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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悉,该支军队的领队人是蓝星的首席上将】

【现在,新闻为您实时播放现场情况】

这里是一处极寒之地,陆诀穿着做工精致的军服,坐在矮凳上,静静看着面前一个方寸大的光屏。

帐篷漏风,外面吹进来的风在帐篷里面迂回,吹得陆诀的起了一颈脖的鸡皮,光屏里现在播放的实时视频,陆诀眼尖的在一群人之中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

他勾着唇,肩上绑着渗了血的绷带,颧骨处也有轻微的擦伤,松软的头发再度被剃成了寸发,这里是临时驻扎处,陆诀只带了一小众士兵出来查看情况。

如陆诀得到的消息那样,哈罗星一定和虫族有联系,在虫族撤兵以后,哈罗星逼在边境的兵也撤退了大半。

老统领的病情加重,陆诀一回到哈罗星就连夜上任,带着一批兵迎接了第一场战争。

因为此前从未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所以陆诀只勉强和对方打了一个平手。

但是好歹也算是锉了冥狼星的锐气。

新闻还在报道着现场实况,不稳的镜头几次从沈恙脸上扫过,最后终于稳稳地停在了沈恙面前,记者急忙借机上前采访——

“上将您好,请问您是如何想到靠这种办法去召集到各个星球的军队的呢?”记者生怕这点时间会被浪费掉,急忙向沈恙采访问话。

沈恙没回话,只抬起眼皮看向了镜头,眼睛周围有些许的倦意,眸珠又深邃不见底,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从始至终沈恙都没说一句话,他敛下眉睫转身离开了,士兵将准备追上去的记者拦了下来,于是记者便看向镜头报道:“好的,我们现在把镜头给到其他人。”

陆诀就伸出手将视频往前滑动了一些,重新来到了采访沈恙这一段。

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最后陆诀得出结论,沈恙瘦了,不止瘦了,还有些生气。

陆诀笑了笑,伸出手去用食指指腹碰了碰沈恙紧紧凝起的眉峰。

下一秒,门外闯进了一名士兵,神态紧张,语气十分着急:“报告统领!”

陆诀关掉了光屏,掩下了眉峰的悦意,神情坚毅,问:“怎么了?”

士兵咽了咽口水,不忍道:“老统领,病故。”

陆诀愣了愣,平静道:“我知道了,通知撤兵吧。”

士兵领命退下。

陆诀说不出他现在的心情。

他对他的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在他的记忆中,母亲一直是受他父亲迫害的那一个,家族联姻带给他母亲的是不尽的痛苦,因为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前,是有一个相恋了几年的恋人,联姻拆散了她和她的爱人,老统领和母亲从未真正的相爱过。

以至于陆诀被生下来也没有得到过母亲的疼爱,可就是这样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会在被敌人追杀的时候,拖着他这个累赘逃亡,甚至为了保护他这个累赘,被人割了喉死去了。

那样爱美的母亲,死状却那样惨烈。

鲜血像是漫天的霞,洒进了陆诀的眼睛里,直到沈恙的出现,让他重新看见了光。

他以为父母未曾相爱过,可母亲去世以后,老统领便一蹶不振,甚至实行了闭关政策,只为了履行他母亲的遗言:请给陆诀一个没有战争的童年。

于是陆诀在十八岁这年才被真正的寻回,其实陆诀在蓝星什么都知道。

那日他赶回哈罗星,老统领一句话也没说,只将自己的位置传给了陆诀,而后的几日,他们都不曾见过面,直至今日,士兵告诉陆诀说他死了。

陆诀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或许是难过吧。

虫族被彻底打压,再无复苏的可能,沈恙成了星际人人敬仰的上将,除却哈罗星和冥狼星的战争,星际上下便恢复了和平。

前后只用了一个半月时间。

早年间也是沈恙带兵逼得虫族修养了好几年,现在还是沈恙将他们逼得再也没有反击的可能了。

沈恙又成了一个人在别墅里了。

司徒岚替他推了一场又一场星际邀约,他们敬仰沈恙是大英雄,只有司徒岚知道,他是在找发泄口,也是在为陆诀排除一项外患。

沈恙受了不少的外伤,却坚持不肯在医院疗伤,不得已,白稚就成了别墅这边的常客。

这天,白稚照常提着药箱来到别墅,推开门就看见沈恙坐在沙发前看电视。

电视里是一如既往的星际新闻。

白稚小声唤了一声:“上将。”

沈恙没回他看他,但还是微微颔首了一下回应他,白稚就换下拖鞋小心翼翼地往沈恙走近了去。

沈恙手臂受了伤,绑着石膏,后背也留下了子弹的痕迹,这是他身上最严重的两个地方,在医院住了三天他就回别墅了,一周下来,沈恙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

白稚将药箱放到了茶几上,“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恙神情淡淡,眸色冰凉,他缓缓摇了一下头。

白稚又说:“早上测的体温没发烧吧?”

沈恙还是摇头,白稚也是习惯了,沈恙从那场战争回来以后,就一直是这种状态,好像看什么都没有精神。

白稚打开了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瓶新的药和纱布,说:“今天先给您的手换一下药。”

沈恙就微微直起了身,将手上的那只手往外拐了一些,白稚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走到沈恙身边就开始拆他的纱布。

见新闻播报的还是哈罗星和冥狼星之间的战况,白稚就一边拆纱布一边说:“我这两天也有关注星际新闻,哈罗星似乎一直处在下风,情况好像越来越不妙。”

他并不知道陆诀去了哪里,司徒岚对外的托辞是陆诀去外星留学了,白稚对此也并不怀疑。

他这句话说完,从未搭理过他的沈恙突然抬起了头,眼睛望着他,白稚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结巴问:“您,您,怎么了?”

沈恙缓缓启唇,声音沙哑:“连你都看出来了吗?”

他说完了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在别墅里,已经几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沈恙是军人,他比大多数人更容易敏/感到这场战争的局势,早在第一次冲突之后他就看出来了,直至现在,他已经完全意识到,如果哈罗星没有一次转折性的反击,后面的战况只会越来越糟。

“我,哎呀,您是知道我的啊,我就是个医生,瞎看看又随便说说的。”白稚看着沈恙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急忙找补。

沈恙扯了一下嘴角,对啊,连白稚作为一个医生都看出来了,陆诀能解决吗?

沈恙重新垂下了眸,任由白稚给他换纱布。

肩上的绷带被缓缓地掀开,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白稚眉头紧皱,他看得都觉得自己后背隐隐作痛,沈恙却吭都不吭一声。

“伤口有些深,您一定注意不要感染了。”白稚将药粉撒了上去,感受到沈恙后背僵了僵,他小声提醒。

沈恙颔首。

白稚很快就换好了药,他将自己带来的药装在药箱里面后,就开始去帮沈恙把家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有路易十七在,别墅没那么多需要收拾的地方,白稚很快就收拾好了。

临走时他和沈恙打了一声招呼,沈恙也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白稚见沈恙还在看新闻,再次叹了一口气,随即小心翼翼地将门带上离开了。

不久,沈恙光着脚踩到了地面,向着餐桌走了去,他光着脚在地面走并不冷,因为他后背受了伤,一个人在别墅又不方便,所以干脆就没穿里衣,只将别墅里的温度调得特别高。

他用右手将桌上的日历拿了起来,上面是一道道划痕,直至今日,还差十六天这一页就没有了,再翻篇就是新的一年了。

沉默了许久,沈恙将日历放了回去,重新回到了沙发上坐下。

陆诀是秘密回去的,老统领死亡的消息却已经传了出来,可沈恙到现在都没有陆诀的一丁点消息。

你说的新年回来,是不是也是骗我的呢?你不回来了吗?陆诀。

如沈恙猜想的那般,新年前夕,除夕夜,外面又下起了小雪。

沈恙的手好了大半,但还是不能提重物,临近的那些别墅,门前已经挂上了红灯笼,门前的树上也挂上了彩灯,更别提别墅里面装扮得有多喜庆了。

沈恙倚在别墅门框边,看着雪花慢慢地掉落下来,别墅前面的路灯是昏黄色的,雪花落下来,都被染成了暗黄色。

飘飘摇摇。

他拢了一下身上的外袍,任由风把雪花吹进了他脖子里。

临近的别墅门前的红灯笼要把他这里的染成喜庆的红色了。

沈恙突然想起来,往年新年的时候,陆诀会是这里第一个为家里挂上红灯笼的人,沈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别墅,就会看见这样惊喜又欢庆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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