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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有这层关系,沈玉竹也有些诧异,原本他还以为此事会不怎么顺利,甚至都做好了会吃闭门羹的准备。

“你们来此是有什么事相求,说来听听。”

林青风坐在凉亭里的茶案旁,眉姝知道他们接下来要说正事,便叫上阿善离开此处。

“不知神医可懂得取蛊一术。”沈玉竹看着他道。

听到“蛊”字,林青风端茶的手一顿,方才他周身的闲时也尽数消散。

“殿下是如何得知有关蛊术的事,又是怎么确定是中了蛊?”

接连被逼问的沈玉竹不慌不忙地解释,“我是在东夷时听一位老医者所言,他曾说见识过中蛊之人发作时的模样,也因此才会让我们来到南蛮寻找解蛊之人。”

林青风用审视地眼神看着他,又在他与拓跋苍木之间来回打量,“既然如此,你们二位是何人中了蛊?”

“神医看不出么?”沈玉竹唇角微勾,“我们也不太确定究竟是不是蛊,神医可有什么诊断的法子?”

哦,这是在试探他究竟有没有本事。林青风面无表情地想,皇室的人果然心眼子多。

林青风站起身,抖了抖宽大的衣袖,他的装束是典型的中原广袖,看起来高深莫测地说了句,“跟我进屋吧。”

沈玉竹与拓跋苍木跟在他的身后,发现外表看起来很是普通的木屋里面却大有乾坤。

靠墙的一面全是架子,上面摆满了晒干的药草和装有蝎子小蛇之类的笼子。

林青风走到最里面,拿出了个巴掌大的盒子,他拿着盒子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既然眉丫头带你们到了我这,想必应该同你们说过了南蛮的过往吧。”

林青风拿着盒子向他们二人靠近时,拓跋苍木警惕地将沈玉竹护在身后。

却没想到林青风手中拿着的盒子在靠近拓跋苍木就开始动了起来,就好像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在四处冲撞一般。

“原来是你。”林青风看向面前的拓跋苍木。

随即,他叹了口气,“你们先坐下吧,我年轻的时候机缘巧合误入南蛮,那时候我比现在的阿善还要小上几岁,我的师父也就是这片药谷的原主人将我救下,给了我一口饭吃。”

“那时候他原本是没打算给我传授什么医术的,南蛮秘术不外传,但我年少时好奇心重,自己翻阅师父他老人家的古书偷学了不少,后来被师父发现的时候给我大打一顿,让我别再对蛊术起心思。”

林青风说到这,突然沉默下来,他看着手中的盒子。

“后来,南蛮遭到那等大劫时,我正在外面四处游走,侥幸逃过,回到南蛮听闻此事后我当即找到了师父,师父被那群人重伤,已命不久矣。”

“他告诉我,南蛮秘术恐怕就要在这一代断绝传承了,但他不甘心啊,他问我可愿意冒着性命危险学下此术,我含泪点头,师父便把他藏起来的古书与这南蛮众蛊之首一并给了我。”

沈玉竹看他沉默下来,“那您会此秘术可有办法为他解蛊?”

“他体内种下的是子蛊,若是当年那群人做得,那想必母蛊就在他们手中......”

林青风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怨愤,“只恨我不知他们是何人,师父担心我去送死寻仇也不肯告知于我。”

“现在虽寻不到母蛊,但也有另一个法子能救他。”

林青风不再多言,又恢复成了那副从容的模样,仿佛方才隐忍不发的悲痛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错觉。

“什么法子?”沈玉竹追问。

“以血为引,用这蛊王作为媒介,将一个人作为子蛊之人的母蛊来抑制他体内的蛊。”

林青风说得云里雾里的,拓跋苍木眉心一皱,“可否说明白些。”

“简单来说就是用一人的血与这蛊王融合,然后再将它种入体内,这样在你体内的蛊作怪时,那人体内的蛊就能帮你压制。”

拓跋苍木眉头紧皱,“不能直接种在我的体内或是将蛊取出吗?”

“不可,取蛊后你极有可能会变成痴傻之人,成日浑浑噩噩,若是种在你的体内,二蛊相争,你会有性命危险。”

林青风摆了摆手,“你还是找个人出来吧,我还得看看这人行不行。”

沈玉竹闻言,突然出声,“种在我的体内可以么?”

“不可!”拓跋苍木脸色一变。

谁知道将那蛊王种在体内会不会有危险,沈玉竹本就身体虚弱,不能冒险。

林青风打量了一下沈玉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若是种在殿下的体内,也不无不可,只是殿下这身子......”能活多久呢?

他余下的话虽没说出口,但是沈玉竹也猜得到他想说什么。

沈玉竹知道,在他人眼中,自己不过是将死之人,有关系统之事他无法告知,总归也暂时死不了。

沈玉竹看向林青风,“可是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么?”

这就是让林青风奇怪的一点,按照他的医术应当不至于连这都会看错。

“不管怎样,我都不同意将蛊种在殿□□内。”

拓跋苍木面色不善地打断他们的话,“我会再找一个人出来。”

林青风无意掺活他们的事,只是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人也不能太过随便啊,最好还是找个有血缘关系的......”话说到一半后林青风想到了拓跋苍木的身世又收住话。

“或是心意相通之人,毕竟你的一半性命以后可就在别人的手里了。”

沈玉竹越想越觉得非他不可,试问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是永远不会伤害拓跋苍木的吗?

沈玉竹抬手拍了拍拓跋苍木的胳膊,“就让我来吧,还是你担心我命不久矣会早早地让王蛊失效?”

拓跋苍木幽蓝的眼睛看着他,眼底有很深重的悲伤,“殿下,你不要再说这种话。”

沈玉竹微怔,他早已对此无所谓,甚至后来还用身子病弱来打趣自己。

再加上他重活一世,见识到了前世不曾见到的光景后,他的心境更是豁达了许多,逐渐不再因身体的缘故自哀自怜。

但他忘了,还有别人替他在乎。

沈玉竹看着拓跋苍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青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们先好好聊聊,我出去给药草浇浇水。”

沈玉竹张了张唇,“拓跋苍木,你是信不过我吗?”

“不是。”拓跋苍木看着桌上那个盒子,如果要将此物种在沈玉竹的体内,那他宁愿不治了。

“殿下,若是它失控了该怎么办?你救了我又有谁能救你?”

沈玉竹没想到原来拓跋苍木是在担心这个,他神情轻松地笑了笑。

“你说得这些都是不一定会发生之事,眼下还是为你压制了体内的蛊要紧。”

“这在我眼里不是要紧之事。”

拓跋苍木想将那盒子毁了,再将体内的蛊挖出去,他不愿受此操控,但更不愿将沈玉竹拖下水。

沈玉竹见他抬手伸向那盒子,眼皮一跳连忙捉住他的手腕。

“你这是想做什么?我之前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了吗?你不用对我的选择有任何负担,这都是我愿意的。”

“可我不愿意。”拓跋苍木一字一顿道。

“殿下为何从不懂得珍视自己的身子?是觉得无论如何也活不长所以认命了,还是......在这世上没有在乎之人所以早将生死看淡?”

“我……”沈玉竹张口欲言,拓跋苍木却接着道。

“殿下不在乎,可我在乎。”

拓跋苍木执拗地看着他,眼底有让人心惊的偏执占有,“殿下的命是我的。”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

原本说是要去药园给药草浇水的林青风突然从门外探头,且脸上丝毫没有偷听人说话的不好意思。

“那个,我打断一下啊,”林青风抬脚踏进门槛。

“种蛊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危险,南蛮蛊术原本就是用来救人的。”

拓跋苍木冷眼看着他,“你又没中过蛊怎会知道那种感受?”

林青风被人叫了半辈子神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他,不过这毕竟是好友赛罕的半个儿子,忍住忍住,他不跟年轻人计较。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出声时林青风还是没忍住呛了一句。

“你体内的蛊之所以会折磨你,是因为拿着母蛊的人在作怪,还有,王蛊可是唯一不分子母蛊的南蛮蛊首,珍贵异常,我肯拿出来给你们都是看在我师父当年遗言上。”

这北狄来的小子忒没见识,竟然还质疑上了南蛮蛊术。

“他老人家走前曾说,南蛮横遭此祸,想必那群得到了部分南蛮秘术的人定会用此术害人,若是以后遇到被蛊术所害之人来南蛮求救,让我定要全力救治,这毕竟是南蛮种下的因。”

王蛊那可是全天下都独一无二的存在,这拓跋苍木把它看作是什么害虫一般,简直岂有此理。

林青风说完,连忙将桌上装有王蛊的小盒子拿在手中,这玩意儿可是宝贝,不能让这小子给嚯嚯了。

沈玉竹看出了林青风的些许怒气,连忙解释,“您误会了,拓跋苍木只是担心我出事,并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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