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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景和皱了皱眉,疑惑道:“什么?”

“可能是我看错了。”李锐顿了一下,“总觉得你今天好像有点僵硬,反应不是特别自然,节奏也有一点奇怪。”

宁景和沉默了一会,摸索着揉搓了一道腰上的玉坠,半分钟后才说道:“如果不行,就重新拍过吧。”

李锐却不以为意地说:“那倒不用,按照萧景珂的性格,本来就不喜欢与旁人亲密接触,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弟弟。你这个反应倒也说得过去。”

宁景和琢磨了几遍那句“不喜欢与旁人亲密接触”,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他应该不是不喜欢,而是……

更近似无所适从的感觉。

几公里外的另一个剧组里。

主演不知道NG到了第几次,进度一推再推。

李尧正在树下读着剧本,毒辣的阳光直射在他的脸上,闷热的气流直往衣服里钻,助理打着扇子给他扇风,汗水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

棚下的导演重重叹了一口气,对旁边的助理说了些什么,后者冷淡地走到李尧身边,一板一眼地说道:“李老师,今天时间不够了,您的戏份可能还得往后推。”

李尧扯了扯皮肉,尴尬地笑了一下,应了声“好”,却在导助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回头对自己的助理翻了个白眼。

但毕竟他只是一个只有半个月戏份的配角,哪里有说话的余地,只能认命地回酒店卸妆。

角落里蹲着的群演正在闲聊,路过时李尧敏锐地捕捉到了沈星琢的名字。

“……还在马场那拍呢,听我朋友沈星琢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人往哪里一站,跟会发光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不是说他是花瓶来着吗?马场那边一般都是拍马戏吧,又看到他被骂吗?”

“怎么可能!我朋友说他骑马可厉害了,就在马上唰唰连射三箭,什么花瓶,你找武替来都不一定能拍出这效果!李锐好像特别满意,正抓着人拍特写呢,哪像我们这里,拍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一场戏。”

“沈星琢”这三个字就像是魔咒,一听到这三个字李尧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开始叫嚣。如果听到的是贬低还好,偏偏是对他的夸赞。

自己的不顺固然可怕,敌人的成功才最令人揪心。

“这里到马场有多远?”李尧磨着牙,问助理道。

助理一顿:“也就十几分钟吧。”

李尧不相信沈星琢真如他们吹捧的那样。他们上部戏就是在一起拍的,那个时候沈星琢连马都不会上,最后还是抱着一匹假马动了半天。

“离得怎么近,不去给师兄探个班好像说不过去了。”

马场的戏份有限,李锐想赶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把所有的相关的镜头都拍完。喻凛刚从马上下来没一会,就又被叫上去补拍了几个镜头。

甚至还在李锐的要求下,换着花样地又跑了好几圈。

李尧到场外时,看到的就是喻凛在飞驰的马上翻身下马,长腿在地上蹬了两下后,又利落地上马的画面。

跑马到宁景和跟前的喻凛再次在马上转了个方向,两条长腿在半空中大开大合地晃过,然后十分臭屁地俯身说道:“我厉害吧,哥。”

宁景和无奈地笑了一声,抬手抓着他的胳膊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忘了上次摔断腿的事了?”

喻凛则顺势往他身上一靠,软绵绵的,没骨头似的:“这回不是有哥接住我嘛。”

李尧听到周围的剧组人员发出细细碎碎的赞叹,无不在夸奖沈星琢的演技,说他给剧组省下了不少时间,连武替也在他下马的那一瞬间发出了惊呼。

气得一口白牙都要咬碎。

所有分镜拍完后,喻凛接过周曜递来的水,把袖子挽上肩膀,凑到监视器前去瞧刚才的场面,宁景和站在他身后打着风扇,风口的朝向却不是对着自己。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画面,李锐兴奋地一拍大腿,揽上喻凛的衣服就把他往怀里拽,指着监视器喊了什么。

喻凛像是有点不太舒服,点了点头后,不着痕迹地从他手下挪出来了。

“李锐导演是出了名的严格。”李尧烦躁地说道,“果然人还是要投个好胎啊,真他妈羡慕。”

旁边的助理一僵,慌忙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了没有多少人听见,才提醒道:“尧哥,人这么多呢,小心……”

李尧用手指磨蹭了一下手机,“哼哼”嗤笑两声,盯着喻凛恶狠狠地小声说道:“真想知道他们要是发现,沈星琢是一个追在男人屁股后面痛哭流涕的同性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助理没有听清:“什么?”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李尧在手机上点了两下,突然发现喻凛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来,沉静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李尧下意识地僵硬了片刻,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但很快他就调整过来,假惺惺地喊道:“我在附近拍戏,过来看看!星琢哥,刚刚演得真棒!”

喻凛没有回应,但却和身边的经纪人说了几句话,下一秒,李尧就看着周曜向他走来。

他困惑地看着周曜从一个白绿盒子拆出了一板含片,面色淡淡地递到他的眼前。

李尧:“这是什么?”

周曜毫无感情地说:“胖大海。星琢说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不是声音哑了就是身子太虚,姑且让我来递个含片先给你润润喉。”

李尧:“……”我还得谢谢他是吧。

等到所有镜头拍完,天已经黑了下来。

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收拾起现场设备,李锐则是趁着这个档口走到喻凛的身边,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今天辛苦,你和我想像的确实不太一样。”

喻凛问:“你想象中是什么样?”

李锐耿直地说:“破个皮都要立马打120送去医院的娇花,志大才疏盛气凌人的资源咖,来娱乐圈随便混混的二世祖。”

旁边的周曜听得眉头一跳一跳的,生怕喻凛当场甩脸走人。

喻凛却不咸不淡地说:“谢谢你肯定我长得好还有钱。”

李锐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情不自禁地扑哧一笑:“我在影视城附近的饭馆订了包间,都是剧组的人,等会一起来?”

喻凛扫过周曜亮晶晶的、给予肯定的目光,问道:“吃什么?”

“川渝菜、湘菜,你要是吃不了,他们也会做清淡的菜式。”

喻凛眼睛一亮:“冒鸭血,有吗?”

李锐一愣,道:“当然。”

喻凛:“去!”

李锐也没想到一碗冒鸭血就这么把人骗走了,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喻凛哼哼着他那跑了三路十八弯的歌上了车,准备先回酒店卸了妆洗个澡顺便换身衣服后再去吃饭。

周曜跟在他的身后,见旁边没有什么人,才贴着他的耳朵问道:“你以前不是因为江时晏的关系,都不吃辣的吗?”

喻凛拿出手机,翻出拍戏前还没看完的《破雪》,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是说我移情别恋了,我想做什么和那玩意有什么关系?”

“也是。”周曜悻悻地应了一句,撇下眼睛扫过喻凛手机屏幕上宁景和的脸,好奇地扬起声问道,“我怎么记得你前天就看到这里了,今天怎么还是这段,路雪遥弑师这段有这么好看吗?”

喻凛张了张嘴,刚要回他,余光一瞥,一抬头就瞧见前面正准备上车的宁景和突然僵立在了原地,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缓缓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换作别人被发现这种近似痴汉的行为,可能早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但喻凛恍若未觉地对宁景和眨了眨眼,问:“宁哥,今晚吃饭你也来吗?”

宁景和瞥开视线,“嗯”了一声,然后径直上了车,好像并没有和他继续聊下去的打算。

喻凛有些遗憾地垂下眼,点了点屏幕上的那张脸。

周曜不解道:“怎么感觉角色调转了,被抓包了,该落荒而逃的不应该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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