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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太后跟她说了耿舒宁承宠的消息。

意思是过了重阳节,或者耿舒宁有了身子,就要给耿舒宁位分。

如果跟楚格和嘎鲁代那般只是个常在,乃至贵人,太后都没必要告诉她。

提前跟皇后通气儿,至少也是妃位,甚至贵妃都有可能。

这两者都能分她的宫权,太后只要不想明着打她的脸,就肯定会提前说。

皇后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做过宫女的贱人,靠着在外头挂羊头卖狗肉地爬床,就登上高位呢。

今儿个请安,她故意将这消息和自己的猜测,假作是太后的意思,告诉满宫妃嫔,就等着李氏她们将耿舒宁踩下去。

可惜话还没说几句,皇上就来了,想必是长春仙馆有人报信。

这叫皇后和在场众多妃嫔心里都更想撕了耿舒宁,过去万岁爷何曾这么护着她们!

胤禛不在意后妃怎么想,他见耿舒宁一直不理会他,蓦地也想起她去温泉庄子那一次了。

也不知怎的,胤禛心窝子又像是被蜇了一下似的疼,疼得他略有些心虚。

胤禛抬头笑看着太后,状似调侃般,替这脾气大的狐狸把当初的脸面找回来。

“朕怎么瞧着岁宁有些委屈,可是额娘又提起儿臣先前对岁宁的误会了?”

太后脸上笑意不明,只凉凉应道:“你知道自个儿误会宁儿了便好。”

“本宫身边再妥帖不过的人,到了御前竟是叫你横竖看不顺眼,可算有你承认看走眼的时候了。”

胤禛笑着点头,“岁宁差事办得好,难免话就少了些,南下时朕才明白,额娘教得好,是朕误会了。”

在场的妃嫔脸色都格外不好看,尤其是熹嫔和瓜尔佳常在。

当时她们怎么看笑话的,这会子听着皇上给耿舒宁做脸,心里就多难受。

连皇后都捏紧了帕子,笑容都快保持不住了。

李氏将撕了的帕子塞进袖口里,再忍不住,“万岁爷既喜欢岁宁妹妹,何必叫妹妹出宫呢?要我说还是早些接回来的好。”

等这贱人进了后宫,才有她们发挥的余地。

熹嫔看了眼三阿哥,跟懋嫔对视一眼,也笑着附和。

“好叫万岁爷知道,刚才咱们还在说,既已伺候了万岁爷,是该叫岁宁妹妹给主子娘娘敬杯茶,过了明路才好。”

懋嫔温温柔柔点头,秋水剪眸深深看皇上一眼,贴心地示意婢女替耿舒宁倒茶。

胤禛蹙眉,他虽然对后宫争斗不甚在意,也听懂了。

他进门之前,这些女人是逼着耿舒宁认下妹妹的身份,给皇后敬茶,认下婢妾的身份。

他差点气笑出来,这狐狸他招了且还没哄好呢。

这群不省心的,倒是会替他增加难度。

只是顾虑着今天是什么日子,胤禛压着火气,还算温和开口,要给耿舒宁继续做脸面——

“谁说——”岁宁要给你们做妹妹了……

“太后娘娘怕是误会了!”耿舒宁瞅准了时机,当机立断,把快要被摁后宫里头的话头拉回自己的战场。

她微微抬头,面上含羞带怯,在胤禛不解的注视中轻启樱唇,扔下一颗炸.弹——

“岁宁虽非完璧之身,这茶却是已经敬过婆母了的。”

太后手里的茶盏‘啪’的一声跌在了矮几上,撒了一桌子的水。

太上皇不是传话说,耿氏伺候了皇上,要她下懿旨,给个高点的位分,将人留在后宫吗?

皇后和妃嫔们也都瞠目看着耿舒宁,眼里全是迷茫,似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只有胤禛一个人黑了脸。

耿舒宁笑眯眯扫过他黑着的俊脸,屈膝蹲礼,声音清脆。

“还请万岁爷还岁宁一个清白,在龙舟上,您可是金口玉言,允准了岁宁与夫君的亲事呢。”

“即便岁宁夫君下落不明,可婆母与长子犹在,倒也全了岁宁做寡妇的心肠,您说是也不是?”

在场除了三个还不懂事的奶娃儿,其他人全傻眼了。

连看热闹的太子和怀恪都张大嘴,呆呆看着耿舒宁,又呆呆转头去看皇阿玛。

在宫廷长大,即便孩子也知道,后宫争斗不算稀奇。

可稀奇的是,大家你来我往算计一场,算计的是别人家的媳妇?!

太后叠声问:“舒宁你南下嫁了人?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不是跟在皇帝身边吗?嫁了谁?”

怎么就下落不明……莫不是皇帝将人投了河吧?

转瞬的功夫,太后脑海中闪过好几场大戏。

耿舒宁微抿着唇,幽幽看胤禛一眼。

该这位爷捧哏的时候,他总是哑巴,这样的男朋友怎么留着过年?

胤禛发现耿舒宁的目光,握着佛串子的手掌上青筋勃发,带着强行压抑后的无奈。

他知道,这小狐狸又伸爪子挠人,就是不知她生什么气,能从畅春园气到现在。

胤禛淡淡开口:“皇额娘,今儿个是您的大日子,命妇还在大宫门外等着,朕也该带人去正大光明殿了。”

至于耿舒宁,千秋节人多眼杂,胤禛怕叫人钻了空子。

起身的功夫,他吩咐:“既已给皇额娘请过安,以岁宁居士的身份也不便留下。”

“苏培盛,你安排人送岁宁居士回庄子上清修。”

太后也反应过来了,笑着颔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拉着耿舒宁的手,笑得温和。

“本宫给你准备了回礼,待会儿叫周嬷嬷安排好,一块送你出去。”

“有功夫多进来看看本宫,若有不长眼的欺负你,只管来找本宫,我给你做主。”

耿舒宁乖顺谢过太后的恩典,又跟已经压住异样的后妃和太子、公主阿哥们见了礼,平静退了出去。

谁也没拦,更没有一句多话的。

后宫里出来的,哪怕是粗使宫人都知道如何粉饰太平。

耿舒宁回到庄子上,才将将过了午时。

晴淑迎过来的时候格外震惊:“主子这就回来了?”

不是说要在圆明园多待几日吗?

耿舒宁捂着肚子喊饿,闻言瞪她,“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呀?小心回头我拿了墩儿的鞋叫你穿!”

晴淑:“……”

伺候着耿舒宁去圆明园的晴芳噗嗤笑出声,见主仆俩都幽幽看过来,更笑得控制不住。

“我去给您提膳!”晴芳怕主子给她穿小鞋,颤抖着肩膀扭头就出去了。

晴淑慌忙给自己找补,“奴婢不敢嫌弃主子,只是您出了庄子以后,林主事吩咐人过来,叫奴婢收拾了些您常用的物什带走了。”

这分明是皇上的意思,要留主子多住几日呢,晴淑见到耿舒宁才会这么震惊。

从大宫门到长春仙馆虽不算太远,可圆明园比前两年精致得多,直行的道儿都修葺成了园林假山流水,要绕好多路。

耿舒宁一大早就走了个来回,这会子脚底板都疼,脱了绣鞋懒洋洋歪到了软榻上。

等晴淑解释完,她轻哼了声。

“我一个有夫之妇,夫君下落不明,每日忧心夫君生死,哪儿敢往万岁爷跟前奔呀。”

晴淑:“???”您哪儿来的夫君?!

耿舒宁斜眼睨她,“愣着干嘛?还不去请我婆母和长子墩儿过来一起用膳!”

晴淑:“!!!”说好的干娘呢?

她满头雾水出了门,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

看到晴芳,晴淑一把揪住她,仔细打听。

晴芳只笑得意味深长,“主子怎么吩咐,咱就怎么办差,多余的事儿,哪用得着咱操那份子闲心呀。”

“梁老夫人那里,给安排两个丫头过去伺候着,墩儿少爷那里也安排个小厮,别丢了主子的体面。”

把依然晕乎乎的晴淑给忽悠走,晴芳笑着摇摇头,将膳食提进屋摆好。

巧荷重伤还未曾痊愈,九卫暂时由晴芳掌管。

耿舒宁用人不疑,又被她救过命,给了晴芳很大的自主权,些许微末小事是不用禀报的。

比如,晴芳趁着耿舒宁跟祖孙俩亲亲热热用膳的时候,悄悄吩咐人,去把主院给收拾了出来。

以她对主子和主子爷的了解,过不了几日,主子爷必定会来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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