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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一个不起眼的公主,赵琰根本不关心,他真正的心结在消失的方镇山和荣太后,赵琰心结不解,崔妩就没有翻身之日。
“你想见官家的话,我会去上奏表。”
“你别管这事,我自己能办到,求你查案已经是他容让,别让官家再疏远了你。”
谢宥捏着她的鼻子:“你还知道命令我。”
“请求,当然是请求,谢相公足智多谋,俊美无双,此刻唯有您能救小女子于水火了,小女子当然不能让英明神武的谢相公涉险。”
崔妩将他夸得天花乱坠,手却不规矩得在他背后的圆翘上抓了一把。
谢宥眉目一凛,抓住她的手,“胡闹!”
“就要胡闹,要不是还在牢房里,我真想把谢相公给——”
后面的话,她踮起脚在谢宥耳边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崔妩手臂立刻被攫住,炙热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刮过,谢宥恨得咬了她一口,就在脖子的地方,狠狠的一个牙印。
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情撩拨人。
生气间,谢宥脑中突有灵光闪过。
他霍地将崔妩抱起来,他说道:“我知道了!”
崔妩惊得抱紧他:“知道了什么?”
谢宥把人举得高高的,酒意似被一缕清风吹散:“怎么证明安琉公主是自杀的!”
只要能找到证据,这案子就能解决。
“快跟我说说。”
谢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崔妩眼前一亮,笑了起来,“对啊,谢大相公,终于让你想到了,你怎么会这么聪明……”
“这与聪明无关,只是一叶障目罢了,”谢宥眉头仍未松懈,“那证据到底有没有,我并无十分的把握,而且没有陛下的准允,公主的尸首无任何人能动。”
“无所谓,我只知道,你就是这天底下最最最最厉害的人,这事要是求其他人,百八十个都办不了,只能求你才成……”
崔妩抵着他的额头,喃喃说着,又亲了上去。
好听的话谁不喜欢,更何况是心爱之人的仰慕,谢宥承着吻,陷入了更深的醉意。
谢宥走了之后,崔妩哼着曲儿拢起自己散掉的衣襟。
安琉公主这边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该想怎么搞定赵琰。
不知道宫中是何情况,到底能不能成。
就是不成,三司会审定罪之时也一定能见到赵琰,可那时就算能捡回命,也晚了。
又等了一天,这天入夜,崔妩正浅眠,牢门又被人打开了,还是芳阶:“官家要见你。”
此刻芳阶对她的态度好了些。
从王娴清口中知道芳阶对自己的恶意后,崔妩便让谢宥务必将查案的进程原原本本地上奏,赵琰看不看不要紧,重要的是给芳阶看。
知道安琉公主的死存疑,芳阶按捺恨意,也就没有把崔妩往死里打压,给他们查明真相的机会。
此时,漆云寨旧部逃离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京城。
听到赵琰召见,崔妩心里一松,她的安排真的奏效了。
面圣自然不能蓬头垢面,公主府的人过来伺候她梳妆打扮,妙青和枫红都过来了。
看到她无恙,二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崔妩拍拍二人的肩膀:“我一切都好,只是今夜会是什么结果,就看你们的了。”
枫红道:“娘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帮您拾掇好的。”
在一阵精心刻意的打扮之后,崔妩看着镜中的人恍惚。
自己确实和荣太妃有些相似之处,在经过模仿的衣裳和妆容之下,乍一看,还以为是荣太后年轻的时候。
“像吗?”她问。
妙青喃喃道:“这样的夜里突然看到娘子,让人忍不住以为是见到了娘娘了呢……”
“像就好。”
成败就在此一举。
老天爷总不会一直对她那么坏吧。
紫宸殿里,一连几日,赵琰都无心打理朝政,待批的奏折从御案一直堆到了地上,一点都没动。
避暑行宫撞见的场面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中浮现,不断折磨着他。
那是他的阿娘,他敬重爱戴了十几年的生母,今朝最尊贵的太后,结果他却看到她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那是他的生母,他父皇的妃子啊,她怎么能背叛父皇,怎么能背弃太后的身份做这种丑事!
最重要的是,她怎么能背叛他!
荣太后此举,在赵琰眼中等同选择了方镇山,放弃了他。
为了一个肮脏的男人,抛弃养育十几年的儿子,被抛弃的滋味简直痛彻心扉,那二人搂抱的画面更令他作呕,曾经那么疼爱的他的阿娘好像突然间就面目全非,灰飞烟灭了。
一想到这个,心在一次次痛苦中血肉模糊。
入了夜,赵琰也不肯在殿中点灯,独自淹没在黑暗里,不动也不说话,整个人僵坐在那,劝他的人都下了大牢。
宫人也不敢说话,走路都轻手轻脚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啪嗒——”
一声清脆的木盒落地声在空寂的殿中格外突兀。
打扫的宫女颤颤跪下,低声求饶:“官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赵琰眼珠子动了动,看向那个摔落的木盒子,书信散了一地。
原来宫女撞掉的是一个金丝木镂刻的盒子,赵琰用来放书信的。
“滚。”
“是!是!”
宫女如蒙大赦赶紧逃了出去,连木盒都来不及收拾。
暗处的女官膝行出来,将书信仔细收拾起来。
赵琰起身走了过来,他赤着足,走路无声,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住手。”
女官停手,跪伏在地上不敢再动。
赵琰把信拾起来,是他珍藏的信,大多都是与阿姐有关的。
阿姐,他想起自己那阿姐来了,她此刻因为误杀了一个公主而身陷囹圄。
赵琰刻意不去理会她的事,任由她自生自灭,也是带着迁怒。
方镇山让他痛苦,他就要加诸他女儿身上,凭什么他们才是一家人,那自己算什么?
但一边,他又很在乎崔妩,无法对她彻底狠下心。
收藏的书信被重新打开,是他十三岁生辰收到那一封,连着书信一起的还有崔妩亲手编的长寿吊坠。
“世上少我一个颠沛之人,就多一个幸福圆满之人,何况那个人?是你……”
赵琰重新念起那些书信,眼泪慢慢糊住了双眼。
他并不想哭,只是满目怅惘,胸膛闷痛一片,她的祝愿到底没有成真。
再开口时,赵琰的声音已经嘶哑,“这汤是怎么回事?”
他说的是女官端上来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汤盅。
“官家忘了?是公主吩咐的,先前您说喉咙不舒服,所以医正开了一个平燥生津的饮方。”
他想起来了,他嗓子确实难受了几日,只是医正开的饮方实在难喝,他不喜欢那味道,喝得断断续续。
但是崔妩为了哄他喝下去,都会在汤盅旁边写一些话,有时是威胁有时是利诱。
赵琰看着那还温着的瓷罐,打开了,底下果然垫着一张纸条。
“日之夕也,牛羊下来,赶牛娃儿快回来用膳了。”
这次是一个小
笑话,博人人会心一笑罢了。
赵琰笑了一下,眼泪就猝不及防掉下来。
女官小心说道:“这都是公主提前写好的,这几日官家没喝,就还是这一张……”
赵琰没有听,他已经拿着纸条起身走了。
阿娘生死不知,姐姐也被关了起来,怪不得他此刻那么孤单,都没人陪他用膳了。
“芳阶。”赵琰唤道。
黑暗中的人跪在地上:“奴婢在。”
“沼狱里怎么样了?”
芳阶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一面他盼着能查清真相,一面又担心卫阳公主有翻身的机会,思来想去,他只能如实相告:“公主一直求见官家。”
赵琰摩挲着书信:“她不是要见我吗,那就去宣她来见吧。”
他真的,好想好想见一见姐姐。
“是。”
滴漏过了二更,崔妩垂着头走进了紫宸殿。
“臣,叩见陛下。”崔妩深深伏在地上。
“起。”
她扬起脸问:“他们找到了吗?”
在看到崔妩那一刻,赵琰心猛跳了一下,扶着御座往前探身。
殿中灯火并不明亮,在崔妩抬头的一刹那,赵琰以为自己看见了年轻的荣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