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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白没听出来他的阴阳怪气,小声嘀咕,“这里开车一个来回要三个多小时,希望它没事,这样就不用麻烦许老师了。”

陆断冷哼一声。

还知道不麻烦外人。

没出三天,小猫基本上大好了。

军训基地里冷不丁出现这么个个小家伙,自然就成了团宠,喻白的宿舍都快成了参观景点了。

小家伙在各种投喂下肚子吃得圆鼓鼓的,精气神好得和刚捡回来的时候比像换了只猫一样。

还学会了上厕所前要扒门叫唤吸引注意力,叫唤起来十分起劲儿。

它喜欢黏着喻白,把救命恩人当成了主人,没事就往他脚边窝,其他人谁都不认。

喻白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摆摆”。

因为它走路不稳,总是摇摇摆摆地过来扒喻白的裤腿,笨拙的样子十分可爱。

就是身上还脏兮兮的。

喻白这天下午跟陈教官请了一会儿假,把小脏猫捞到澡堂用热水洗了个澡,然后迅速擦干晒干,省得感冒生病。

洗干净后,摆摆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基本上是白色的毛发,背上有两块棕色的花斑,像三花,但又不是,估计是混血。

小猫眼睛很圆很漂亮,亮晶晶湿漉漉地像玻璃珠,性格也好,活泼但不闹人,很乖巧,叫名字就会蹬着短腿跑过来。

喻白很喜欢它。

他白天在外面看学生军训,关了门让摆摆自己在宿舍待着,中午和晚上回去给它带饭。

摆摆隔老远听到走廊有声音就开始叫唤,等喻白一开门,它的破锣嗓子瞬间变成嗲嗲的喵叫,跑过来要抱。

它还太小,跳得不高,但从它扒着喻白裤腿往上爬的样子,已经可以隐隐窥见以后窜到喻白肩头的气势了。

檀子丛哭笑不得,“小东西还有两幅面孔呢?我刚才进屋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也没这么对我,这几天白给他喂好吃的了,没良心啊。”另一位助教吐槽。

其实摆摆对他们还好,它似乎更不喜欢陆断。

大概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留下了心里阴影,摆摆始终觉得陆断是个刁民,要害自己。

不让他碰也不让他摸,只有喻白在的时候,勉强能窝在喻白怀里让陆断碰一下。

几次三番,气得陆断肝疼,再没搭理过他。

檀子丛看向喻白:“摆摆把你当爸爸了,就喜欢你。”

“雏鸟情节吧。”

喻白笑了下,蹲下来给扒在他裤腿上的摆摆吃火腿肠,伸手戳戳他的脑袋,眼睛弯着心情很好,“摆摆,你好黏人啊,我要忙的。”

摆摆吭哧吭哧地吃着,尾巴竖起来贴着喻白的手臂晃晃,算是回应。

“还有几天就军训结束了,你打算把摆摆带回去吗?”檀子丛问。

喻白挠了下脸,“宿舍不让养吧,到时候看看医院方不方便,实在不行就带回家养好了。”

摆摆跟听明白了什么似的,停下吃火腿肠,舔舔嘴巴,脑袋蹭了下喻白的手,“喵。”

喻白心里一软,“嗯嗯”两声,哄道:“知道啦知道啦,不会不要你的。”

大不了,他去求求陆断。

这几天很顺利,在军训结束的前一天晚上,摆摆突然喵喵叫着挠门。

“要拉臭臭了吗?”喻白带着它下楼,在宿舍楼侧面的角落让它自己挖坑解决。

忽然,整个军训基地猝不及防地响起警报声,划破寂静的夜空长鸣,传遍基地的每个角落。

喻白吓了一跳,慌张地抬起头却也不知道看哪儿才好。

这警报声不是他们平时军训的时候能听到的那种,像是军用基地原来自带的设备发出来的,意味着这次的指令不同寻常。

发生什么事了?

喻白顿时紧张起来。

“全体师生请注意,所有人现在立刻回到宿舍,关门熄灯,不要在外逗留。”

陆断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从广播里传出,嗓音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严肃,“再次强调,是所有人、立刻、回到宿舍关门熄灯,绝对不可以在外逗留。”

楼内楼外一瞬间传出嗡嗡人声和跑动声,喻白心里一紧。

这是陆断回到临川以来,他第一次听到陆断用这样的口吻发出警告。

就连上次抓那个‘宋朝文’,陆断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紧张。

这里恐怕是要有危险。

喻白想到这里,打了个冷颤。

上次他感到这么恐惧还是半个月前发现‘宋朝文’不对劲的时候。

周围是一头雾水但却听话往宿舍楼里跑的学生,还有几个刚从澡堂出来,满脸懵逼。

喻白赶紧弯腰捞起还在埋屎的猫崽子,跑过去催他们快点回去。

他吸了口气,又咬牙不管不顾地去澡堂里面转了一圈,催剩下几个冲水的学生快点。

然后才自己抱着猫一路快跑回宿舍,气息不均地和檀子丛他们聚在一起,把门反锁。

“你可算回来了,吓死我了。”檀子丛看起来也很紧张,“怎么了?外面什么情况?”

“还不知道。”喻白失魂落魄地摇头。

他们都不傻,发生这种情况当然知道很有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所以第一时间配合广播行动。

这深山老林的,难道有恐怖袭击?还是犯罪分子?

楼里的学生能想到这点的不少,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

他们活了十几二十几年的,生活最大的磕绊就是和学生争执打架,考试不及格或者挂科,几乎没有经历过这种可能存在更大危险的事,能做到配合就已经用光了勇气。

有脑补过度的已经哭了起来,怕受伤,怕死。

各学院各班的老师们收到了一条通知,脸色一变,纷纷去宿舍楼引领、安抚学生。

两百多名教官在广场乌泱泱地集合又分散开,一部分人到各个基地各个除了宿舍楼以外的地方搜索防止有人落单。

另一部分跟着陆断在军训基地门口,处于紧急待命状态。

陆断带着蓝牙耳机,神色冷静地和那边的鲍队对话,临时配合警方行动。

说话间,他抬头目光暗含担忧地看了某个窗户一眼,紧抿了下唇角。

喻白他们在宿舍里等着,屋里关了灯,只有月光照进来,光线很暗,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无形中只觉得危机四伏。

很快,广播再次响起,这次是江徊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宿舍不要出去,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不要惊慌,关灯,不要在窗前逗留,请相信教官,我们绝对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同样的话说了三遍,含糊透露了外面确实有危险,警告他们听话配合,同时也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摆摆大概是感受到了紧张和危险的氛围,缩在喻白怀里不安地恐慌地小声叫唤起来。

喻白蹲在墙角,小手冰凉地捂住摆摆的嘴巴,颤抖着声线哄道:“乖啊不叫,没事的没事的。”

他也害怕,怕得红了眼圈,眼泪就在眼尾打着转,漂亮的脸蛋煞白。

说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猫,还是安慰自己。

陆断呢?

广播里说话的人为什么变成了江徊,陆断在哪?

他出去了吗?会不会有危险?

喻白心慌得厉害,想给陆断打电话又怕添乱。他无能为力,豆大的泪珠滚下来,又被他无声抹掉,红着眼圈忍住。

这样紧绷严肃的情况大概持续了四个多小时,期间隐约听到山里传出过好像是枪响的声音,回声很大。

喻白和所有人一样,熬着漫长的时间,大脑神经始终不敢放松一点,不敢发出声音。

直到广播滋啦两声,江徊低沉的声音稳稳传来,“全体师生注意,安全解散,明日正常返校。”

一句话,喻白浑身绷着的那股劲儿瞬间就松了,抱着猫吧嗒吧嗒掉眼泪。

无论大家心里是虚惊一场还是劫后余生,现在都安全了。

哪怕没人说,他们也知道是有那些始终他们负重前行的群体站在前线,才没让危险真的冲到他们面前。

那陆断呢?为什么广播里还是没有陆断的声音?

喻白抹掉眼泪,他现在只想听到陆断的声音。

他脑海中不断闪过几个危险的猜测和画面,吓得止住抽噎,颤抖着摸出手机给陆断打电话。

打了几遍都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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