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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断接过照片给喻白看,“是吗?”
喻白在看清照片上的脸之后倒吸一口凉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目光惊悚地抬头。
说话声音开始抖,“不、不是他……”
他见到的‘宋朝文’和照片里的人长得完全不一样,甚至是天差地别。
那个人的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
喻白再度浑身冒凉气,吓得腿软,六神无主地被陆断提回了家。
“陆断……”他猛地提了口气,“我、我是不是被变态盯上了?”
“…嗯,大概率是。”陆断顿了顿,没拿假话哄他。
喻白还低着头,眼泪掉了出来,“…那我该怎么办啊,要报警吗?”
陆断犹豫了一下。
这种情况他们没有证据,直接报警容易惊动嫌疑人。
看对方今天对喻白直接坦白挑衅的样子,十有八九是个心理变态,自己马上要动手了才会这样说,完全不怕暴露。
可一旦惊动警方,对方绝对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藏起来。
而警方不会一直看着喻白,几天看不到嫌疑人就不会再花时间耗着。
谁也说不准这个藏在暗处的老鼠会不会在潜伏一段时间后再出来盯着喻白?
他会不会直接跟到医院、跟到学校去?又会持续多久?
小呆子今天就吓得够呛,如果这样的日子再持续一段时间……
陆断低头看了眼泪眼模糊的喻白,心里一紧。
“先不报警。”他说。
“喻白,你看着我。”陆断抿唇,双手捧着喻白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拇指在他耳后轻柔地刮了刮,“你信我吗?”
喻白被他温柔而坚定的神色冲击到,眼泪停了,吸了下鼻子,缓缓点头,“信。”
从小到大,好像只要陆断在,他就不用担心什么。
哪怕陆断总是凶他。
“好。”陆断似乎笑了下,揉揉他的脑袋,“那就听我的,我们一起把坏人抓起来。”
第二天,喻白本来是早班,但是和同事调成了晚班。
陆断让他稍微晚一点回家,装成加班的样子,正常回家,其他什么都不要担心,都有他在。
晚上快十点,整个园区人影寥寥无几。
喻白心里知道陆断在附近,但还是忍不住害怕,他忍着眼泪,脸憋得通红,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往家走。
他回家的这条路两侧都是小区为了提高绿化环境种的树,生长得十分茂密,遮天蔽日。
但晚上在月下就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喻白一个人走着,浑身的毛都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而在他身后十米左右的地方,陆断带了两个人,缀在喻白屁股后面跟着,还有一个在对面。
他们都穿了一身黑,藏在树后面的阴影里,很难看得到。
陆断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喻白那弱小无助似乎还隐约发抖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后面的两个在小声嘀咕。
“…最子,咱一共蹲几天了?”江徊压低声音问。
“三天?”
陈最也没数日子,他们几个最近天天跟着他们断哥在这个小区蹲点、蹲人。
白天看监控,然后分析那个变态可能出现的地方,分头蹲,作息乱得像狗屎一样。
今天凌晨刚抓了个贼,本以为都结束了,结果晚上断哥接了个电话就走。
回来就说今儿夜里要‘钓鱼’。
他们来之前没想到‘鱼饵’是这么个小不点,也不知道是谁,但……
陈最看了眼前方一步一步缓缓挪动的陆断:反正他们断哥挺紧张的。
周寻昭在他们对面,忽然比了个手势:有人。
陆断也看到了,眯起眼睛,压低的身体像一支绷在弓上的箭。
喻白也听到了脚步声,而且离他越来越近。他控制不住地稍微加快脚步,对方也跟着加快。
然后喻白忽然停了,瑟瑟缩缩地转过身……
“嗨。”
‘宋朝文’站在他对面不远处,丝毫不意外自己被发现了。
镜片后的眼睛里甚至有些兴奋和期待,笑着挥手打招呼,“喻白,又见面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雨衣,带着帽子口罩,遮挡得严严实实,白日那副教养全然不见,手垂在身侧的袖子里,锋利的刀尖泛着森然寒光。
依旧是那把斯文温和的好嗓音,说出来的话却如恶魔低语,“我不是说过,不让你晚上一个人出门么?”
“为什么不”
话戛然而止,转而发出一声惨叫。
陆断早已无声接近,二话没说一个飞扑把人抱住,在地上滚了个圈,伸手就是一拳,把人制服。
对方的脸猛地被挤到地面上,镜框掉在旁边。
“别动!”陆断用膝盖抵着他的身体,以一个擒拿的姿势把人死死摁住,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傻站着的喻白。
喻白震惊地看着这场面,眨了下眼,嘴巴张着。
‘宋朝文’:“……”
他死命挣扎,但徒劳无功,甚至又挨了一拳。
“卧槽,断哥你这么快就显得我们三个很没用了啊!”
“就是啊,一点机会都没有,好没劲。”
喻白甚至都还没意识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坏人就被抓了。
就这么……抓了?完了?
他看见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四面八方地朝他走来,先看他一眼,然后默契地把地上那个围了起来。
“看好了,报警。”
陆断把人移交给江徊,大步越过他们走向喻白,拍了他脑袋一下,“吓傻了?”
喻白真吓傻了,傻愣傻愣的。
他的眼泪还在眼圈里打转,要掉不掉的,惊疑不定,“啊?”
“真呆。”陆断没事人似的转了转被地面挫到的手腕,低声安抚他,“已经没事了,人被你抓到了,很安全,不用怕了。”
喻白呆呆地“哦”了声,迟钝点头,跟着他说:“嗯……抓到了,不怕。”
“嗯,不怕。”月光下,陆断抬手揉了揉喻白吓到炸毛的脑袋,勾唇笑了下,“我们白白真勇敢。”
警笛在深夜中长鸣,惊动了大半个小区的人。
楼上的矩形格子一扇一扇亮起来,不少人探头探脑地朝楼下张望。
整个小区逐渐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接到报案电话来出警的是位中年警察,五官锋利,一脸正气。
“谁报的案?”他走过来,看到陆断和江徊他们,愣了一下,“又是你们?”
“嗐!”江徊惭愧一挥手,“鲍队,又见面了哈。”
他和陈最把嫌疑人提溜了过来,‘宋朝文’脸上不慌不忙,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疯狂的笑。
“拷上带走。”鲍毅对身后的徒弟说。
然后直接看向陆断,“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同一个小区一天抓两个,有点能耐啊。”
他知道陆断是几个人里领头的,虽然还年轻,但隐隐可见气场摆在那,做不了假。
“鲍队。”陆断拎了拎身边的喻白,对鲍毅点头,“他差点成被害人,我们直接跟你回局里说吧。”
这一大堆连车带人,还带个死变态,总不能深更半夜杵在这唠,哪有去局里喝茶慢慢说舒坦,而且流程他们都熟。
鲍毅一下就乐了,他就喜欢这种利落的脾气,伸手拍拍陆断的肩,“走。”
喻白做完笔录出来还一脸懵,觉得这件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明明上一秒还在生死关头,下一秒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是陆断看起来却好像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在门口和鲍毅不知道在谈什么,表情礼貌而抗拒。
喻白在下面的台阶上站着,被人围住了。
“你就是喻白?”
“你就是断哥几年没见的呆子小竹马?”
江徊,陈最,周寻昭稀奇地绕着喻白转圈圈,但只有两个人在说话。
这三个看起来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喻白后退一步,模样有点怂,“你们认识我吗?”
“听过,但没见过。”
“嗯哈哈哈你果然有点呆哎呦,谁他妈踹老子?”
江徊屁股上挨了一脚,扭头发现是他断哥,当即嘴脸一变,“踹得真好,正好我屁股痒。”
“你可真贱。”陈最往旁边挪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