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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让她心生杀意。
可杀的人越多,越难遮掩……
谢宥来接崔妩时,身旁跟着两个黑衣劲装的人。
俩人长着一样的脸,该是双生子,只是瞧着衣着不像大内的人,也不是衙兵。
“你们去东院查看一下情况。”
那两个长相一样的人领命离开,谢宥一步不停就走了过来,甚至忘了问候岳母。
“可无恙?”
崔妩从孟氏怀里换到谢宥怀里,头枕在他肩上,似惊魂未定。
谢宥仔细察看,没看到她身上有什么伤,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崔妩似乎还陷在恐惧之中,眼神发直:“那些大概是漆云寨的人,他们不知怎么进了崔家,我们三个人在说话,他们进门把伯父杀了,我跑得快些逃了出来,不知道伯母怎么样了……”
“有几个人?”
崔妩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进屋的似乎就两个,跑到外面的时候没有人,他们一直追我出了院子,我遇上阿兄和福望,才算得救。”
谢宥看向崔珌。
崔珌点了点头:“家丁在影壁上发现了白狼头,传闻那是漆云寨寨主露面的标志,看来确实是漆云寨的人不错。”
也是这个狼头,让崔珌开始反思,或许并不是崔妩做戏杀了崔信娘和刘选,那个传闻中的第一大寨寨主,可能和他妹妹有关系吗?
不过他们崔家和漆云寨也不是毫无渊源……
那边,崔妩见崔珌帮她圆上了话,稍感安心。
谢宥点头,听起来确实是一场暗杀,为了从崔妩身上夺回遗失的令牌。
他自然也知道漆云寨是官家的心腹之患,他们盘踞南面,信众甚广,隐隐有一呼百应的声势,朝廷早晚要派大军剿匪。
这样的人出现在季梁城,是大事。
思及那根黑木手杖,里头怕是藏着不小的阴谋。
谢宥将印信丢出去:“元瀚,立刻将消息禀报宫里。”
“妹夫不必着急,事发时我已派人进宫知会了,大理寺那边的人也在来的路上。”
很快,双生子的其中一个回来禀报:“崔大娘子已无气息,身上没有伤口血迹,身躯僵硬,大概是受惊过度死的,但活之前吐过血,实情到底如何,还要等仵作验尸之后才知道,刘选身中两刀,先是一刀肚子,倒下之后再是一刀脖子。”
他们从遗留的血痕就能看出死前的情况,崔妩的脸埋得更深。
谢宥想亲自去现场看看,轻声对怀里的人说道:“我先过去看一眼,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可好?”
崔妩抓紧他的袖子,抬头时一滴眼泪刚好滑落,“嗯,我没事,你快去快回。”
紧紧抓住他的手松开,袖子留下一小片褶皱。
这一下谢宥哪里还能走。
正事要紧,不把这件事调查清楚,阿妩始终都在危险之中。
“这儿里外都是人,不用怕,我去去就回。”谢宥步履匆匆往出人命的院子去了。
崔珌问:“漆云寨是怎么回事?”
崔妩擦掉眼泪,瞟向崔珌的一眼仍旧充满警惕,“是一伙劫持了六大王和我的匪类,我偷了他们的令牌,阿兄没听说过吗?”
阿妩被劫持过?
崔珌握紧了拳头,这就是把妹妹嫁出去的坏处,太多太多的事他不知道,好像也无谓他知不知道。
人说夫妻一体,他早就是个外人了,还傻傻地以为自己是她最亲近的人。
分明她从未像依偎着谢宥一样依偎过他,从未让他的手擦过眼泪,也不会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盖同一床被子……
崔珌猛然发现,他从前的想法到底有多自作多情。
什么最亲近的阿兄,不能抚摸她的肌肤,侵占她的身躯,不能夜夜流连相偎,算什么亲近!
这些都被她和另外的男人做尽了,他才反应过来,何其可笑。
“所以大房当真因为漆云寨的贼人闯入,出了意外?”崔珌突然又问起。
崔妩落寞道:“不是意外,他们是想杀我的,是我害死了伯父伯母。”
“那看来先前是我猜错了,阿兄同你赔礼。”
崔珌又在耍什么花招?
崔妩格外谨慎,见招拆招道:“我从没有怪阿兄的意思。”
他却不再说话,兀自在一旁喝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宥如他所言,很快就回来了,崔妩不知道他看出异样没有。
应是没有,谢宥和崔珌不一样,不会没来由地觉得她和崔信娘、刘选有仇。
谢宥将她扶起:“你先随我回家吧,岳母,晚辈先带阿妩回去了,这边会留人护卫,那些歹人想必不会再来。”
孟氏见状点头:“好,你们回去也要小心啊。”
反正那边的屋子很快会有大理寺的人过来盯着,他并非专查此案,眼下阿妩的安危最为要紧。
“内兄,再会。”谢宥与崔珌道别。
“再会。”
崔珌并未抬头,在崔妩被谢宥带出门时,他才看向迈出门口的二人,那视线似乎要把崔妩的后背盯穿。
晚间回来,崔妩还抱着谢宥的窄腰。
夫妻俩吹灯之前又说起了悄悄话。
一日惊魂,她絮絮叨叨着崔家的事:“崔雁虽然想害我,但伯父却帮了我,他想喊人才引得被杀,又帮我挡住了人,我才有机会逃跑,阿宥,我欠了伯父一条命……”
“是漆云寨穷凶极恶,与你无关,莫再内疚伤了身子。”
崔妩噙着眼泪,“阿宥,我真的怕了,那伙人要是盯着我不放该怎么办?”
“三年前我从府中侍卫中挑了精锐训为暗卫,如今也能用了,今后我让肃雨跟着你。”
今日跟在谢宥身后的双生子就是谢府的暗卫头领,分别叫肃风,肃雨。
可崔妩根本不想被人跟着:“我如今连门都不敢出,哪里还用得上他们,该是你要小心些,那寨主不是来季梁了吗,他会不会找你去?”
阿妩说得其实不错,但是方镇山已打草惊蛇,知道他这边可能下了套抓他,大概不会露面了。
“阿妩,我不放心你,”谢宥执着她的手,“来日,你当真不愿与我下江南?”
“不下,我还是待在京中安全些。”崔妩揉着眼睛,躲开他的视线。
“此刻如何可以分离,还是为时一年之久,你不愿随我离开,是在季梁城里有什么比我还重要的事?”谢宥已经沉下了。
崔妩听出话里的酸味,主动去亲夫君姣好的唇,“没有什么比你重要的事,我只是想多在父母跟前尽孝……”
原谅她想了这么久才想到这一招。
又用这一招……粗浅直白,但谢宥确实吃这一套。
只要是她使出来的。
“阿宥,我还怕呢,你再抱一抱我吧。”崔妩软声催他。
她大仇得报,偏偏假哭了半日,好心情都消减了不少,正是该庆祝一下的时候,柔软的手臂环上俊俏郎君的脖子,与他讨吻。
谢宥心却在想:“这么舍不得我,却不肯跟我走。”
即便情绪在翻涌生波,他仍不露一样,在阿妩靠过来时以怀抱接纳,在她仰头时凑上了唇。
夏夜无事,小丫鬟们正在外间翻花绳,隔着三重房门,谢宥将娇人抱紧,夫妻俩在亲吻着彼此,辗转着脖颈,脉脉柔情自唇瓣、舌尖蔓延开来,十指也扣在一起。
谢宥其实心情不好,可吻如春风拂散阴霾,又如雨点落入心潭,荡开了无数涟漪。
唇在她耳垂上蹭,谢宥问她:“阿妩会不会炼丹?”
怎么突然问这个,崔妩痒得挡住他下巴,“那不是道士的事吗?我当然不会。”
谢宥就是道士,他把人扣住,崔妩自低处仰视他,他低眉一笑,唇稍、鼻尖、眉骨无处不俊美精致。
“这炼丹,材料、火候、耐心,缺一不可。”
谢宥的语调无端变得沉靡,每一个字都别有意味,从这般清冷持重的人嘴里说出来,还没怎么样呢,崔妩的心就打起了颤儿。
她唇瓣发干:“官人你在说什么呀?”
崔妩知道,自打书房一“役”,这家伙开窍了许多,他事事出众,此窍更是一通百通,让她早忘了几个月前行房的枯燥,愈发沉湎其中。
“不然我换个阿妩更能听懂的词,双修,你懂不懂?”
崔妩微微歪头:“双修?”
“是啊, ”谢宥按上她吻得熟软的唇,“道家典籍中说其有补救伤损、治众病、增年益寿之效,我看阿妩小病不断, 以身为药,替阿妩治一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