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2 / 2)
李卫感觉有哪儿不大对劲,摸着后脑勺笑了笑,“爷放心交给奴才,回头奴才定将这起子老鼠的行径都探听清楚,给他们抓个现行!”
“嗯,高斌行事一向手段冷硬,朕不好说太多,还要你在江南多看着些。”胤禛说话更放松了些,指点李卫。
“至于云贵那边,以不生事为主,现在不是打起来的好时候。”
“那边跟湖广临近,灾情刚过,实在是经不起更多风雨,且得休养生息。”
李卫拍着胸脯:“爷擎等着看好吧,要是老高飘了,奴才就是撒泼打滚,保管也给他把轻了的骨头摁下去。”
顿了下,他嘿嘿笑着抬头看主子,搓了搓手指,“就是吧,奴才不敢贪赃枉法,咱江南虽富庶,可银子奴才也搂不到手里,手头有那么点紧……”
胤禛哼笑着扔给李卫一本折子,“少在朕面前哭穷,回头你去找曹寅。”
“朕叫人送了新的织布机样子来南边,回头少不得有布商到他这里奔前程,你抽着空儿捞点子油水,朕恕你无罪。”
李卫愣了下,他可不会以为皇上这是叫他奉旨贪污,主子爷不是那眼里揉沙子的人。
他能从个大字不识的乞儿升到知府位子,凭的就是七窍玲珑心。
从皇上这话里,他听出来,皇上是希望叫江南人人都用得起那新织布机,叫他想法子推广开。
他小心翼翼试探,“这织布效率上去了,布料价格就下来了,江南这边布商都抱团行事,怕是不容易。”
胤禛面色淡然,“边境乱起来,图的无非也就是布匹和粮食。”
“若能将行商往来的路子稳固下来,商人得利,百姓得益,不就安稳下来了。”
李卫听得眼珠子发亮,扎猛子爬起来,白牙龇得更明显。
“还是主子高瞻远瞩,只是不知道奴才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嘿嘿笑着压低了声儿,做出羞臊模样。
“不瞒主子爷说,奴才家里那口子刚生了个小子,正缺银子呢,满脑子就想着开个铺子,又怕耽误了奴才前程。”
“要是行商的话……嘿嘿,这可就不耽误了。”
胤禛似笑非笑扫他一眼,没说话。
李卫生怕主子后悔,撒丫子往外跑,“主子的吩咐奴才记下了,您交代的差事那必然是十万火急,奴才这就快马加鞭回去,尽快把差事办妥当了!”
到了门口他才挠着下巴调侃了句,“话说主子爷身边多个知心人儿,实在叫奴才心生安慰,您现在可比以前有烟火味儿了嘿嘿……”
不等胤禛训斥,他人消失在了门后头。
胤禛用手背蹭了下衣襟遮掩住的挠痕,斜眼乜偷看热闹的苏培盛。
“这阵子是个御前伺候的就敢给朕使脸子了,你也等着朕替你换茶?”
苏培盛:“……”知道您就愿意给那小祖宗换茶还不行!
他赶忙溜出门去,抓住赵松就是一顿揍,“敢跟你干爹我耍滑头,那祖宗到底怎么回事!”
赵松捂着腚笑,“那小岁子虽然不涂药,可就说自己伤得不轻,非得躺在屋里不出来,奴才有什么法子。”
不只躺着,问多了还脸红啐人呢,怎么瞧两个祖宗都是好事将近。
赵松:“倒是万岁爷那里,叫人送了金疮药进去,还不叫咱们看见,自个儿动手涂了药,那奴才也不知道伤哪儿了啊!”
实际上他知道,毕竟头一日见了血的里衣和亵裤是他给收起来的,衣襟上是挠出来的,裤子上还有两排牙印儿呐。
要不是怕说出来万岁爷会恼羞成怒,他非得叫整个龙舟都知道不可。
到底没忍住跟苏培盛说了,赵松小声嘟囔:“这几日,那姑奶奶躺舱里不出来,万岁爷还叫人好菜好饭伺候着。”
“万岁爷也不说叫人来前头,姑奶奶她也不说过来,咱谁也不敢吱声不是。”
苏培盛咂摸了下味儿,总觉得肚里有些胀得慌,也不知道为什么。
身为皇上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儿,苏大总管比其他人都稳得住。
“叫巧荷和小成子稳妥伺候着,每日里催一次,姑娘要是不接话就不必再提。”
“但姑娘的动静一日三次往咱家这里来报,你心里也有点子数。”
“若万岁爷问起来,记得多替姑娘说几句好话,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
赵松知道,干爹这是怕自个儿还不长眼,回头再冷落了耿舒宁,特地提点他。
他哪儿敢啊,只赶忙应了。
别说前头船舱里那些动静,就说这祖宗几次三番伤了龙体,万岁爷都一声不吭,他都敬这是个真祖宗。
他现在就盼着耿舒宁赶紧回御前替主子顺毛呢,可别连累到他们。
眼下被所有知情人都惦记着的耿舒宁,舒舒服服趴在皇上寝殿下一层的船舱里。
这里只比皇上寝殿小三分之一,布置得比温泉庄子东偏院还舒服。
她也不晕船,就咬着造办处做好的炭笔,悠哉在纸上写写画画,半点没有出门的打算。
打了她,还想让她自个儿找台阶下,灰溜溜上去伺候?做什么美梦呢。
虽然胤禛打她并没有用很大力气,更像是情趣里字母圈那种行为,稍微涂点精油就能好。
虽然她下手更狠,每回胤禛都要养好几日才能好,她也不打算认错。
除了第一次嘴巴子是不小心以外,其他时候她动手,都是故意的,甚至越来越试探他的底线。
到目前为止,胤禛的表现她还是很满意的,他没有因为自己伤及龙体降罪过她,迁怒也没有。
在这个世道,那狗东西是皇帝,即便说一千道一万,再提公平,在人前甚至人后的大部分时候,她也得哄着供着这位爷。
她怕时间久了,胤禛会将恭敬和周全当作理所当然,心安理得被她照顾,却不知道付出。
上辈子谈恋爱的男女也容易出这种问题,但她不接受,喜好占上风这种性格,大概是在她骨子里长出来的吧。
她就是要让胤禛知道,只要被欺负了,她随时都拥有毫不留情伤他的权利。
她要让他明白,在感情里面没有人该一直卑微,保持清醒和分寸才是走下去的前提。
坚定了这个信念,她躺平……趴平的咸鱼行为格外理直气壮,只将心思都放在整理自己的前程上。
从穿越至今,她已经苏出来了很多东西,细细碎碎倒是从来没整理过,现在有时间正好整理下,想想后头还能拿出来什么造福百姓。
太后那里,她苏出来了许多美食方子,洗漱方子和精油方子,还有蛇床子和依兰香、婆婆车、纸上谈兵的养娃经,这些更适合权贵妇人们。
皇上这里,即便他觉得自己偏心,她其实送上的东西更多。
从一开始的寿果凤柚,到轮椅滑轨、牛痘、养身方、方便面和火锅底料、蜂窝煤、生子方、羽绒和羊绒制品、讨债手册、情报组织方案、织布机、肥料方子……从女眷到军队,从宫里到宫外,从权贵到百姓,应有尽有。
不整理不知道,她都没想到,自己已经拿了这么多东西出来。
看着满满好几张纸,她越想越气。
拿出了这么多东西,那狗东西竟还不动声色搞得像她亏欠他的,一直在算计他,牵着他的鼻子走。
要是有人这样牵着自己的鼻子,自己早走了!
与其说是她仗着他的喜欢恃宠而骄,不如说他是仗着自己的喜欢和钦佩,一直在她底线上跳舞。
就这,他还有满宫妃嫔和子嗣呢,还要顾忌帝王不得专情,独宠都不能光明正大呢……还想着吃荤呢!
更别提,狗东西还叫人哄着她先过去服软,做特奶奶的大头梦去吧!
她气得午膳都用不下去,越算越觉得自己亏,更不用提这狗东西竟然还顺势而为,让佟家欺负她,还用父兄算计她。
若不是因为他,那两次差点没命的情况也不会发生。
赵松本来得了干爹吩咐,每日将人当祖宗供着,一日哄耿舒宁去御前一次。
但他很快就发现,越哄这祖宗表情竟然越冷了。
见着苦着脸的赵松,耿舒宁都觉得刺眼,语气冰冷。
“我现在跟小成子一样,该是校招谙达你手下的人,你这样叫人伺候我,让人发现了我还活不活!”
赵松赶忙解释,“龙舟上都是御前的人,有苏总管和林主事看管着,绝不敢有人将御前消息往外传……”
耿舒宁冷着脸打断他的话:“那又如何,说一千道一万我也只是个跟你一样的奴才,又不是御前大姑姑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也受不得小赵谙达这一日一次来慰问!”
“巧荷,送小赵谙达出去!”
赵松:“……”您嘴里把我捧天上,行动上您倒是踹我上去,别踹我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