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2)
她后背还靠在他灼热滚烫的胸膛前。
姜晚笙却动弹不得,听觉被细细密密的声响塞满,化成鼓点一下一下敲打耳膜。
感官无限放大时,听见一道低暗沉冷的嗓音。
“站稳。”
气息渐浓,普鲁斯特效应开始作祟。
记忆碎片如返潮的旧录像带,当年熟悉一幕穿过稀薄的时空隧道缓缓放映。
画面朦胧,却又清晰可见。
同样也是一个夏日。
厚重窗帘将卧室的落地窗遮掩完全,只透出些许片状缝隙,天边浮沉的火烧云晚霞探了进来。
光影斑驳,落在一双交叠的身影上。
姜晚笙脸色潮红地被抵在门板上,后背贴紧,全身酥麻泛着酸胀。
他虎口用力,强迫她看向自己。
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她时不时闷哼几声,细碎水液黏腻,祁琛和她额头相抵,绵密的吻接连落下。
他扣着她下巴上抬,眯眼问:“还提分手么?”
女孩全身软绵杏眼湿漉,咬紧唇瞪他,憋着一股气就是不说话。
得到他几声沙哑的低笑。
木门突然被敲响,明明在国外出差的陶君然不知怎地出现在家里,“晚晚,是在睡觉吗?”
姜晚笙懵了,惊慌失措地想推开祁琛。却被他反手勾住,十指相握压在门上。
“你疯了!妈妈在外面!”
“还提分手么?”祁琛充耳不闻,轻声继续问,“不回答,我就开门,让所有人都看见我们在做什么。”
“好不好,宝宝。”他作势抬起指骨要扣开门把手。
姜晚笙瞳孔收缩,她知道他做得出这种疯事。
“再也不提了…永远不提了。”她求饶。
祁琛喉结滚动,溢出一声“乖”
他温柔地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沁湿的碎发,而后,对准她脖颈精准咬下去。
留下痕迹,也是惩罚。
旖旎暧昧的气氛彻底荡漾开。
她鼻尖涌上哭腔和喘息的同时,也听见他在耳后沉冷的一句:
“站稳。”
陈述句,也是命令的口吻。
回忆随着这句完全相同的话语卡顿,姜晚笙倒吸一口凉气,思绪恍然回神。
揽在肩头的手忽而松懈下来,她在人群几句关切的“祁总”声音中顺势微抬眼睫。
继而,对上那双疏离冷淡没有一丝温度的黑眸。
对视,重逢。
同时发生在这一瞬。
世界完全静滞,只剩中央冷气发出的白噪音还在蔓延。
她认出他来。
是祁琛。
姜晚笙几乎是完全屏息的状态。
视线一点不移,怔怔地,错懵地,还夹杂些许贪恋地,盯看面前祁琛的脸。
男人已经褪去年少的青涩,肩脊平坦,身段愈发颀长挺拔。
他身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领口微敞,露出弧度深陷的锁骨。冷白的手腕上,青筋隐匿。
淡然冷冷地立着,气质禁欲斯文。
光影下的侧脸线条深邃凌厉,黑色瞳孔没什么温度,眼皮薄薄往下压,带着强势的攻击性。
短暂又漫长的几秒,两人视线不错开地交汇着。
姜晚笙胸腔因为加速的心率而不断起伏,脑子嗡响混沌一片,不知该用什么词汇作为久别重逢的开场白。
她唇线抿直又艰难地松开,最终也没发出半个字音。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横插过来。
空气中窒息的气氛被打破。
“祁总,您没事吧。”
下意识循着声源望过去,姜晚笙这才发现,祁琛身后围着一行人,职业套装打扮,手上都拿着文件。
看起来像是他的下属,在汇报工作。
所有人神情皆是一丝不苟的严谨,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发话。
祁琛嗓音不温不淡地回:“嗯。”
他单手漫不经心地将领口扯得更松,说,“继续。”
话毕,就要抬脚离开。
不及姜晚笙作出反应,身后的人倏尔有了动作。
几分钟前还愤然满面气急推搡她的男人,在认出眼前的高位者身份后,转瞬换了一副嘴脸。
他从姜晚笙身侧擦肩而过,快步凑上前。
身子微躬,语气谄谀带笑。
“您是易恒集团的祁总吧,刚才就觉得眼熟,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有立刻认出您来。”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名片,小心翼翼地递上前,“我是M.K的市场部经理王晋,希望以后能有和贵集团有合作的机会。”
“这是我的名片。”
闻言祁琛侧眸,目光从眼尾瞥下来,越过他的头顶,很浅地落在姜晚笙的衣角处。
那里泛着褶皱。
是适才王晋靠上来,挨擦而过她身体时,留下的痕迹。
一丝烦躁从眸底划过,祁琛眉心稍稍隆起。
白色卡片停在半空,特助眼疾手快地伸手想要拦下,却被祁琛微抬手指制止。
这一幕恰好被王晋的余光捕捉到,他不由觉得惊喜万分。
易恒集团,滨北无人不晓的家族企业。
从医疗行业与房地产发家,经历多年发展融资扩张,如今产业遍布 ,市值早已超千亿美元。
集团实际控股人易老先生年事已高,膝下人丁却十分单薄,只有一儿一女,女儿幼年时走丢,儿子虽帮着管理集团事务,但因能力有限并不能担负重任。
就在所有人以为易氏集团即将陷入接管无门、内部权力明争暗斗的危机中时——
易老将流落在外多年的外孙寻回并接进易家。
而这位外孙也并非普通人,正是近两年在滨北人工智能领域的后起之秀。
铭可科技CEO,祁琛。
他有胆识有手段,在进集团后,亲自牵头收购铭可及其他几家互联网公司,注入大量资本,拓展了易恒商业板块较为薄弱的科技产业,集团股票因此大涨。
股东会从一开始的对他持怀疑不支持态度,到如今百分之八十高管倒戈信服这位性格冷静自持的少东家。
完全只是因为他的个人能力。
易老先生也开始逐渐放权给他。
可以说,不出意外的话,不久的将来祁琛即将接任董事长一职,成为集团新一任掌权人。
对王晋来说,如果名片能够递到这样身份显赫之人手中,不用记住他是谁,单纯混个眼熟,也是十分荣幸。
毕竟从易恒指缝里流出来的业务合作,都够他们小公司吃一年了。
王晋身子往前倾,手顺势上提,将名片移到更便于面前的人接拿过去的位置。
他稍抬眼睑,想再搭话几句。
却在下一秒对上男人晦暗不明的眼神后,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祁琛身高逼人,眉眼疏冷,视线里带着自上而下的淡然睥睨感。
一只手指尖懒散地在空中扣点两下,而后慢条斯理地伸过来。
掌心与裤腿产生轻微窸窣的摩擦声响,格外清晰。
整个动作徐徐,黑影长久地笼罩下来。
王晋不由紧张,额头已经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眼见祁琛的指腹触上白色名片正面,他松手,名片却并没有递交过去,而是转悠着自由落体。
突兀、显眼地躺在机场瓷地上。
“手滑。”
祁琛淡淡扫一眼,语气寻常没有半点对于手滑的抱歉,他问,“不捡起来?”
王晋心头一跳,赶忙讪笑出声,弯腰准备伸手捡。
视线里一双黑色皮鞋径直踩了上去,精准无误,却又姿态闲散慵懒。
四周瞬间安静。
王晋整个人呆愣地呈半蹲状,还未反应过来,头顶飘下来一句透着寒气的话。
略微不耐的声线里混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脏了。”
不知指的是这张被踩在脚底的名片,还是这张名片的主人。
祁琛没再给
他半个眼神,理理衣袖离开。
一群人簇拥着跟在身后,气场太强,过路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姜晚笙表情还是茫然的,刚才所有的事都发生得太快,她目光盯着祁琛的背影,耳侧不受控制地反复循环他刚才说的几句简短的话。
似乎这样才能确认,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视线渐渐摇晃,男人的身形即将要淡出眼眸里。
阮浠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一脸的不可思议,半张着嘴:“晚晚,我没看错吧……”
“刚才那个人是祁琛,对吧……”
从小一起长大,阮浠最知道两人之间的纠葛,停顿几秒,她后知后觉关切道,“你还好吧——”
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姜晚笙迟钝地转过头看她:“你也看到了?”
所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