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 / 2)
原来是瑱娘子。
“是三郎君的院子。”
听起来耳熟,该是府里的侍女。
“真想进去看看。”
“娘子莫要客气,如今园中没什么,玉徵庭的书房也上了锁,娘子进去逛一圈也无事。”
“三郎君回来会怪罪吧?”
侍女道:“怎么会,就是打扫也会有人每日进进出出,以后娘子就是这园子里的女主人了,郎君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同娘子生气的。”
瑱娘子笑了笑,不肯应话。
“公主当初也是住这儿吗,她住哪儿?”
“是啊,她和郎君住在园子主屋,进门就是。”
“她从前和三郎君……恩爱吗?”
侍女有些为难,含糊道:“郎君是个待谁都和善的人,只要嫁予他,他绝不会亏待娘子。”
“……”
后来再说什么,崔妩就没再听了。
谢宥不属于她,这感觉变得越来越真切,这园子里所有与她的记忆也会被另一个人替代。
时过境迁,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她反而无所适从。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何妨再赌一赌。
若是不成,她与谢宥既为政敌,绝不再流连旧日。
万年县回京路上。
元瀚兴高采烈道:“家主和大夫人来信说,瑱娘子来京,请郎君接待,领她同游京畿。”
谢宥问道:“是哪家的亲戚?”
“是大夫人想给您相看的姑娘,信上说她是上州别驾潘家的女儿,祖父还曾是侍中呢!”
谢宥立刻皱起了眉,阿娘为何要做这样多余的事。
他没有再娶的打算,既是自己不想,也是阿妩不准,她知道了肯定得找麻烦,又或是他多想,如今他们势同水火,阿妩怕是早已看开,半点也不会关心。
“元瀚,回府之后你备一份礼。”
谢宥打算登门赔礼,和那位别驾家的娘子说清楚。
他还不知道瑱娘子就住在谢家。
元瀚以为他的有心去相看,高兴应道:“是!”
还没看到季梁城的城墙,就先瞧见了道旁立起了布障,崔妩就端坐其中,候他良久。
谢宥当她又要出新招,语气冰凉:“公主有何事指教?”
“听闻谢相公要相看哪家的娘子,打算娶继室了?”
原来是为这件事来的,她竟还在乎。
谢宥有一瞬间想笑,可又觉得自己的念头才实在可笑,浮在脸上的神情就变幻莫测,瞧着好像是承认了崔妩说的事。
元瀚得意道:“我们郎君还备了礼,这回是真要娶新妇了!”
崔妩看向谢宥:“他说的是真的?”
他想说不是真的,可是否认之后又能得什么结果,二人已经到此地步,怎么走都是死路。
最终,谢宥只道:“是真是假,与公主何干。”
“若是真的,那本宫这个旧人就在此,恭祝谢相公将迎娶新人了。”
崔妩端起两杯酒,将一杯递给他:“本宫敬你这酒,你喝不喝?”
谢宥看着酒杯,有些警觉。
“谢相公不愿意给这个旧娘子一个面子吗?”
她走近一步,说道:“你喝了这杯酒,以后就算再娶一百个,我也绝不吱声,必次次厚礼相贺。”
次次厚礼……谢宥听着冷笑一声,将酒喝下。
“公主满意了?”
“不能更满意了。”
他转过身,可没走几步就跪倒下去。
谢府护卫看见,纷纷拔刀,对面也出现一队甲兵护在崔妩面前,显然早有准备。
她吩咐道:“把他们都抓起来,可别让消息走漏了。”
元瀚想来救,奈何更多埋伏在暗处更多的人围了上来,他们只有寻常带出来的护卫,很快就被抓住。
崔妩轻拍谢宥的脸:“我保证,这是我跟你撒的最后一个谎。”
等谢宥再昏昏沉沉醒来,陡然发现自己四肢被捆住,困在了床榻之上,再看周遭陈设,似乎是在公主府中。
手臂收力,谢宥扯不断粗如手臂的绳索,他打算把床拆了。
崔妩开门进来,看着摇摇欲坠的床,立刻喊人进来,喂他吃了一颗药,又换了铁链,铁链长长垂下床榻,捆在四个石碾上,任谢宥蛮力再大,也挣脱不开。
“崔珌的药确实不错,”崔妩拍了拍铁链,让所有人都出去,“这一回我可以放心了。”
谢宥眉目凌厉:“你捉我到此,究竟想做什么?”
崔妩一言不
发,只是将他左看右看。
不错,这感觉对了。
何必要委屈自己,她都是公主了,想要什么就紧紧抓在手里,绝不给别人一点机会。
这件事早就该做。
“谢相公看不见吗,当然关起来,让你一辈子出不去。”
谢宥明显愣住了,接着又严肃起来:“阿妩,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不是玩笑,我懒得费心思整天去挂念你,干脆把你关起来,一劳永逸。”
崔妩将要起来的人按住,膝盖跪在他腰侧,道:“这阵子你对我的态度,我很不喜欢,怎么,难道是对那瑱娘子很满意吗,厌了我这个旧人?”
他未曾见过,何来满意?
“还备了礼?”
她抬手掴了他一掌,“你敢有别意,就别怪我教训你。”
玉白的面庞出现了清晰的掌印。
谢宥愣了一下,紧接着面色骤变,原本要辩解的话也不说了,“是又如何,你我之间没有结果,不如早些看破,柳暗花明未为不可。”
“没有结果……这不就是结果吗?”
第130章 锁链
喂了药的谢宥未等坚持多久就睡了过去, 崔妩还有很多事要收拾,并未留在屋里守他。
到第二日天亮,她都没有出现。
谢宥心性再沉稳, 也不免焦躁,他突然失踪,外面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阿妩会不会又趁势独霸朝堂……
想得心焦,他又试着挣开锁链, 却不得其法。
就这么被晾了一天一夜,在日头落下之后, 崔妩才又出现。
“我忙了一整日, 也该解解乏了。”她轻巧的声音传来。
“阿妩,你不能把我关在这儿——”
谢宥一看到她,立刻止了声。
披着的斗篷落在地上,崔妩穿着一袭轻动如烟的淡色纱裙。
但是只穿了纱裙,那原该是件罩衫,穿在身上如笼了烟雾, 便不起什么遮掩的用处,谢宥直直看着她,走动间浑然天成的身段摇曳生姿,默然牵起无数无数旧梦。
“你怎么穿这般……”谢宥有点忘了该说什么。
崔妩将衣带甩着圈儿, 绕着摆在屋子中央的床转了一圈, “现在只有我想不想,没有我能不能。”
人都被她抢来了, 该怎么办, 还不是她说了算。
欣赏够了,她坐在床边, 冰凉的发丝扫着谢宥的脸,屋中残灯半穗,寂无人声,灯下的人面如冠玉,四目相望时,想的都是这几个月的针锋相对,反目成仇。
她叹声:“算一算,咱们有多久没行房了?”
谢宥正要说话,她头一低,把人亲住了。
响亮的几个嘴儿,被亲的人明显愣住。
“公主!”
他心系正事,不能再跟她胡闹。
崔妩懒得听他念叨废话,点起了一旁的香炉,这药是打花巷里要来的,嗅到的人会四肢瘫软,无反抗之能,她来时就吃了解药,自然不怕。
见她笑意莫测,谢宥却说不上害怕,今夜瞧她衣着,只怕再任她胡闹下去,后面一发不可收拾。
他更怕自己先动摇心志。
崔妩只一意望着他,分外自得自己把人抢回来的决定。
谢宥可真好看,英眉秀目,风采如神,淡衣则琼树朝朝,官袍则惊心荡魄,简直长到了崔妩的心坎里去。
这样的人放在外边招摇什么,关起来才是最好的。
某些时候,两个人的想法真是不谋而合。
想着想着,崔妩的脸越凑越近,下巴靠着他的下巴,又亲上了。
“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