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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舒宁没想到齐妃突然这么给她拉存在感,蓦地脸上一红,低着头站起身。

“李主儿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只是伺候太后多进用了几口吃食罢了。”

太后闻言,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纳罕之余,也真正放松下来,无论如何,太后高兴了就好。

正大光明殿内原本沉闷的丝竹之声,在众人耳中变得活泼起来。

皇后含笑看向太后:“皇额娘别光顾着笑啊,说出来也叫咱们乐呵乐呵。”

太后笑着要张嘴,耿舒宁赶紧蹲回太后身边,抓着太后的手晃。

“主子三思啊,往后奴婢可还要出门儿办差呢。”

太后笑得更厉害,“瞧瞧,这不叫说,威胁本宫呢。”

李氏挑眉,拉着皇后,故意拆耿舒宁的台逗趣儿,“耿女官更大胆的事儿都做了,怕什么呢?”

“先前你想出宫做当家姑奶奶,咱们都尽帮着你留心呢,姐姐说是不是?”

她这一句玩笑,影射的不止耿舒宁。

佟思雅和钮祜禄静怡脸色都有点僵硬,这桩官司都知道是谁带动起来的。

皇后扫了脸色突然僵硬的佟贵人和钮常在一眼,笑着点头,温和安慰耿舒宁。

“正是这个道理,只要皇额娘高兴,耿女官走到哪儿都是功臣。”

见太后笑而不语,胤禛含笑看了皇后和齐妃一眼,竟跟着搭腔。

“朕也想知道,能叫耿女官当着朕的面威胁皇额娘,到底又闹了什么笑话。”

耿舒宁身子也僵了一下,这狗东西跟着裹什么乱呢?

可他说话这样阴阳怪气,倒是叫众人明显感觉出了皇上对耿舒宁的不喜。

太后不想让其他人犯的错连累了耿舒宁,拍了拍耿舒宁的小手,笑着出声。

“这当家姑奶奶的话,是本宫心疼舒宁,逗她玩儿罢了,你们可别给本宫逗哭了,回头本宫的小库房又要遭殃。”

胤禛:“……”这到底是谁额娘?

他看耿舒宁在太后膝前娇嗔,心窝子里的火掺了点酸,叫他更腻烦。

佟思雅略有些震惊,连嘎鲁代和钮祜禄静怡都有些吃惊,这才多久啊,太后竟这么护着耿舒宁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大家还是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连宁贵人都跟着凑趣儿,娇声催促太后,“那太后娘娘也心疼心疼咱们这些不中用的呀。”

“您要是不肯说,今儿个晚上咱们抓心挠肝的,可是睡不着觉啦!”

太后戏谑看向眼含祈求的耿舒宁,还是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

“也没什么,就是这丫头想叫本宫多用几筷子膳……”越说太后越忍俊不禁。

“她在本宫跟前仔细介绍这菜肴怎么做出来的,把自己说馋了,竟是想叫本宫吃她的口水。”

“这不,汤碗都还没来得及换。”

耿舒宁脸上的温度腾一下子就起来了。

她还没吃晚饭,饿得狠了又闻着香味儿,一不小心流个口水不是正常吗?

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大家哄笑出声,都去看太后指着的那碗甜汤。

只有胤禛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耿舒宁紧咬的小嘴儿。

他扯了扯唇角,不自觉干掉杯中酒,并不觉得好笑。

胤禛觉得,自己可能害了什么病,若非节庆日子,甚至想找太医来看看。

明明有洁癖,这会子他……却想替自家额娘喝了那碗甜汤。

拇指狠狠摁在扳指上,胤禛努力定定神。

他一定是喝多了。

因着耿舒宁闹出的这个笑话,太后倒是难受不下去了,正大光明殿里的气氛彻底热闹起来。

皇后笑着吩咐人,给太后换了甜汤,也给耿舒宁送上一碗。

耿舒宁实在待不下去,在大家戏谑的打趣中,跺跺脚装作没脸,跑出大殿躲清闲。

胤禛的目光旁人没发现,她心里有鬼,自然是发现了的。

这位爷越喝酒,扫她的眼神越频繁,他再喝下去,估摸着真要叫人看出来了。

闹这个笑话是不小心,羞臊也是真的,但她脸皮倒也没那么薄,只是想借机躲开。

出了大殿,耿舒宁躲在廊子角落里吹了会儿风,这才有功夫在心里骂。

感情她叫耿雪传话跟放屁一样,这狗东西没长耳朵……

熟悉的低沉声音突然响起,打断她的腹诽——

“又骂朕什么?”

耿舒宁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迎着风,叫胤禛身上的酒气刮得呼吸一窒。

“您怎么……”跟鬼一样呢?

就不能正常点?

胤禛抱着胳膊挑眉看她,“在太后跟前说得口水泛滥,在朕面前倒是会装哑巴了?”

耿舒宁深吸口气,蹲身行礼,“奴婢不敢……”

“你叫人传话是怎么回事?”胤禛直接打断她的废话。

“朕看你求太后倒是顺嘴,有人为难你,你怎么就不知道求朕?”

苏培盛:“……”我的主子爷,您这狠话还没过夜呢!

耿舒宁:“……”我求你别这么狗,你干吗?

她无奈抬起头,张了张嘴,还是压下冲动,抿着唇轻声把上午跟佟思雅的对话说了。

一旦想清楚,耿舒宁就不会再玩儿什么倔强,她现在彻底消了自己的花花心思,只想做个普通女官。

她缓缓往地上跪,跟在太后跟前一样乖顺,“都是奴婢的错,连累了万岁爷……”

胤禛盯着她微张的小嘴儿开开合合,心里憋着的火混了酒意,烧得他难受。

他上前一把将耿舒宁提着,不叫她跪。

耿舒宁慌了,赶紧挣扎:“求皇上了……叫人看见,奴婢多少张嘴也说不清,求万岁爷放奴婢一马!”

心里的火被这句话说得往上拱,胤禛额角鼓起了青筋。

一张嘴就够恨人的,他要她求这个了?

拉着耿舒宁不松手,胤禛气得有些想笑,他这思前想后的,到底是为难谁呢?

突然的,胤禛不想忍下去了。

用力一拽,扶着瘦削的背往自己怀里摁,胤禛声音低沉:“没有朕的吩咐,谁也过不来,没人会看见。”

“你早叫人把话传清楚,就不用在这里如惊弓之鸟一般犯傻!”

耿舒宁闻言,挣扎的动作顿住,抵不过这人的力气,再挣扎那纯粹是点火,她不傻。

“现在可知道,该如何求朕了?”难得见耿舒宁这么乖顺,胤禛五脊六兽了一晚上,突然就舒坦了。

他摩挲着耿舒宁蝴蝶骨处的衣裳,另一只手不自觉抬起耿舒宁的下巴,缓缓低头。

耿舒宁不敢有大动作,只努力将脑袋后仰,眼神依然平静。

“皇上,您的话,奴婢都记得,差事奴婢也完成了。”

胤禛顿住动作,目光始终盯着她,多少火气,也让耿舒宁眸子里的冷静给浇灭了。

他蓦地反应过来,以往总想让她跳脚,是因为她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总是闪烁着细碎又勾人的光。

他虽然不懂什么情情爱爱,可男人对风花雪月天然有感知。

如今,光不见了,沉淀成了宁静的湖,遮住了她所有的冒失。

他心窝子里的火跟着往下沉,复又运气。

“你……”

“您总说我不够忠心,可我能相信您给的承诺吗?”换耿舒宁打断他的话。

胤禛蹙眉,“自然。”

耿舒宁点头,“那奴婢说实话,奴婢愿意拿命尽忠,只求您放过我。”

“额娘曾遗言……叫奴婢嫁个后宅简单的人家,奴婢活着,便是为了实现额娘的遗愿。”

她人还是那般柔顺靠在胤禛怀里,仰着脑袋,头一回大胆凝视……刚脱粉的偶像。

“您现在对奴婢的兴趣,不过因为奴婢不像其他人一样想往您床上钻,可奴婢不是木头,若留在宫里,早晚会变得跟其他人一样。”

“奴婢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不动则已,若兴风作浪,定扰得所有人不得安宁。”

看够了,她试探着伸手,轻轻推开倚靠的胸膛。

“奴婢自信,我能做的事情,其他人却做不到,为了一时心痒,放弃一个对您有用的奴才,值得吗?”

胤禛下意识松开手。

本质上他是个务实的人,情爱他从不深思,对耿舒宁的青眼,确实因为她与旁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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