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寒雪落5(1 / 2)

阿娜似乎本还想说点俏皮话,看到平游严肃的神色,做了个鬼脸后道:“本来当时病得突然,我死前想着还没玩够呢,天下这么大,我第一次来南方却要死在这儿,好难过的。所以我给吐耶拜他们说,等我死了别把我的人偶带回去。带回去要不被萨满送去往生,要不就只能在离塔楼不远的草原和山上溜达,太没意思了。没想到死了之后发现我是被那个明德宗的桑文斌害死的,那我当然要他一命偿一命喽。”

“明德宗?”的确有一峰主姓桑,但和阿娜差不多年龄的只听说有桑文福一子,横行霸道,名声颇臭,这桑文斌是?“他为何害你?”

“我现在想来也觉得好笑呢,因为大家骑射比试的时候,他输给了我。后来喝酒的时候又觉得我说话下了他面子,这都是他自己和跟班说的,哼。我这是替天行道,他活着指不定哪天谁因为点小事惹了他他就又杀人害命呢。”

阿娜劈里啪啦一通说,平游有点意外这死因,却又不意外,只感到一阵彻骨冰寒。

虽说应国有官府有律法,各宗门有门规和执法堂,十八宗的联合办事处也有监察司,不许修士无故用术法掠夺钱财、伤人性命。但是这些规则嘛,约束力极弱。

受害者若是无官身无家业的平民,大多时候告去官府,能得到一笔钱财赔偿就很好了,难指望修士受什么惩罚。

若事情闹得太大,太惨,偶尔当地平民供奉的宗门也会出面讨个公道。

执法堂和监察司,大门只为纠纷双方都是修士的情况而开。

想到这,那种压抑的痛苦又涌上心头,脑袋里回响起谈论这些时,哪个同门安慰的话语:“可是平游,我们不是平民就好了呀。我们进了驭星宗,以后我们的家人也不用担心啦。你心挺好的,想这些。”

那时候的平游,就从这安慰里听出一丝,暗暗的讽刺?或是嫌恶来?好像她要将自己同普通人划作一体谈论休戚福祸,自降身价,极愚蠢不可理喻。

真是,悲哀。

那时候的平游就想说:“可我们只是外门弟子,外门之上有内门,内门之上有长老、峰主,驭星宗之上还有更强大的宗门。你怎知,哪天求助无门的不会轮到我们自己呢?”

后来那同门嫁给了一长老之子,也拜入长老门下,再来外门时,客气又疏离,做派像是从前只是来外门视察工作的。平游感到好笑,也疑心,也许自己真的错了,也许那样一路往上爬才是正道。不停地,把更多人踩在脚下,头上踩着自己的人会变少吧。

就像今日阿娜说她的死亡,平游和阿娜都知道,那时候就算她的族人去告官,不要说一命偿一命,废桑文斌修为,很可能她族人前脚刚离开玉屏城,后脚他们就把桑文斌从宗门禁闭山里放出来了,别的惩罚,对他来说更是不痛不痒,罚抄门规,一年不准踏足书楼或是珍宝阁,那种事情和身死之痛怎么好比较呢。

驭星宗的修士尚存一丝名门正派的清正傲气,执法堂也严格,但仅平游知道的近半年外门弟子就有一个放纵灵兽咬人的,一个偷窥女子洗澡被发现动手伤人家丈夫的,还有一个体修装占星师骗钱的,事情败露后均赔钱了事。 可想而知在那些本就风气不正的宗门,修士是如何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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