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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一家,没记错的话家主是黎姓。

黎阳衣和西戎的商贾黎家有什么关系吗?

拓跋苍木倾耳听他说,“想起来了什么?”

“我曾经差点就与西戎商贾世家的人结亲了。”沈玉竹笑叹口气。

如果不是他前世身子越发虚弱,恐怕那事都成了。

“是吗?”拓跋苍木和善地微笑,“是西戎商贾中的哪一家啊?”

沈玉竹睨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拓跋苍木抬手摸着鼻尖,“有点好奇,若是公子没有前来我那,是不是就会和......旁人成亲了。”

沈玉竹暗叹,那自然是不会。

但他偏头看着拓跋苍木明明想要知道却又装出一副“我只是好奇问问,并无其他意思”的生硬模样又觉得好笑。

“你猜?”沈玉竹眼里带着笑意大步上前,他才不去顺着这人那点心思。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拓跋苍木眼神瞬间沉郁,殿下不说他也早晚能查到。

黎阳衣带着他们往商会里走,轻车熟路地找到商会里负责记录来往商队以及安排住宿的账房先生。

林青风看着黎阳衣走在前头的身影感概,“这商会七拐八绕的,还修得这么大,这小子是怎么找得到路的?”

“哼哼,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青姚眉飞色舞地道。

“我小叔曾经可是黎家分支一脉里的经商天才!这商会他不知来过多少遍,当年那西戎的金银哗哗地从他手里像水似的流过。”

青姚喜欢八卦,讲起自家小叔的八卦时也毫不含糊。

“那时候我小叔真可谓西戎都城里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一掷千金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

林青风想象力有限,但也能听出来那是怎样的快意人生,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你小叔怎么后来去开了那家茶铺?”

青姚正要与他细说,前面就传来黎阳衣似笑非笑的声音,“咳,在这里可得谨言慎行,你们还是先别聊天了。”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商会里账房先生的面前。

那账房先生一手算盘一手纸笔,眼睛也不抬就问道,“商队打来的?做的什么生意?”

“西戎小城,茶叶生意。”黎阳衣倚靠在那柜台上,他身形修长,哪怕穿着淡青色的粗布衣裳也跟个绿竹似的。

账房先生刷刷地在纸上记下,百忙中抬头看了他一眼,“黎老板回来了?”

黎阳衣一愣,兴许是没想到这账房先生竟还记得他的声音,原本松散的姿势也默默站直。

“是,做点小本生意,现在早就不是什么黎老板啦。”

账房先生笑了一声,“不必如此说,这商会里我待了这么些年,这月大富大贵日进斗金的,可能下月就赔得倾家荡产,生意本就是起起落落,您这也算不错了。”

黎阳衣只是微笑颔首,并不应声。

账房先生书写完毕就开始拨弄算盘,“您几位,交付的金银是多少?”

“啪!”一道身影硬生生从旁将黎阳衣挤开。

“先生,他们怎么还没登记完,本少爷可都在旁边等好久了。”

拓跋苍木眼神极佳,注意到在那人的声音响起时,黎阳衣明显紧绷的手臂和握紧后又松开的拳头。

“黎少爷,烦请您再等等,这边就等着交付金银,小人安排完住处就到您了。”

账房先生看着黎昭,客气地对他道。

青姚看着他,忍不住偏头嘀咕了一句,“这货怎么今日也在。”

黎昭显然不吃这套,直接对账房先生发难,“你叫他黎老板,却叫我黎少爷,怎么?是在你眼中我除了这个姓氏什么也不是的意思?”

“黎昭少爷,您这句话简直是折煞小人了!”

账房先生不得已放下算盘和笔,朝他拱手作揖,“小人万万没有这个意思。”

黎昭身后几个护卫虎视眈眈地盯着账房先生,他额头都浮现出了一层冷汗。

沈玉竹听见这黎昭之名,抬头打量了他一眼,油头粉面的,长得还算周正,但兴许大鱼大肉吃得太过,身材有些发胖。

沈玉竹还没瞧完,眼睛就被人用手捂住。

他哭笑不得地抬手拉下拓跋苍木的手掌,“你这是做什么?”

“为何要看他?”拓跋苍木表情不虞,还看得那般认真,殿下甚至从未那样看过自己。

沈玉竹以为他在玩笑,周围人逐渐变多,不好再说,于是他只随手敷衍地捏了捏他的胳膊让他老实些。

好啊,殿下这是连解释都懒得对他解释了。拓跋苍木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喝了一缸子醋。

看向黎昭的眼神逐渐也危险起来。

“你等这人做什么?他如今这样子拿的出什么金银?”

黎昭看笑话似的上下打量着黎阳衣,黎阳衣偏头,不愿与他起冲突,“今日打扰了,我们还是明日再来……”

“什么明日?明日本少爷还等在这里!”黎昭看着他这轻描淡写的从容样子,眼睛里像是能喷出火。

“黎阳衣啊黎阳衣,从前都城里总说,黎家的小辈中就你最让黎家有脸面,我这嫡系其实什么也不是。”

黎昭语气含恨,他嫉妒得要命,“他们都只叫你黎老板,却只叫我黎少爷,你凭什么?你走了又为何要回来?”

林青风站在不远处,小声道着精彩,“这黎家儿子,一嫡系一旁支,竟然还是两个死对头。”

沈玉竹瞧着青姚兴味的看向那边的侧颜,“你小叔遇上了这种故人,你不担心?”

青姚就差拿把瓜子出来磕了,当即摆手,“不担心,我小叔也就表面看上去是个端方君子,他吵起架来,啧啧。”

青姚话音刚落,周围看戏的人都以为黎阳衣一言不发是因为不堪折辱准备离开的时候。

黎阳衣却忽然转身看向黎昭,很不耐烦地道。

“我说你差不多就行了,从前就一直拿着个嫡系说事,本以为几年不见你能长进点,却没想到还和以前一样,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你!”黎昭没想到他还敢反驳,怒气冲冲地抬手指着他。

黎阳衣抬起手中折扇啪一下给他打开。

“你什么你,怎么?你一直听不惯别人叫你‘黎少爷’?也对,黎家嫡系虽少,但也不止你一个,你是觉得压不过别人就来打压我了?”

黎昭气得脑袋发晕,他隐约听见了商会里别人指指点点的声音。

“你胡说!我从没有这么想!”

“是是是,你从没有这么想。”黎阳衣敷衍地点头。

“你只是想赚钱又没那脑子,只能在这里气急败坏罢了。”

这句话对黎昭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他胸口起伏着,涨红了脸,“好,你不是回来了吗?你交钱啊,我看你能交出几文钱!”

青姚等得就是这句话了,她当即双手叉腰,吆喝了一声,“抬进来吧!”

两个北狄士兵装扮的护卫稳稳地抬着一个箱子走近,他们将那沉甸甸的箱子往账房先生的柜台上一放,伸手打开。

金灿灿的黄金露在人们面前。

这是一整箱金条。

西戎人虽是靠生意起家,但做生意都是本金压着本金,资产虽多但短时间内一户人家还真拿不出这么多的金子。

就算是有黎家撑腰,做生意总亏本的黎昭也拿不出。

“你哪来这么多……”黎昭赶紧收住话,“你不是这几年都守着你那个茶铺吗?”

黎阳衣挑眉,“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记挂着我。不过我赚钱的门道呢你是学不来了,盯着我也没用。”

黎昭大感面子落地,面色不善地拂袖离去。

青姚看着他的表情,畅快地笑了一声,“这金子准备得不亏。”

沈玉竹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这黎阳衣很会做生意么?如今这北狄与东夷,不就正缺这么个人才。

若是能想办法将黎阳衣拐走,岂不是为他们平添助力。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殿下惦记上的黎阳衣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他如今还真是不想与黎家的人打交道。

“账房先生,方才打扰了,您这就为我们安排住处吧。”

黎阳衣指了指那箱招摇的金条,账房先生看了一出好戏后神清气爽。

当即为他们安排了都城最为昂贵的住处,离商会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黎阳衣感慨地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酒楼,从前这梧桐栖他不知道来过多少次,这次再来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他还在门外独自伤感着的时候,青姚已经与沈玉竹他们已经走进去选上房间了。

“我要这间!这间最漂亮!”

“那我就这间吧,有个炉子能熬药。”

“公子你们住哪?不如就去最大的那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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