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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拳击运动员手上的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导致陆断现在一说话就会牵扯到脸上的肌肉,疼得他表情扭曲,又得强忍着。
黎女士看着心疼,她因为陆断“出柜”的事,心头又酸又涩又难过,强忍眼泪让陆断去冰箱拿冰袋敷脸消肿。
然后转头埋怨丈夫,“你也是,打他那么狠干什么?他都24了,你还往脸上打,白白回来看到了可怎么办?”
陆怀渊被自己老婆训了,还不服气,瞪向陆断,“他自己找揍。”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动手。”黎女士抹掉脸上的泪水,“这六年你管过儿子吗?平时电话都是我打,难道你就没责任?”
难怪陆断不跟他亲,都是活该。
陆怀渊被妻子数落得沉默下来。
黎女士轻叹一声,看向陆断,“儿子,妈妈想和你谈谈。”
“好。”陆断应声,顿了顿,“…你同意了?”
黎女士连连叹气,愁容满面,“你现在应该担心喻白的爸妈知道这件事后,他们同不同意。”
“如果他们要动手打你、”黎女士说:“那也是你该打,我和你爸是不会拦着的。”
黎女士的想法其实还算开明。
她和丈夫常年在国外,不是没见过同性恋,他们只是没料到自己儿子居然也成了那个群体。
所以夫妻两个只是一时之间有些震惊和难以接受罢了。
现在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陆断的性子他们清楚,倔得像头拉不回来的驴。
他要是认定了谁,估计就是一辈子的事。
儿子这点随爹。
陆怀渊心里也清楚这点,只是嘴硬,他冷哼一声,“你今天敢跟我们说,不就是料到我们会同意吗?”
不愧是他儿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惜了人家喻白……”陆怀渊一言不合又窜起火来,情绪大起大伏得厉害,“我以后都没脸找老喻喝酒了!”
“陆断,你自己给我把事情解决好了!否则以后你就是死在喻家门口,老子都不会管你。”
陆怀渊起身,套上衣服出门了。他现在只想平息满腹怒火。
黎女士没有拦他,只是看向陆断,“别管他,你爸自己能想明白。”
陆断手上抓着冰袋摁在脸上,又冷又疼,好像冰锥在脸上扎洞,刺激得他天灵盖都疼。
他忍着痛,抿唇道:“妈,你帮我劝爸。”
陆断是不会自己去的,一言不合要么挨揍,要么和亲爹切磋互殴,认真打起来还未必打得过,他才不想。
受伤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怕喻白看到了担心。
“妈妈知道。”黎女士有点欲言又止,没忍住问:“但是儿子,你真的确定喻白也喜欢你吗?”
这是什么话?
陆断嘴角抽搐,脸上肿起的地方更疼了,“确定。”
“白白一直害怕你们知道,妈,你们别为难他。”
黎女士疑惑反问,“我们喜欢白白,怎么会为难他?”
他和丈夫都没有一点怪喻白的意思,只有对喻家的愧疚之情。他们怎么对喻白好、怎么弥补喻白都还嫌不够呢。
“。”陆断:我就多余问。
小呆子担心的那些果然都是不存在的。
“妈妈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没想到,毕竟你看起来也不像、唉。”
他儿子全身上下看起来哪像喜欢男人的样子?
甚至在高中的时候,黎女士还在陆断的抽屉里翻到过成年杂志。
尽管陆断解释过很多次那不是他的,但黎女士曾经还是坚定地认为自己儿子是喜欢女孩子的。
直到今天实锤。
陆断想起喻白就忍不住勾唇,疼得他“嘶”了声,“我开始也没想到。”
“但我对别的男人都没感觉,甚至恶心。”陆断认真道:“只是喜欢喻白而已,他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黎女士有些欣慰,“这种事不是儿戏,要承担很大的责任,你想清楚了就好。”
她知道儿子是真心的了,眼里含泪地笑了一下,接过陆断手里的冰袋给他敷脸。
陆断不适应,人有点僵硬,“我自己来。”
“手放下。”黎女士拍开他的手,“你自己能看到?不想消肿了?坐下。”
陆断抿唇,老老实实地坐下不动了。
黎女士边给他敷脸,边忍不住碎碎念,“你爸也真是的,打哪不好非往脸上打,乖乖回来看到可怎么办?不得被吓到了……”
“没事。”陆断笑了一下,嘴角抽搐得疼,“吓到了我哄。”
“妈,白白和小时候一样,虽然还是爱哭,但是可好哄了。”
只要他亲亲抱抱,说几句好话,再拿自己脸上的伤卖个惨……
“你还有脸说?”黎女士打他一下,“我都替你答应你林姨了,说一定会好好照顾喻白呢,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直接给人照顾到床上去了。
他这儿子,太不要脸。
喻白考完试已经三点多了,虽然进考场的时候心情还很复杂,但越答越专注,总体还不错。
快十二月了,冷空气威力十足,有要下雪的迹象,喻白背着书包揣着袖子,和姜姜边走边闲聊。
“所以总结一下就是陆断爸妈昨晚突然袭击你们,然后你和陆断中午因为地下恋的事吵了一架?”
姜姜摸摸下巴,了然,“难怪你来学校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不是吵架,那怎么能是吵架呢?”喻白摇头反驳。
姜姜:“你都想分手了,不是吵架是什么?”
“但是我没真的想分手。”
“你有这念头哇,站在陆断角度上看,多伤人呢。”
姜姜向来是帮着喻白说话的,但在这件事上,他虽然能理解喻白的想法,但不能苟同。
本来这个世道,男人和男人谈恋爱就辛苦一点,要是不能两个人都充满勇气,那就有点可悲了。
喻白理亏,“…我跟他道过歉了。”
“我当然知道我们白白最乖啦,你真的不要顾虑那么多,喜欢就好好在一起,陆断不是说他能解决,你就相信他呗。”
人一辈子能真正喜欢几个人啊?
多难得。
喻白乖巧点头。
姜姜又劝他晚上回去哄哄陆断,说陆断肯定是表面装没事人,其实心里指不定疯狂在意。
“真是的,不要让我教你们谈恋爱嘛。”姜姜指责,“我都没对象呢。”
喻白嘿嘿一笑,“知道了知道了。”
“对了白白,下个月考完试之后,我们和隔壁体院私底下有个联谊,我想去,你陪我呗。”
去联谊?
感觉很好玩的样子……但是,喻白有点苦恼:“下个月我爸妈就回来了,我和陆断……”
他们可能要面临腹背受敌的情况。
而且如果真的偷偷去那里又被陆断逮到的话……以陆断的小心眼程度,后果喻白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姜姜一想也是,只好作罢。
他问喻白要不要直接回家,喻白说不。
他还要去实验室给培养皿划线,要取样做染色镜检,还要总结分析数据,填到论文里交给许老师。
姜姜是临床派,他听得脑袋疼,果断告辞溜回宿舍。
喻白给陆断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要去实验室,晚点才回。
陆断:「那你记得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喻白警惕:「你应该没和叔叔阿姨说什么吧?」
陆断:「没说不该说的话。」
喻白对他坚信不疑,「那晚上见哦,晚上我们商量一下。」
陆断说得对,这么一点小困难而已,肯定有办法跨过去的。
喻白到实验室,又看到了赵杰,对方小心翼翼给了他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学校对面超火那家烘焙店的蛋挞。
喻白知道这个,这家蛋挞一定要起早排队或者中午下课,才能赶上新鲜出炉的第一批。
这里面还有一张便利贴:喻白,谢谢你没有告诉许老师,保全了我最后一点尊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再跟我做朋友了,但我还是想再次跟你道歉,偷拿你东西真的真的很对不起,请你收下这个吧。
喻白认真读完上面的文字,叹了声气,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个蛋挞慢吞吞地到旁边吃掉,然后才回来继续忙自己的事。
他们始终没有说过话,赵杰在位置上偷偷抹了两滴眼泪,才低头继续修改论文。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许应来了。
“许老师。”喻白还在统计数据,“论文我可能要晚点才能交给你……”
许应看了赵杰一眼,他记得喻白昨晚发的消息,没有节外生枝,只说:“不着急。”
“我先跟你们两个说件事。”
“下学期有小动物技能大赛,要报名的话,寒假最好去实习熟悉操作经验。”
喻白知道这个,他们专业每年都有,是全国性的比赛。
之前他都和姜姜说好了,姜姜会报骨科技能专赛,喻白报影像技能专赛,难度都不低。
许应继续说:“明年五月末,比赛在滨州国际会展中心举行,估计今晚或者明天,你们班级群里也会发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