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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她脸上的绯红染得更深了些,连带着锁骨都拓出淡淡的血色。
她别开眼,眼睫浮上很浅的害羞, 语气还是依旧如往常般的骄纵:“这个死鱼脸搞这么装逼, 装给谁看呢??”
话毕,她吐吐舌, 故意“呕”了声。
“……”姜晚笙被她说得都有懵。
隐隐约约地,好像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一个大胆的猜想倏然划过脑海。
两人说话间隙,祁琛已然走到了吧台一侧。
他抬抬手指,要了一杯酒,而后薄眼皮掀开,淡淡地将视线投了过来。
和他目光在半空中交接的刹那。
姜晚笙蓦地从心底涌上奇怪的心虚,她顿了顿,咽下适才对秦婉姝的疑惑,像是接收到某种信号般乖巧地走过去,坐在祁琛的身旁。
没人说话,鼓噪的音乐也因为切歌凝滞了几秒,耳边只有调酒师摇动银色酒壶时,冰块碰撞的声音。
姜晚笙指尖无意识搓在一块。
已经有好几天没和他说过话了,不知道从何开口是一方面,还莫名有点紧张和激动。
心底无声纠结和措辞了一番。
她没忍住,轻咳两声后将心绪稳定,先一步打破僵局:“你出差结束了?”
祁琛瞥她一眼,没吭声。
默了默,姜晚笙也意识到自己在说废话。
她换了话音,把之前没问出去的关心重新提了起来,“你最近忙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次的问题没再得到空白。
“我以为。”
祁琛薄唇轻扬,脊背懒散地往后靠,口吻意味不明似是低嘲:“姜设计师只会谈论工作。”
没搞懂这句话的含义,更不懂他为何在下班时间悄然换上这样官方的称呼,显得异常疏离。
姜晚笙满脸的怔然,讷了一秒:“什么……?”
“我没有只谈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
刚给客人送完小食的Brody突然出现在身后,他拍了拍姜晚笙的肩膀,兀地打断她的话。
“Faye,刚才的照片记得传给我,我想打印出来带去学校。”Brody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笑着说。
“嗯嗯,我会的。”
等Brody离开后。
姜晚笙敛起视线,回正身子刚想继续刚刚的话题。
祁琛忽而启唇,不咸不淡地评价道:“照片拍得挺好。”
怔了一瞬,姜晚笙嗓音困惑:“你好像没看到照片吧,怎么会知道拍得好不好。”
“我当然知道。”祁琛视线缓缓从她的肩膀处,滑落到她的嘴唇,说,“手机在山里没网,看起来是每天来酒吧练习拍照技术。”
他的声线冰冷,眉眼暗沉沉。
掷地有声的字音里带着不言而喻的讽刺。
饶是再迟钝,姜晚笙也终于察觉到,他自进门起周身笼罩的那团低气压。
她十几分钟前的猜想也在这一瞬得到了验证。
犹豫了几息。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姜晚笙从唇缝慢吞吞吐出一句询问。
“你觉得呢。”他眉骨微挑,眼神冷静。
姜晚笙脑子卡顿住,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我不知道。”
祁琛没立刻说话。
他的眼眸陡然微眯,眸底不动声色覆上一层细微沉戾,转瞬即逝,仿若一种错觉。
安静、无声僵持了倏尔,气氛顺着冷气不断往下压。
祁琛漠然开口:“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明白。”
他曲指拨了拨玻璃杯里的冰块,道,“真够蠢的。”
姜晚笙:“……”
无端挨了一顿骂,她有点莫名其妙的。
没等她说出反驳的话。
祁琛已经站起身,往门外走。
于晚夜的街口站定,他垂头咬了根烟。背后是大片的漆黑,唯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留有那么一点猩红,烟圈徐徐升腾,弥散在他滚动的喉结附近。
他薄眼皮耷拉着,内褶深陷满是寒气,单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翻转掌心的打火机。
整个人姿态懒怠,如暴雨中展翅而过的鸥鸟,那样的倨傲与淡漠。
姜晚笙隔着玻璃门盯看他。
心底升起一种类似涩然的情绪,许久没见,幻想过无数种再见到他的场景,却断断没想到,会惹他不高兴。
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自己确实是有够蠢的……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一筹莫展。
坐旁边听完完整对话的秦婉姝,悄悄移过来了点,她用手肘碰了碰姜晚笙,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这话把姜晚笙问得更糊涂了:“我不知道啊。”
她反问,“你懂?”
“这不是废话。”秦婉姝一脸的无奈,虽说当局者迷,但这也太迷了点吧,她只能理解为谈恋爱的人都是笨蛋。
幸好她没有谈恋爱,所以还是一个智者。
“祁琛之所以心情不好,是因为——”
她挨得更近些,压着声音耳语道,“他吃醋了。”
“?什么吃醋了……”
秦婉姝给她解释,“你和Brody拍照被他看到了。”
“……”
话音落地,姜晚笙倏然有点反应迟钝,话音在中枢系统慢半拍地处理,等明白过来,她下意识出声否认。
“不可能。”
秦婉姝一个脑袋两个大:“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
因为只有喜欢才会拥有占有欲,继而吃醋,祁琛怎么会对自己吃醋呢?就连她决定重新追求他的决定,他都没有立刻同意,这种情况下提及到吃醋这种情绪,只能是自作多情的表现。
但她又没办法将这些缘由说出来。
否则,他和她假扮情侣的事情就会穿帮。
思绪乱糟糟的,刹那间不知该如何解释下去了,姜晚笙陷入一个人的发呆中。
倏地,一道惊呼声忽然传至耳边。
秦婉姝拽住姜晚笙的手腕,扯她回神,语气大惊小怪道:“我靠,你还搁这儿发呆呢,你老公都要被人抢走了!”
姜晚笙不明所以,循声抬眼,望过去。
视野里祁琛身边又多了一个金发女人。
她五官立体、身材妩媚娇艳,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配上大波浪金发,好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女人手指间夹着一根细烟,她侧头和祁琛说了句什么,像是在借火。祁琛没有拒绝,甚至微微弯了腰,俯身给女人点了烟。
俊男靓女,在黑夜里靠得那样近。
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一幕,惹人注目。
距离很远,其实什么都听不清。
但姜晚笙的听觉里还是响起一声轻微的火机摩擦的声音,灼热难耐,也顺着血液点燃了她某根神经。
她长睫扑朔地颤抖,手心不断攥紧,指甲压进皮肤里也浑然不觉。
心底慢慢攀爬某种难辨又难受的体感。犹如石子砸进波澜不惊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经久不散。
秦婉姝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仍在喋喋不休:“搞什么啊,祁琛平常不是生人勿近的嘛。”
如今的她早就把姜晚笙当作最好的朋友,所以发自内心地愤愤,“他什么意思!”
“喂喂喂,你不准备做点什么?!”
有那么十几秒的时间,姜晚笙完全静止。
她压抑着垂下眼睫,嘴唇微微张开,声线虚弱,像是在自言自语:“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她连个身份都没有,又能堂而皇之地做些什么?
这话到秦婉姝耳朵里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她以为在问自己该怎么做。
认真思考后,突然发现她自己也没有这种击退情敌的经验,毕竟她是个母胎单身。
绞尽脑汁时,昨晚看的狗血小说某个情节浮了上来。
“你可以——”
秦婉姝努力回忆那个情节里女主霸气发言,说,“上去把那个女的烟夺下来,威胁她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再敢动我的男人,小心我把这根烟塞进你的嘴巴里。'”
姜晚笙:“……”
秦婉姝骄傲地抬抬头,询问她的意见:“怎么样?”
坐在最边上,一直一语未发的何喻,闻言突然开口评价道:“这是犯法的。”
嗓音波澜不惊,其实很客观。
但是在秦婉姝听来,这就是在泼她冷水,她不爽地扭头瞪他。
何喻不为所动,声线极为平淡地再一次重复了遍:“秦小姐,犯法的事不能做。”
“你闭嘴吧,关你屁事,八婆。”
何喻:“……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