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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她对农产业这一块不太了解,能想到的法子,除了杂交水稻,也就是在大山里看到过的一些土法子。
但杂交水稻也没那么容易,否则袁大神不会一辈子都为之努力,需要一点一点改良粮种。
她微微抬头,小心翼翼看胤禛,“我听人说沿海一带有人种土芋,南地还有人种红苕,这两种作物产量都挺高的。”
“万岁爷不如叫人进一些上来,在不同的地方种来试试看。”
“应该还有其他高产的作物,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耿舒宁提前打预防针。
土豆和红薯算是穿越种地标配了,只要看过小说的就肯定知道。
只是她上辈子是南方人,对水稻反而更熟悉点,土豆和红薯怎么种植还真得试。
至于玉米,她也不知道这时候叫什么,只能回头借着梦的理由画出来,让人去找。
若是能找到,又能当一个大功,留着回头作死的时候用。
胤禛将脑袋搁在她头顶,思忖片刻,突然开口,“三月朕要下江南,你跟朕一起去可好?”
他若有所思垂眸看耿舒宁,“说不定,你到时候还能记起更多梦境?”
“说实话,朕现在对你梦里都有什么……是越来越好奇了。”
耿舒宁紧紧抓着窗棂,头皮阵阵发麻。
她不想知道他到底好奇什么,一点都不!
巧荷默默伺候着耿舒宁梳洗完,跪在了她跟前请罪。
以前耿舒宁不喜别人下跪,待人随和,巧荷在她面前更像个女秘书一样自在。
但耿舒宁脑仁儿还因先前掺了迷香和催青香的那杯酒隐隐作痛,胸脯与衣裳摩擦处也有点刺痛,某个混蛋太喜欢丘陵上的樱桃,吃得贪了些。
就连屁股都肿了,是那狗东西打了她一巴掌,后来又揽着她腰肢往窗棱上摁硌的。
浑身的不舒服,让耿舒宁明白了一件事,她对旁人的善意,有时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在这个世道,在大清,她可以坚守底线,但绝不能做个好人。
她面无表情问巧荷:“先前我与你说过,暗卫分为内外两部分,三班倒,保证我身边时刻有至少六人护卫,你怎么安排的?”
巧荷叩头下去,声音沙哑:“回主子的话,吩咐下去了,只是……庄子上清闲,大家都有些懈怠了,有时候盯得没那么紧,都是奴婢的错,还请主子责罚。”
耿舒宁趁她看不见,偷偷拽着衣襟,揉了揉胸口,若有所思。
“按理说,你们暗卫应该有赏有罚,我也没亏待了你们,为何会懈怠?”
“若是不想伺候我,直接说便是,我不拦着你们任何人奔前程。”
巧荷直起身子,欲言又止看耿舒宁一眼。
耿舒宁挑眉:“再来一回,说不定我命都没了,想说什么就说,今天不管你说什么,都恕你无罪。”
巧荷低垂着脑袋,说了实话。
“过去我等都是万岁爷的奴才,一旦出了差池,动辄就会丢脑袋,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但……自从九卫被万岁爷指给了主子,您不曾集体召见过我们,也不曾敲打,甚至不需要我们贴身伺候,于九卫而言……等于没了归属。”
“人心一旦漂浮不定,当差自然就没那么尽心了,又觉得不会出什么大事……不料却害了主子,也害了自个儿,是我们咎由自取。”
耿舒宁怔忪地抓紧了衣襟,她听出了巧荷未尽之语。
不只是九卫漂浮不定,是她,她从来没把九卫当自己人对待。
在她心里,这是胤禛派来监管她的守卫,他们是对立面。
她对未来没有明确的落点,虽然想为这个世道做些什么,可出宫后就好像失去了一部分动力。
穿越已经无法改变,出宫就好似圆满了大半似的,实则也空了大半。
明知道宫里是个虎狼窝,却跟皇上不清不楚,又下不了决心彻底离开……
说到底,是她迷茫又矫情,才会害了自己。
耿舒宁沉默片刻,上前扶起巧荷。
“我知道了,你们既然都已经领了罚,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养伤。”
也给她三天时间,想清楚后面该何去何从。
她拍拍巧荷肩膀,“三天后,让所有人来东院,我有话要说。”
巧荷蓦地抬起头,眼里多了点希冀,“主子是要训话吗?”
耿舒宁歪着脑袋笑得云淡风轻,眸光却依然没有落点。
“萝卜和大棒都有,往后你们日子可没那么好过了,怕不怕?”
巧荷像是没发现一样,只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来。
“只要主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愿意收下我们,我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等耿舒宁睡下,巧荷含笑退出去。
转过身后,巧荷面上就恢复了暗卫的冷漠。
再迈步出去,原本的趔趄也不见了,哪怕脸色更加苍白,步伐却坚定迅速。
从东偏院一路行至住院的假山后头,已经有人等着她。
巧荷低声吩咐:“尽快将今晚的事儿传给万岁爷,请林主事配合看紧了庄子,方圆三十里的动静都要掌控,主子随时可能会跑。”
“接下来三天时间,所有暗卫严阵以待,无论任何时候,不要让主子独自一人待着。”
黑影跪地应声,转身无声无息消失在夜色之中。
三日后,耿舒宁一大早就起来了。
巧荷和另外一名叫做晴芳的女卫收敛着紧张心情,在屋里伺候她梳洗,一如既往地细致周全。
巧荷笑着试探:“今日您要给我等训话,可要给您上个严肃些的妆容?”
耿舒宁懒洋洋摇头,“不必,大冷的天儿瞎折腾什么,上个口脂就行。”
巧荷和晴芳对视一眼,笑着应下。
耿舒宁只闭着眼,任晴芳梳头。
早膳后,晴芳恰到好处地禀报,“人都已经齐了,主子现在过去吗?”
耿舒宁起身,打了个哈欠,“不用,叫人都去院子里,分成三队,站桩一个时辰,然后绕着庄子跑二十圈。”
“跑完了去旁边山头伐木,要一人抱圆的木头三十根,劈成两半,一半入地三分,一半泡在水里。”
晴芳满脸迷茫:“这……主子不训话了吗?”
耿舒宁淡淡扫她一眼,“什么时候做完这些事,什么时候用膳,叫人盯紧了,头名赏银百两,落到最后的一队,不许吃午饭和晚饭。”
“叫膳房多煮些淡盐水,搁点蜂蜜,水要管饱。”
晴芳听得更不解了,下意识追问:“可我们都去了,谁伺候主子……”
“晴芳。”耿舒宁轻声打断她的话,平静看着她,也看了眼巧荷。
“如果你们听不懂我的命令,就直接滚蛋,我不需要质疑我的下属,只需要绝对服从。”
晴芳和巧荷心下一寒,都下意识低头应是。
耿舒宁起身往外走,语气跟外头的天儿差不多寒。
“我去西院祈福,要跑我也不会挑这大冷的天跑,别当我跟你们一样脑子不清醒。”
巧荷:“……”那他们日夜不休地盯了三天,是为了什么。
可这会子巧荷和晴芳却都感觉出,主子说的是真话,甚至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踏实。
主子还跟以前一样懒,却也变了,只是他们不知道变在了哪儿。
耿舒宁的命令,运动量不小,对于暗卫来说也没那么容易。
每个命令单独去做,对有功夫在身的暗卫来说不算什么。
可一项接一项,没个停歇,甚至还有吃不上饭的威胁给大家紧着皮子,等全部完成后,都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耿舒宁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好几个脑袋上还冒着热气儿,个个都无精打采的,甚至还有不顾寒冷,一屁股坐在地上的。
见到耿舒宁,才都赶忙互相搀扶着起身,给她行礼。
“见过主子!”
耿舒宁坐在廊庑下的美人肩椅子上,好整以暇看着他们,“累吗?”
巧荷带头,三十人齐声道:“不累。”
耿舒宁点点头,“好样的,敢对主子撒谎,所有人听令,学青蛙跳,绕着院子跳五圈。”
众人:“……”
但凡他们不是命被耿舒宁拿捏在手里,这会子都要忍不住以下犯上了。
但在血海中挣扎出来的暗卫,都只有听令一条路可走。
等半死不活跳完了,站在耿舒宁面前的时候,好些人腿都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