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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一边抱着煎饼果子,一边翻阅古籍,没一会儿指尖便停住了。
容镜和池白凑过去一看。
哦,看不懂。
字体奇奇怪怪弯弯曲曲花里胡哨,根本不认得是什么字。难怪阿秋这古籍学好几年都没学完,搞半天学咒术前还得学一学字。
“傀儡术,和离魂症有点相似。但和离魂症不同的是,身中傀儡术的人会听从‘主人’的所有要求。”而不是像离魂症那样,无知无觉,逐渐步入死亡。
“那么,按照段云双他们的说法,不出意外的话,戴极中傀儡术已经很久了,得有几年时间。”池白摸着下巴的分析得到了阿秋的赞同,“是这么回事,因为傀儡术一旦终止,中了咒术的人就会立刻恢复,也就是说,只要中间中断,戴极就会想起一切,那么那个时候陈信有问题这个事实必然会被戳穿。”
听到这里,容镜终于知道先前在给戴极算卦时,算到的‘否极泰来’这四个字多有含金量了。
“那——”容镜和池白对视一眼,两人似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缕相似的想法,最终还是容镜先开口询问,“咒术解除的话,陈信会察觉到吗?”
阿秋:“那不废话吗?”
容镜/池白:“……”
阿秋:“其实解除了也没关系啊,难不成你们还打算留着陈信祸害其他人?”
池白:“这不是担心他嘴硬不肯开口,查不到东西么?”
阿秋闻言,立马将手里的古籍竖起,怼在两人的面前,并且抬起下巴:“只要你们留着他的命,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让他说出来。”
好像……也有点道理哈。
容镜道:“那尽快行动吧,我觉得你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不出意外的话,陈信估计要舍弃戴极了。”
同一时刻,天师联盟雁城分部。
陈信推开办公室的窗户,随手点了根香烟。烟雾缓缓上升,将他平静的脸庞遮挡,没一会儿,烟被掐灭,他转身看向坐在办公桌前呆滞得像个傻子始终不停地在桌面上画圈的男人,眉心微蹙,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真可惜。”他说,“挺好用的傀儡,却因为孟鸣那个蠢货被发现了。”
陈信在指使戴极与孟鸣碰头时已经足够小心了,孟鸣在见到戴极时也冷笑着嘲讽他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藏得太好,因此陈信其实对他们私下里的碰面挺有信心——不被发现。
何况,孟鸣还是洮秭观的主事人之一。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前天刚刚碰上头,后天孟鸣就死了。
最可笑的是,明明是他盯上了容镜一行,想杀了容镜,结果轻而易举就被容镜那方给反杀了。
实在是……丢人现眼。
他沉下眉眼,知道孟鸣已经出事,那么他这边肯定逃不掉,所以只能舍弃了戴极。
给戴极下达了最后的命令,陈信坐回了椅子上,而戴极则是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笔,并将手里的东西往垃圾桶一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离开丧葬品店的时候,那女生扬起头看了看他的背影,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出口。
要是换成陈信,女生肯定跟他打招呼,毕竟陈叔人特别好,对待他们也不像是对待下属,反倒像是对待家里的小辈。
但人是戴极,戴极太冷淡了。
他那个眼珠子盯着人瞧的时候,她都觉得身上要被冻住了。
十多分钟后。
一道人影出现在丧葬品店的大门口,那人冲女生微微一笑,道:“您好,我找你们管事。”
女生无所察觉,说了句稍等。
几秒钟后,她将人送到了办公室的门口。推开门,来人抬起眼眸,看向陈信,笑着问:“陈管事?请问戴极去哪儿了?”
另一边的小巷内。
阿秋坐在高墙上,嘴里嚼着口香糖,慢悠悠晃着腿。
视线内出现戴极的身影时,他翘起唇,笑道:“等到你了。”
池白在戴极的办公桌前来回转悠。
他的姿态和模样比想象中淡定很多,随手捡起桌上的一叠文件,低头查看。而雁城特殊部门的另外一位员工岑桐则是在跟陈信谈戴极的相关事情。
“你是说,戴极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出门?他刚才出门的时候跟你说了是回家一趟?”
陈信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点头:“嗯。”
岑桐和池白对视一眼,后者转身走到门外去打电话。虽然隔着一扇门,但池白的声音还是若有若无地传到了隔音效果并不好的办公室内。
陈信面上不动声色,实则耳朵竖起,静静听着池白的吩咐在电话的一头接连响起。
“嗯,戴极疑似回家,让埋伏在他家里的人注意点。”
“我怀疑他应该发现我们在查他了。”
“找警方调监控,他才离开天师联盟分部不久。”
又说了两句,池白才挂断电话,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内。一抬眼眸对上岑桐的眼眸,他耸了耸肩膀,没多说什么,反倒是将视线转到了陈信的身上,随后扯了扯唇,开口询问:“陈管事介意跟我们聊一聊戴极吗?”
陈信像是还没察觉到戴极的身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沉吟一会儿,道:“当然不介意,但是在这之前,我能不能问一问戴管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白扬眉。
岑桐则是脸上浮起虚伪的笑容,说:“不好意思,我们不能告诉——”
话还没说完,就听池白道:“告诉他也没关系,正好让他想想戴极的身上是不是奇怪的表现。”
岑桐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解释了起来:“我们怀疑戴极和洮秭观的主事人孟鸣有联系。”
“洮秭观?孟鸣?”
“你知道?”池白看向陈信,却见陈信摇了摇头,“但洮秭观的存在是听说过的,前段时间天师联盟内部在开会的时候提到了洮秭观,说是洮秭观的道士为非作歹,而且南陵、将阳山那片的龙脉被毁,估计也和他们逃脱不掉干系。”
说着,面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和迟疑,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但戴管事怎么可能和洮秭观有关系?我记得戴管事是青云门的道士,他这些年……”
话说到一半,陈信眉心一皱,脸上的表情也是几经变化。
池白没错过这份变化,眉梢扬得更高:“看来你应该是想起点什么东西来了。戴极这些年真的很正常吗?”
“好像……确实有不正常的地方。”陈信抿了抿唇,看向池白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许多,随后缓缓开了口,“五天前,本来是我跟他去天使联盟总部进行每周汇报的日子,按照规定,我们要在下午两点的时候进行线上汇报,但临近汇报时间,原本好好的戴管事突然说他身体不舒服,要去一趟医院。”
“可是汇报前一阵我看他还好好的。不过他既然说身体不舒服,我作为同事自然也不会冷眼看着,便想着送他去医院,但他拒绝了我,说是汇报重要。我觉得不放心,便叫小刘跟着他,结果小刘——”
说到兴头上的时候,陈信好似在耳边听到了爆炸声,那根一直维系着他和戴极的线突然之间崩断。
不好的预感紧随其后灌满全身。
他嘴里的戛然而止,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了池白。
池白听着耳麦中传来的阿秋的熟悉声音“戴极这边解决好了”,再对上陈信那双陡然阴沉下来的眼眸,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加深,然后看热闹不嫌事大般开口道:“编啊,怎么不继续编了。你这编故事的能力挺不错的,幼儿园小朋友估计喜欢得不得了呢。”
心中的猜测在池白的这句话说出口以后彻底成为事实,陈信面上的表情收敛,眉眼阴骘,看向池白的眼神里满是无数可藏的杀气,他冷声问出了颇为笃定的句子:“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和孟鸣联络的是我,跟我演了这一出戏,是担心我狗急跳墙拿戴极威胁你们。”
“虽然你猜的是挺准的,”池白看着他,表情古怪,“但把自己比喻成狗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
“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的花,你能不能顺便告诉我们,你和孟鸣碰面,究竟是为了什么?”
陡然听到这个问题,陈信差点笑出声。
他的嘴角挑起满是嘲讽的笑,看向池白的眼神也宛若在看一个傻子:“年轻人,我承认被你们察觉到戴极不过一个替死鬼算你们厉害,但想要从我嘴里得到这个答案,你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