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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奶奶说话时,就不那么畏缩和胆小了。喻凛心想。

喻凛带上了门,杏眼溜溜地扫着前厅里的摆设,顿时被墙上挂着的积了灰的刀剑吸引了目光。他走到矮柜前仰头张望,思索要怎么才能礼貌地把它们拿下来玩玩。

从房间里出来的谢知让没察觉到他的心思,端着老人吃剩的碗筷,争分夺秒地往厨房里窜:“林昼,我先去做饭了……右边那个是我的房间,你可以随便坐……”

喻凛知道他等会还要兼职,应了个“好”后,便自顾自地乱转起来。

两间卧室的门成直角挨着,喻凛本来想进谢知让的房间里看看,刚走到门前,就让谢知让的奶奶喊进了她的房间。

老人家的卧室比谢知让的宽敞,摆了一个柔软的皮沙发,还有陈旧的木桌和木柜。桌上大大小小的塑料罐子堆了一排,看不清装了些什么。

喻凛呆呆地被她牵着手,一步一步地走到木桌前,看着她动作迟缓地拿起罐子、拧开瓶盖,颤着手从里面倒出五六个李干,放在喻凛的手里。

“乖仔,给你吃……”老人含混地说着,又去拿下一个罐子,依旧是那样缓慢的动作,粗糙沧桑的手接下了一捧葡萄干,又要往喻凛手里塞。

“奶奶!”谢知让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他只是探出头看了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拎着锅铲匆匆赶来。

他的奶奶把这些果干当宝,恨不能分给每一个能遇上的人,可林昼这样的少爷怎会看上这些简陋的吃食?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没关系,放在外面就好,我等会会偷偷放回去。

却不想少年只是垂着眼盯着手上的果干看了几秒,然后就抓起一个塞进了嘴里。尖利的犬牙刺破果肉,喻凛下意识地感叹了一句:“好甜。”

下一秒还有:“怎么有核。”

连谢知让都被他逗得露出了一个笑来。

他撕了一张纸递到喻凛面前,说:“吐这吧。”

喻凛含糊地“嗯嗯”了两声,刚吐出一个核,又塞了第二个李干进去。

他吃东西时像仓鼠,本就不大的嘴被塞得满满当当,两颊都鼓了起来,还想再往里进第三个。

“慢点吃,我这里还有很多,囝囝他都不爱吃这些——”老人弯着狭小的眼睛,几乎要挤成一条细缝,眼眸里是阴翳的灰黑色,一脸的苍斑皱纹,神色却慈爱得过分,“还要吗?”

喻凛低头注视着她的脸,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

回去得让林鹤也给他买几罐。

这么想着,他突然感受到手背一凉,他迟钝地感受到了脸上的水迹。

他诧异地提手一摸,一道微凉的泪痕从眼下滑至脸颊,又在方才跌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哭了?

可是为什么。

【我在现实世界里,有亲人吗?】

007毫无感情地回答:【宿主的家庭情况我们也不是很了解,只能等完成任务回到现实自己探寻。】

喻凛又问:【林昼呢,他有奶奶吗?】

007道:【很早就去世了。】

喻凛若有所思。

大抵是记忆缺失,他没办法从有限的信息中推测出自己落泪的具体原因,或许是林昼这具身体残留的情绪作祟,又或许是在他原本的世界里,他也曾经有过这样一位亲人。

所以才会触景伤情。

既然想明白了,喻凛很快就把这些抛去了脑后。

他大多时候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就算有也只是短暂地侵袭而过,没多久就会随风飘远,并不长久。

喻凛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谢知让准备的饭菜吸引过去。

谢知让的家境不好,平日两个人时只有一菜一汤。今日为了招待喻凛,特意多加了两个菜。其中一个还是许泽安中午抱怨过的番茄炒蛋。

本以为喻凛这样的少爷也会挑上几句,却不想他只是克制又冲动地在桌角坐下,拿起筷子的手蠢蠢欲动了好几分钟,才在谢知让奶奶落座后动了筷。

菜式很清淡,但比起早上的白粥大餐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喻凛依旧吃得像只仓鼠,还随口赞赏了一句:“你的手艺不错。”

谢知让闻言,有些羞赧地垂下了头,筷子在浓稠的稀饭里搅弄了一下。

“谢谢。”

“我想了一下,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至少得练个一年。”喻凛吃了口胡萝卜炒肉,又喝了小半碗的紫菜汤,自顾自地说道,“等明年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把许泽安压着打了。”

谢知让却说:“omega的体能本就不如alpha,别说一年,就算是……我也赶不上他的个头。”

喻凛眨眨眼,不明所以。

“可是他比我高了快半个头,不也没打过么。”喻凛说这话时表情很淡,像是只在叙述事实,没有带任何炫耀或者旁的意味,甚至还有点天真的味道,“他找来的那些人也都不是我的对手。”

谢知让垂着脑袋,许久未剪的刘海遮住了大半的眼睛:“你很厉害……可我能做什么呢?”

喻凛没听出他话里的自嘲,只当他是在向自己询问对策。

他盯着谢知让纤细的胳膊沉思了几秒,道:“先练速度吧,至少打不过也能跑。”

“……唔,就从等会你去兼职开始吧。”

谢知让疑惑又惊讶地睁大了眼,连推拒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谢知让跑到会所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扶着大腿连连喘息。

喻凛的面色也染上了运动后的潮红,他原地缓了几口气,抬手托起谢知让的胳膊,几乎是架着他往门里走。

谢知让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想到他还要跟自己进去,慌忙问道:“你……不回去吗?”

喻凛给了他一个“这么明显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的眼神。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谢知让的声音越说越小。

喻凛:“那你为什么还要待着?”

谢知让还是那句话:“他们给的钱多。”

“白潮”确实是A市小有名气的娱乐会所。只是来往的三教九流都有,远不适合谢知让这样的omega久待。

按照原剧情,谢知让为了在下学期专心备考辞去了这一份工作,后来又因奶奶的病情不得不再次恳求老板让他回到这里,还请求安排在楼上的私人茶室,也因此遇上了不少急色暴戾的老板,甚至差点在alpha信息素的压制下失了身。

对,许泽安和他的狐朋狗友后面来玩时,那些人也借着玩笑要谢知让陪酒,几乎可以算羞辱了。

虽然现在那些剧情还没有展开,但喻凛既然已经打算帮助他脱离原剧情,自然得打探好有关的一切。

会所大门后的长廊灯光昏暗,蓝色的霓虹灯带勾出一道长河。大厅内琳琅满目的酒在吧台后排了满墙,暖色的光从卡座后的绿植间散开,桌上点着浅淡的木质熏香。

吧台后擦拭着玻璃杯的男人见谢知让来了,撑着桌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李老板会来,你去楼下酒窖帮忙,别在上面又给人看见。”

谢知让在喻凛好奇又探究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说了声:“好,谢谢陈哥。”

陈哥直起身,这才看向跟着谢知让一起进来的喻凛:“这是你朋友?”

谢知让又点了点头,解释道:“他……他说想来看看,所以我就带他进来了。陈哥你放心,他就在这里坐坐,不会耽误工作的。”

喻凛在顺势坐上了旁边的高脚椅上,贴着大理石板趴下,新奇地打量起吧台上摆放的瓶瓶罐罐和上面各式的洋文。

“没事,时间快到了,你先去换衣服吧。你的这位朋友,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喻凛撩起眼皮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扫到了他脖颈上戴着的黑环。似乎是察觉到喻凛的目光,陈哥弯着眼含笑回应,喻凛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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