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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疼痛袭来,曾良平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打开灯,屋内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可梦里的一切以及身上传来的疼痛显得即为真实,令他有些惴惴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

打开了手机,上面竟然有一条备注为袁思雨发来的消息。

曾良平记得她,这是他新一任的相亲对象,还是个警察。

但警察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耍得团团转,竟然都分辨不出他是个骗子。

曾良平一边在心底嗤笑,一边打开了袁思雨发来的照片。

照片啪一声从漆黑变成了彩色,一条色彩艳丽的细蛇猛地从中窜出来,曾良平惊叫一声,甩掉手机仓皇失措地从床上滚下来,双膝跪倒在地。

咔啦一声。

不出意外的话,膝盖裂了。

程璞玉看他这个惨兮兮的模样,嘴角露出坏笑,正欲接下来的计划,眼前却突兀地闪过一道白光。那白光宛若有意识一般,忽然黏在了它的身上。

紧接着,刺痛骤起,被白光黏上的部位竟然开始溃散。

或者说,灰飞烟灭。

程璞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骇到,顾不得曾良平,拔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在心底狂吼:容镜!救命!!

咚咚咚。

窗户再一次被敲响,但程璞玉等不到容镜醒来便主动飘了进去,双手压在少年的肩膀上推了推,在对方睡眼朦胧的注视中,着急忙慌地喊:“容镜,我的腿没了!”

容镜梦中被惊醒,噌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光,看到了程璞玉惊慌失措的脸。

他的视线往下。

程璞玉还是鬼魂的模样,但右腿连着裤子却消失无踪,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

他伸手碰了碰,眼底闪现出几缕疑惑:“你跟哪个门派的道士干上了?”

“是那个曾良平,他家里有道士开过光的法器!”程璞玉垂眸盯着飘荡的残破裤管,虽然作为鬼,他的腿被灼烧掉一段也不会留下鲜血淋漓的痕迹,因此看着并不恐怖,但依旧能感受到隐隐约约的刺疼,以及……

这样真的很丑。

他以后难道只能做个独腿鬼吗?

与程璞玉的关注点不同,容镜听到法器二字眨了眨眼睛,心中颇为讶异。

不过再想也觉得正常,当初他还小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人类来玄天观求开过光的香囊、金蟾、手串之类的宝贝。

“你别哭呀,没说不能治。”容镜看程璞玉委屈的模样,连忙安抚。

程璞玉猛地抬起头:“能治?”

容镜挠挠头,应该能吧?

跟人类断腿一样,装个假肢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由于程璞玉受伤,曾良平那边的恶鬼恐吓行动暂且搁置。

袁思雨得知此事,脸色也微变,看到程璞玉惨兮兮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愧疚,连忙亲自去敲响了特殊部门的办公室大门。

面对特殊部门几位大佬望过来的眼神,她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咽了咽喉咙,尴尬问:“几位,这次不是来借小鬼的,我就想问问,如果,如果小鬼的腿一不小心被法器伤到了,有机会挽救吗?”

池白看了眼自己的腿,然后将腿从桌上放下来,瞥她:“你跟容镜借了小鬼?”

袁思雨:“?”

池白知道容镜的存在,对于袁思雨而言其实并不是件意外的事情。但他是怎么一猜就猜到这事儿跟容镜有关的?

袁思雨目光飘忽了一下,硬着头皮反驳:“跟容镜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只是好奇这个问题,我这不是问的‘如果’吗?”

池白撇嘴。

见他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袁思雨双手合十:“求求了各位大哥,我这周末就去给你们道观上香。”

池白倒是不介意给道观挣点香火钱,想了想倒也实话实说了:“你问问容镜会不会画变幻符,不会可以让他来找阿秋。”

靠窗口的男人伸长脖子,露出半张鬼面,面无表情:“我好像没答应。”

池白:“我帮你答应了。”

袁思雨才不管他俩的争吵,赶紧应和一声,又说了好几声谢谢。

扭头准备要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点什么,赶紧找补:“真跟容镜没关系。”

池白敷衍点头:“嗯嗯嗯,就是你好奇而已。”

袁思雨:“……”

这位池副果然能让拳头梆硬。

但他帮了大忙,袁思雨得给他磕一个。

她的左手掌心向上抬起,右手曲起两根手指,指关节压在掌心上,重重怼了两下。

磕好了。

一路跑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袁思雨将池白的回答告诉容镜,容镜若有所思。

其实他刚刚也问了段云双,段云双给出的答案和池白的一样,也符合容镜的最初设想。

他看了眼蔫哒哒挂在小摊后方大树上、跟一片布料一样随着风飘来飘去的程璞玉,连连安抚他:“等我这边的卦算得差不多了,我去买纸缯和朱砂,给你装腿。”

程璞玉眼睛一亮,啪一声就从树上窜了下来:“好啊好啊,要是能成,我请你去天地通吃火锅。”

容镜想到那天和谢长时的对话,眼睛也跟着一亮:“我能带上谢长时吗?”

程璞玉:“……”

虽然谢长时是容镜的人,但哪个打工鬼会喜欢跟老板一块吃饭啊?

程璞玉又不想让容镜失望,于是道:“我给你们单开一桌。”

容镜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掏出手机给谢长时发信息:明天带你去天地通吃火锅。

看到‘天地通’三个字,谢长时的眉梢跳了跳。他在雁城待了快十年,自然知道‘天地通’代表的是什么,回忆起那天和容镜的对话,他压了压太阳穴,问:不用你死或者我死了吗?

阿镜:程璞玉死就够了。

谢长时:“……”

他的一旁,陆云霁正翘着二郎腿翻阅这两天积攒的文件,看到其中一份,他仔细看了几眼,不由得皱了皱眉:“和蒋氏的这个项目怎么没动——”

话未说完,抬起的眼先看到了正拿着手机垂眸的男人。

陆云霁:“……”

也不知道谢长时高中就这副德行的话,他有没有机会把人从第一的宝座拉下来。

可惜,那时候容镜还是个小屁孩呢。

谢长时也不至于变态到这种程度。

他起身,动作弧度虽然称不上大,但也能闹出点动静,只是谢长时似乎并没有察觉。见状,陆云霁愈发淡定地走到了谢长时的身后,啪一下将手里的钢笔压在了男人的肩膀,原本想吓唬人,可目光下意识往下,低头一瞧,懵了懵:

“你俩这什么情趣,聊天的内容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

谢长时不欲说明,转移话题:“你文件看完了?”

陆云霁撇嘴说着“你一个老板都不认真上班还管我看不看文件”,然后顺手将手里的一叠纸扔到了谢长时的面前,颔首:“蒋氏的项目,进展慢了点。”

“负责蒋氏的那只小鬼三天两头请假。”

……小鬼?

陆云霁表情愈发迷茫:“这事不是宋清负责的吗?”

“和陈荣的对接交给了个实习鬼。”谢长时语气平淡,“那实习鬼昨天去外面兼职还断了条腿。”

说实话陆云霁有点听不懂。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问:“没换人吗?”

谢长时:“从它请假开始就换了,不过听说这两天陈荣那边好像也遇到了点事。”

陆云霁哦了一声,发表见解:“那这个项目可真晦气。”

谢长时:“……”

陆云霁碰碰谢长时的手臂:“你找容镜去去晦气,我出钱也行。”

容镜还不知道已经有大生意主动找上门,他结束跟谢长时的聊天以后便放下了手机,开始招呼自己的顾客。

从昨天开始,各家电视台的新闻以及网络上的各家媒体几乎都在转播、转载常天瑞一事,这事带来的震撼以及影响实在大得过分,这也就导致昨天留下联系方式的顾客们在容镜打完电话以后几乎全部到场。

——他们已经无比信任容镜的能力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坐在容镜的对面,等待卦象的途中,嘴也没闲着:“其实我以前也找人算过这些,但那人就是胡说八道,说我什么三十岁会有血光之灾,要买他的法器才能渡劫。刚说完呢,就来了个人一遍骂他骗子一边把他揍了一顿,都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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