼的意味。
她刻意亲近崔珌也是为了早日融入这个家, 也是这一撞,让兄妹之间的那点小隔阂彻底消失,崔珌对她的关心从此变得从容。
她不是无心之人,崔家确实给了她家人的关心爱护,崔妩再想报仇,也未想过去伤害他们。
正因如此,在知道崔珌对她有脱离兄妹关系的感情时,崔妩才会这么失望恶心。
只盼崔珌早日回正道上,不要逼她彻底断了和崔家的关系。
在蒙面壮汉不知道这刀该不该劈下去的时候,“铛——”福望出现挡住了大刀,一根禅棍握在手里,两方在窄小的廊庑中对峙。
蒙面壮汉心中一松,站定了,大刀朝崔妩一指:“把偷走的令牌交出来!饶你一条命。”
崔妩大喊:“我没有拿什么令牌!那东西早就送进宫去了。”
崔珌将她的脑袋压回自己的胸膛,说道:“阁下若是不走,待会儿可就走不掉了。”
蒙面壮汉显然是不信的,一刀又要劈来,福望跟他打在了一起,壮汉的另一个帮手紧接着也来了。
动静很快引得家丁在往这边汇聚,蒙面壮汉和同伙见势不妙,对视一眼,翻墙逃离了崔府。
见人离去,崔妩才松了一口气,立刻要从崔珌怀抱中离开。
可崔珌不让。
崔妩只好擦着眼泪,解释道:“那伙贼人突然闯进来,开口让我交出什么与令牌,大伯父要呼救,他们就把大伯父杀了,我是趁机跳窗跑出来的,大伯母气急攻心,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阿兄你快派人过去看看,快去府衙报官呀!”
快松手啊——
崔珌手臂收紧力道,贴着她耳朵问:“这就够了吗?那屋子线索怕是不少,阿兄再帮你添一把火,好不好?”
“……”
崔妩的眼泪还挂在脸上:“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放火?”
她都处置好了,可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没有吗?那就好。”崔珌松开了手。
妙青和枫红也追了出来:“娘子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崔妩仍在看着崔珌,“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在这儿等着?”这疑问只在心中浮起,却没有问出口。
崔珌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说道:“阿兄只是一直在院外等你,你若是寻常走出来,也一样能看到我,若是跑出来,阿兄就护着你。”
“多谢阿兄……挂念。”
崔妩说完就想离去,可崔珌没想放她走:“现在说说看吧,你为什么会想去见大伯母?”
“她是长辈,病重了,我要去探望赔礼,不是你们让我去的吗?”
“崔雁是个蠢货,她能害你,一定不是自己一人所为,”崔珌洞若观火,看出了崔信娘才是幕后主使,“你会放过真正的幕后主使吗?”
崔妩要报仇,难道真就灵堂上气一气她就算了?
现在崔珌算是看明白了,崔妩对大房的仇怨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方才你去大房院子的时候我就想问,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反正绝不是探望,现在那边出事,要他相信是什么漆云寨做的,很难。
面对崔珌的质问,崔妩缄默不言。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手冷不防被他拉住,眼前崔珌的脸放大,她忙将脸撇向一边。
妙青和枫红吓了一跳,想将她夺回来,又查看四周可有人听见。
“别怕,”崔珌紧紧抓住崔妩的手腕,在她耳边问道,“你和大伯母一家的仇,到底是什么?”
“从将近十年前你到我们家开始,就在计划这件事,是不是?”
他问一句,崔妩心凉一重。
“阿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崔珌看向妙青枫红:“或许这两个丫鬟招入府的时候,我就该怀疑了。”
如同发现徐度香与她关系匪浅一样,一旦察觉到崔妩对大房非同寻常的恨意,崔珌立刻就联想到此前种种蹊跷。
草蛇灰线之下,慢慢摸索出这一出长达十年的复仇。
崔妩使劲儿挣开他的手:“你到底在说什么?”
可崔珌的气息又拂上她的耳朵:“当日在水月庵我没能成为你的依靠,这一次不管你做什么,阿兄都会护着你的。”
说话间,似有若无地吻上崔妩的鬓发。
崔妩手腕生疼,不解地看着他:“阿兄是医了腿脑子又伤了吗?我有何事需你护着?”
“就当我疯了,不管你做什么,且去吧,别怕,阿兄给你善后。”
崔珌松开了手,崔妩立刻避远,揉着手腕:“你再如此行事,我会告诉爹娘!”
他仍旧在笑:“开个玩笑罢了,只有你在认真,有些事我早想清楚了,你是不是要等阿兄离京就任,才不害怕?”
见崔妩不语,他道:“回屋去吧,别让阿娘担心了。”
这样子真像一位宠溺妹妹的兄长,但崔妩觉得处处都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