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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书隐隐约约感觉有些熟悉。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就已经被傅淮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先坐。”傅淮说道，“阿姨还在医院收拾，我先给你倒杯热水过来。”
说着，便大步朝着厨房那头走去。
黎书点点头，转头开始环视起了别墅里面的内景来。
突然，他的视线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划过，定在那里停留了一瞬。
茶几上，似乎放着几张才刚刚印出来还算挺新的纸张。
纸张最上面的标题处写着——离婚协议。
这几张离婚协议，原本是傅淮和张延周阅他们喝高了，在酒吧里拟写出来打印的，后来傅淮接到电话匆匆赶去医院，早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不过，司机倒是十分贴心，接送完傅淮之后，又把他酒吧里落下的东西全都给收拾回了家里，整整齐齐放在了茶几上面。
这么看来，他和傅淮，还真的结了婚？
黎书有些讶异。
但最近，又因为一些原因正在准备离婚？
难怪之前傅淮支支吾吾的，一直不肯正面说明。
不过，看自己和他的微信聊天记录，他天天这么管着傅淮，所以傅淮受不了想离，其实倒也正常。
难道是因为现在他出了车祸，所以傅淮这么支支吾吾的，暂时不好意思提了是吗？
这样耽误着也不是个事儿，而且，他车祸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
黎书在茶几上找了支笔，低下头十分爽快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傅淮端着杯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正要开口说话，就见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黎书突然站起身来，脸色认真地伸手，把手里的那几张纸给傅淮递了过去：“我签好了。”
“这什么啊？”傅淮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眼前这到底是个什么纸，“你签了什么？合同？”
随后，他把水杯放下，一伸手接了过来。
傅淮低头看去。
就见纸张上方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正是他几天前亲手敲下的那几个字——离婚协议。
他指尖捏紧了手里的那几张纸，目光逐渐缓缓向下。
随后，傅淮就在纸张最下方双方签字的地方, 看到了黎书刚刚签好的墨水还没来得及干透的名字。
黎书的字很好看，俊秀但不失力度，尤其是签在这张离婚协议下方的名字，走笔翻飞, 看上去下笔时心情应该不错, 如同是在实验大获成功的报告上签字那般。
“你……”
傅淮愣在原地，睁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意思？
黎书竟然真的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他不要自己的吗？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而且, 黎书在签这张离婚协议的时候，心情竟然是开心的吗？
难道他是真的想和自己离婚？
自己是有哪儿做得不好吗？
傅淮百思不得其解。
傅淮一时不敢动弹，也不敢贸然开口。
他抬眼，看向了面前一脸平静的黎书。
——还真是一点儿不舍的情绪都没有。
黎书就这么静静地朝着他看，没有感慨, 没有眷恋，把离婚协议签好递给他的时候，像是递过来一张擦手的纸巾那么寻常自然, 波澜不惊。
对上黎书的视线，傅淮顿时感受到了他朝着自己看过来的充满距离感的眼神。
像是把离婚协议交到傅淮手里之后，他就会潇洒转身离开, 像是丢垃圾一般就这么把傅淮给直接丢掉。
怎么能这样？
傅淮心里顿时一紧，忙抬起头, 望向别墅外边的大门。
大门刚刚应该似乎锁好的。
傅淮这么想着。
随后，他立刻紧绷起肌肉, 时刻做好准备，黎书只要一转身准备离开, 他就立马上前，把他给拽回来。
但突然，傅淮又很快愣了一下。
他突然又想到——
不对，黎书现在失忆了，根本不记得他了。
所以，才会在离婚协议上面签字的吧。
黎书忘记之前他喜欢傅淮的事情了。
但也不对啊。
就算完全忘记了他，但黎书之前不是很喜欢他这张脸的吗？那怎么还会这么利索的就直接当场签字了呢？
难道是——他这张脸现在不行了？
傅淮又一次百思不得其解了起来。
难道是他这几天忙忙碌碌的，面膜敷得少了？
还是在医院这几天，他哪里表现得不好了？
正皱着眉头苦思，傅淮最后才意识到——
不对，这张离婚协议，好像是他自己拟出来的。
是他和张延周阅他们当时喝高了玩闹着写的，傅淮那会儿早已经忘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那尽职尽责的司机竟然吧酒吧里落下的东西都给拿回家了，还就这么大喇喇地直接放在了茶几上面。
黎书刚一回家，应该一眼就望见了这破玩意儿。
“不、不是。”傅淮手忙脚乱扯过纸张，想把它藏在身后，又想把它直接给撕了扔垃圾桶里。
但又一想，再藏也没有用了。黎书刚刚都已经看完了，甚至都直接在上面签完了字。
黎书本来就失忆不记得他了，一回家又看见这个，他得多伤心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淮慌忙张口，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几张纸不能再让黎书拿着。
万一签个字盖个章的，真的生效了怎么办？
傅淮拿着那几张纸一边迅速跑到保险柜前，先把离婚协议直接塞进了家里安保级别最高的保险箱里，前前后后上了三道锁，防止被黎书拿到，一边又赶紧继续解释道：“这真的是个意外。”
傅淮有些慌乱地平复着呼吸，他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信度高一些，随后，站起身来，一脸诚恳地对黎书说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好。”
“是吗？”黎书眯起眼睛审视着他，表情似乎有些不太认同。
他往前走去，一旁的傅淮像个管家似的半弯着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像是随时准备着为他服务。
走到卧室那边时，黎书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很熟悉自己平日里房间布置的风格，所以，就算此时觉得这里稍有些陌生，黎书很少很快认出了自己的房间。
还有一旁，不喜欢别人进去整理，看着一片乱糟糟的傅淮的卧室。
“但我们分房睡。”黎书这么敏锐的人，根本就不信傅淮的这个说法。
“这……”
黎书这话一出，傅淮一时也怔愣了一下。
倒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但这也不代表他们就可以离婚了啊！
他们这不是，才刚认识没多久，进度没有这么快而已嘛！
再说了，黎书每天除了泡在实验室里，一回家依旧是进书房看书，傅淮就算等他，也都等到直接就睡着了。
但傅淮记得，小时候听长辈们说起过，分房就代表感情不好。
不过，这些长辈，大多也都是联姻各玩各的，别说分房了，他们之中不少人婚后根本就不会住在一起。
所以，这么说来，他和黎书虽然是联姻，但至少住在一起，还是那些人不太一样的。
傅淮这样想着。
“那晚上一起？”他忙开口说道。
黎书：“……”
一起什么一起。
他现在连傅淮是谁都不记得，那不就等于和一个陌生人一起睡吗？
怎么可能？
黎书一时有些头大。
他转头，看了一眼一旁已然跃跃欲试的傅淮，不免有些怀疑——
他的择偶标准，真的是这样的吗？
不过，关于这方面，黎书之前也从没有细想过。
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思考过这方面的事情。
一旁傅淮已经开始行动，跑进自己的房间，准备把房间里的被子枕头往黎书的卧室里面搬去。
黎书忙一伸手堵住房门，制止了傅淮的下一步行动。
被拒之门外，傅淮顿时一脸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