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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云舟与应羡相差十岁,加上性格早熟,十几岁时就有了稳重的大人模样。应羡记忆中的兄长冷漠疏离、不苟言笑,有时候还带了点生人勿近的压迫感,他们俩几乎没有什么外人想象中的那般兄友弟恭,最常见的相处方式不过是应羡别扭地打个招呼,应云舟不咸不淡地回应一声,就各干各的去。

应云舟虽然对自己的亲弟弟关注甚少,但应羡从小到大的骄横事迹他没一件不知道,毕竟大多数时候也是他受命在为应羡善后。他对应羡的行事有过诸多不满,平日里碍着应羡的身体和父母的偏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一一次生气,大概就是在应羡逼迫林柏野结婚的那天。

然而这样雪做的人,就算发起脾气来都是冷静克制的。只可惜应羡铁了心地要和林柏野在一起,应父应母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反倒还认为出身平平的林柏野,能和他们家搭上关系,不知道能少走多少弯路,换作别人高兴都还来不及。

应云舟无法接受他们用这样的行为逼迫一个联盟的战士,却也无力改变什么,能做的只有不参加那天的婚礼,自顾自地和家里冷战了好几天,直到应羡发烧的消息传来。

“还有……”应云舟停顿了一下,语气不太自然,“你之前求我的随军申请,我不会帮你写。就算我同意,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同意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境外的星际海盗蠢蠢欲动,赫坦要塞是联盟的第一道防线,你一意孤行地去找林柏野,他非但不会感动,反而会更加厌烦。”

喻凛没有想到,原来应羡已经拜托过应云舟帮他写过一次随军申请了。

见喻凛垂下了眼帘,应云舟还当自己的话说动了他,清冷的眸子扫过他的发旋,又落在他苍白瘦削的手背上,瞧着吊针里的药液一点一点地注入他细窄的血管。

他的弟弟,娇气、跋扈,从小就知道仗着自己身体的弱势不留余力地“绑架”身边的人,但他又脆弱得像一块瓷器,孱弱、单薄,不知道哪天就厌倦了这个人世,归于天穹之上。

也正因为如此,应云舟在面对他的时候,总会有太多不可告人的复杂情感。

“我过几日要去第二星系就任,有些话我本应该早点和你说。”应云舟缓缓说道,“应羡,我不知道你对林柏野有几分真心,但人不是玩具,不是你今天好奇占有,明天就能无情丢弃的东西。有些时候,得不到的就算了,不必勉强别人,也勉强自己。”

【深情值+10,贡献人:应云舟。】

【深情值+5,贡献人:应云舟。】

【啊……看他那张清冷得不沾凡尘俗事的脸,想不到会是这种喜欢教训人的性格。】喻凛叹了一口气,【不过说的倒是挺对,真是难为他有这么一个弟弟。】

007说道:【可也是因为应羡强迫林柏野和自己结婚,应云舟才会和他有交集。】

喻凛轻笑了一声:【这是什么逻辑?如果真有缘分,就算没了应羡这层关系,他和林柏野也能看对眼——你们内部是不是有人有些奇怪的癖好,就喜欢这种有畸形关系的剧本啊?】

007:【……反正我没有。】

“可是哥哥,我长这么大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喻凛故作落寞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搓红了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应云舟,蛮横地说道,“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让他陪我几年怎么了?”

应云舟一愣。

下一秒,喻凛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一声机械音提示:

【深情值+20,贡献人:应云舟。】

【经过了上个世界,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深情值少得有点不够看看了。】喻凛懒洋洋地说道。

007:【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很像在玩弄应云舟感情,还嫌弃他上当得不够深的渣男。】

喻凛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他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只要是属于我的就够了。”

应云舟看着他固执的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小半分钟后,最终还是微蹙着眉,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好养病,明天我会让人带些甜点过来。”话落,应云舟转过身,准备离去。

喻凛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他笔直的脊背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对了,哥哥,祝你一路顺风。”

应云舟的脚步不自然地顿了一下,他的手压在门把上,僵硬地回过头,问:“为什么突然这么叫我?”

喻凛不明所以:“啊?”

应云舟记得,大概是从应羡的青春期开始,他就不太喜欢以“哥哥”称呼自己,大多时候都是直接喊他的名字,左右应云舟也不在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应羡喊他“哥哥”,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陌生和怪异。

但很快,这种想法就被他抛在了脑后。应羡的心思变化莫测,说不定只是心血来潮,过几天又该换成别的称呼了。

于是他不再纠结,回头开了门,径直离开了病房。

留下喻凛在病床上满脸疑惑,不明白他刚才那番没头没尾的举动是在干什么。

直到智脑上骤然弹出了一条星网直播的提示——“赫坦要塞军演,秘密武器大揭秘,还有你期待的军装帅哥,这里全都有!”

这都是哪些个鬼才想的标题。

喻凛心里吐槽着,但还是好奇地点开了这条直播——主要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主角攻长什么样。

原本的世界线里,在应羡还活着的时候,应云舟和林柏野并没有多少交集,他们两人的关系是在应羡死了五年后,才真正开始猪突猛进。

不过喻凛奇怪的是,应云舟并不像是那种会对自己弟弟的丈夫动心的人,而以林柏野对应羡避之不及的程度,再加上应家在他们婚事上的强迫,他又为什么会喜欢上应云舟?

总不能真的是因为畸形的关系更加令人向往吧。

这么想着,直播的画面在喻凛的眼前铺开,镜头横扫过浩浩荡荡的机甲群,十分智能地锁定在了人群最后,正与下属交谈的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一身整齐板正的军装,带白钢刺的军靴没过小腿肚,衬得身形挺拔修长。机甲机翼上的冷光映在他的脸上,打出几分深邃硬朗的轮廓。

似乎是察觉到了镜头的注视,他撇过头,冷淡地投来一眼。风把他肩上坠着的斗篷吹起,那双桃花眼中光华明灭,却依旧冷冽得如同冬日冰霜。

弹幕上开始疯狂刷屏,无一不是他的名字。

却见男人收回视线,军靴踏得脆响,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机甲内部,莫名地禁欲撩人。

喻凛心中一悸,只觉得刚才的那道目光仿佛在顷刻间洞穿了光幕,直直撞进了他的心里。

这样熟悉的一双眼。

这样熟悉的人。

“……哈。”喻凛弯着眼睛,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终于找到了。”

他开始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偷跑去赫坦要塞见林柏野了。

应羡的身体状况孱弱得超乎喻凛的想象, 反复发作的低烧折磨得他身心俱疲。

每次白天体温恢复正常,让人误以为已经好得差不多后,当天晚上又会猝不及防地开始作乱。

喻凛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 直到各项指征趋于平稳,才被允许回到应家。

因为他的病情,应父应森*晚*整*理母这段时间积攒了不少重要事务, 在他出院之后,两人就马不停蹄地重新投入回事业里, 再加上应云舟正在准备前往第二星系的就任事宜,偌大的宅子里几乎只有喻凛一个人——毕竟家居机器人怎么能算人呢。

那位机器人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生产的人工智障, 仅有的食谱都是能那几个能让人嘴里淡出鸟来的菜式。喻凛还特意观察过它做菜的过程,在发现它从来不往锅里放味精后, 终于忍不住怒了。

“就不能给我做点有味道的菜吗?冒鸭血?水煮牛肉?辣椒炒肉也行啊?”

机器人无辜又机械地陈述道:“抱歉,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食用这些辛辣的食物,请不要为难我们人工智能。”

喻凛:“?”

家居机器人拿着锅铲,站得笔挺:“别难过,主人,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人工智障的系统里除了那套味同嚼蜡的菜谱, 就只剩下了冷掉牙的过时笑话。

喻凛这几天在沙发上窝着研究逃离首都星的路线时,它总能冷不丁地在人背后突然出现, 深沉地来上两句。

【就不把它的设定给改了吗?】喻凛说着, 又不受控制地咳了几声。

他的病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肺部病毒感染还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最常见的就是有时胸口和喉咙会莫名其妙地发痒,像是被棉絮羽毛之类的东西堵住了一样, 咳得厉害时都能称得上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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