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 2)
他抬起另一只手推开喻凛的脸,干咳了几声,冷漠地说道:“别撒娇,我不吃这套。”
喻凛只能老实地递上自己的成绩单:语文:17,英语:25……加起来还不到数学的零头。
林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惨烈的分数。
他一言难尽地盯着成绩单看了近十秒,开口对谢知让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谢知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说:“没有。”
“辛苦什么,那明天吃不吃火锅啊?”
喻凛还在疑惑,林鹤却已经回身往客厅里走。
喻凛不死心地跟了上去,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明天要吃火锅”,就看见了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食材。
他的眼里像是被点了一把火,整个人都兴奋地朝林鹤的背影扑去,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颈,双腿盘上了他的腰。
林鹤被他扑得一个踉跄,低下头两条白花花的胳膊和纤细有力的小腿尽收眼底。
“哥,你人真好……”
喻凛把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少年又轻又软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温热的呼吸撩过耳根,橙花的香气闯入鼻腔。
明明是冬天,却仿佛被春风撞了个满怀。
林鹤从前很少做梦,但近来却开始频繁了起来。
喻凛不大怕冷,每天晚上都喜欢光着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跑,要么就裸露着半截的小腿在桌前慢悠悠的晃,修长的手指夹着水笔随意地转,袖子往下落了一点,露出线条分明的冷白手臂。
客厅的灯光落下,一切都如夏日般晃眼。
晃眼的夏日就这样一直跟着林鹤进入了梦中。毒辣的日头顶替了白炽灯,少年躲在蝉声嘈杂的树旁,斑驳的树影遮不住他的身形,他也就这么明晃晃地敞在太阳底下,不怕热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树下往来的蚂蚁。
湿热的风吹拂着他躁动不安的心,他看着少年白藕般的手臂悬在空中,指尖轻飘飘地落下,在水泥地上一点,挡住了蚂蚁的去路。汗水从他的额上滑过,在小巧挺翘的鼻尖上摇摇欲坠。
水珠在太阳的反射下泛着碎金似的光。他的心里平白地生出了一丝冲动,恨不能想要低头亲吻,窃取这一点细碎的光。
他刚上前迈了一步,少年兀地抬头,一双眼睛里平静无关,宛若死水,声音却熟悉得很。
他喊:“哥?”
下一秒,少年抬手给了他一拳。
现实和梦境重叠,林鹤猛地掀开眼皮,对上了喻凛茫然无辜的双眼。
喻凛正以一个泰山压顶的架势横趴在他的身上,不用想都知道那个叫醒他睡梦的拳头是谁的手笔。
林鹤忍着那点心烦意乱,瞥开视线注视着天花板上的一道晨光,无奈地说:“你是不知道自己多重吗?”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可喻凛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他撑着林鹤的小腹坐起,盘着腿注视着林鹤的脸,眨了眨眼:“你梦见了什么?”
被子遮掩下的手指蜷紧,指尖泛白。林鹤的呼吸下意识地粗重了起来,梦里的躁动似乎也跟着卷土重来。
但喻凛疑惑地看着他的反应,又问:“是omega吗?”
林鹤浑身一僵,随即迅速起身。喻凛一个重心不稳便被他掀翻下去,厚重的被子遮挡了他的视线,他胡乱用手拨了两下,然后便被连人带被的一同送出了房间。
喻凛:“???”
喻凛:“哥,不是说今天要去滑雪吗?”
今天是喻凛寒假的第一天,林鹤昨日答应好的。
没有得到回应,他把被子丢在地上,作势就要去转房间的门把。
“咔——”一声,林鹤居然把门也锁了!
“哥?林鹤!”喻凛粗暴地拍了拍门,视线还时不时地瞟过门锁,思考着用多大的力就能把房门撞开。
却听房里传来林鹤的声音:“听到了,楼下等着。”
喻凛没有动作,仍在打量着门锁。
“不准拆门。”
这也能猜到吗?!
林鹤抓着门框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直到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离,他才松懈下来,退回到床边坐下。
他捂着脑袋晃了几口气,冬日冷冽的风从窗缝中漏进,掠过他的皮肤,极大程度地缓解了胸膛滚烫的热意。
林鹤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抑制剂,毫不客气地往自己的胳膊上扎下。
他的肌肉轻微的凌乱战栗着,握着抑制剂的手却稳当得很。细汗顺着额间流过精雕细琢的眉眼,坠在纤长的睫毛上颤了又颤。
“……”他张了张嘴,泄出含糊又低沉的一声,不知道是在喊谁的名字,“快点结束吧……”
一盒十支的抑制剂,已经用了一半。
alpha的体质如此,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热潮总是来得又快又猛,烦人得紧。
待平复了心跳和呼吸,林鹤进浴室洗了个澡,才找了一件冲锋衣换上,下了楼。
沙发上的喻凛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到他从楼梯上下来,颇为怨念地望了一眼。
黑亮的眼眸仿佛和梦中重合,但又有着天壤之别。
林鹤无视了他眼里的指责与申讨,说了句“走吧”,转身就要去拿车钥匙。
却不想,一道温热的气息袭来,喻凛不知什么时候移步至他的身后,指尖轻悄悄地在他的后颈上一勾,几乎是贴着敏感的腺体擦过——
只是为了森*晚*整*理接下发尾的一滴水珠。
“我在楼下等了这么久,你居然在洗澡?”喻凛搓开指尖地水珠,疑惑不解地问,“可这是白天,你洗什么澡哎,哥?”
“……”
林鹤粗暴地抓过鞋帽架上的一顶帽子,抿着嘴往喻凛脑袋上一扯一套,宽大的毛线帽遮挡住了喻凛的眼睛。
“哥?哥!”他咋咋呼呼地想要伸手去调,就被林鹤眼疾手快地控制住了手腕。
【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喻凛奇怪地问道。
007不咸不淡地说:【大概是你一本正经戳破他秘密的行为让他恼羞成怒了。】
喻凛:【……我做什么了?】
林鹤把他整个人调转了一个方位,径直朝门外推。
咬牙切齿地说道:“别叫了,今天早餐想吃什么?”
“生煎!”喻凛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被转一下开了。
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山巅白雪之上。雪橇从被磨得光溜溜的大道上飞下,扬起的像是蛋糕上的糖霜,轻柔细腻的雪末在太阳的折射下又如同铺开的一片金色的纱。
喻凛穿了一身白,下了车后活像个撒了绳的萨摩耶,直往雪地里窜。光裸的手指捞起了一捧雪,刚把鼻尖凑上去,就听见林鹤喊了一声:“不许吃。”
倒也没有想吃。
喻凛悻悻地把雪往地上一洒,就被林鹤提溜进滑雪屋让人穿戴装备。
工作人员是个女孩,瞧着年纪不大,娇娇小小的一个,还没到喻凛的耳朵。后者在她的指挥下一板一眼地套着护具,像极了一个任凭摆弄的娃娃。
“你们是情侣吗?”女工作员状似无意地问。
毕竟是领养来的哥哥,林鹤和林昼的脸没一分相像,前者是天上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皎皎明月,后者则是纯情无害的邻家弟弟。
喻凛:“是兄弟。”
女工作员有些遗憾地“哎”了一声,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又问:“第一次来吗?”
喻凛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要其他样式的护具吗,我们这里还有粉色绿色的乌龟坐垫,很可爱的——”
喻凛刚想摇头,林鹤就说道:“给他来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