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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说话,朕怎么总觉得你憋着一肚子坏水儿,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有时夜里他都能听到这小混账在梦里笑。

太后想让她在宫里待不下去,甚至不惜明着坏他名声,叫胤禛都有些头疼。

面对太后气势汹汹的不怀好意,她还能笑得出来?

虽说如今朝堂尽在他掌控,可法不责众之事对他这个皇帝而言,也着实无奈。

他不怕耿舒宁折腾,就怕她不折腾憋着,总叫他胆战心惊的。

耿舒宁撇嘴,“总比装一肚子气好吧?”

胤禛捏了捏鼻梁,坐到耿舒宁身旁,顺手将她抱在怀里。

“允禵假传圣旨一事,朕还不曾与他计较,只是此事朕不好出面……”

他跟允禵天生就不对付,指不定会闹大。

耿舒宁问:“爷是想叫我跟他联系,威胁他劝说太后消停?”

胤禛确实这么想。

耿舒宁眼神嘲讽,“这阵子十四贝勒闭府不出,连畅春园都不跑了,您猜他知不知道太后所为?”

“若是知道,您觉得他会见我?”

有些御史是真觉得耿舒宁红颜祸水,烧了她的心都有。

但更多御史和朝臣则不然。

他们在皇上气势最盛时,拼着被皇上不喜,也要弹劾耿舒宁,总不能是嫌自己命长。

想起佟半朝曾经的风光,乌雅公府和佟佳氏做了什么,猜都不用猜。

这么大的动静,允禵会不知道?呵……

虽不知太后图什么,可她折腾得命都快丢了,能为了谁?

乌雅公府和佟国公府都这么卖力气,所图必定不是小事。

她若死了,最受打击的……耿佳德金只能算半个,也只有眼前这男人会受不住。

允禵不愿背负背叛皇上,争夺皇位的重罪,装糊涂站干岸,待得事成,不得不接着额娘给他的好处,可就不是他的错了。

都说十四贝勒没什么心眼子,为人冲动耳根子软,要真是这样,他也成不了大将军王。

人家呀,聪明着呢。

胤禛闻言,面色愈发疏淡。

生母想害他心爱之人,更想他死,弟弟惦记皇位,毫无兄弟之情。

他也算天生的孤家寡人了。

没叫耿舒宁发现他的郁结,胤禛握着耿舒宁的手轻轻摩挲。

“本来朕想等乌库玛嬷冥诞,用你上回的法子以神迹启示,叫你登上后位……如今却先叫你受了委屈。”

庄周之梦里那些事不能说。

胤禛深知这世道对鬼神之说多忌讳,连老爷子都不敢透露太多,叫这小狐狸有功不得赏……

耿舒宁笑着亲亲胤禛的下巴,打断他一脸蛋疼的表情。

“我不委屈,太后这不是教我嘛,想要什么,还是得自个儿争取才是。”

胤禛挑眉看她,笃定道:“你早就想好了对付她的手段,却不肯告诉朕?”

耿舒宁不置可否,“爷打仗的时候,难道会将奇兵之策告诉旁人?”

胤禛将她面对面箍在怀里,微眯了眼:“朕每日都心疼煎熬,在你眼里,朕却是旁人?”

耿舒宁:“……”有个鸟用吗?

“爷能保证自个儿不会好奇,不叫人私下尝试?”耿舒宁理直气壮戳胤禛的胸口。

“抑或您能保证,不会趁机夹带私货?”

胤禛:“……”

他也没真跟耿舒宁生气,只她天天折腾些不知名的玩意儿,已经好些日子没跟他亲近了。

他眸光微微暗下,借机低头凑在她唇上摩挲,蛊惑。

“你不叫爷做的事儿,哪次爷没做到,嗯?”

“唔……不许用美男计。”耿舒宁被亲得浑身发软,哼哼着嘟囔。

她要搞的动作,说不好会叫太后身败名裂,谁能担保这男人不会为了生母心软,或者怕那些鬼神之事。

即便是这人以手就伺候得她上了云端,百般缠磨,耿舒宁也始终不肯松口。

被折腾的狠了,耿舒宁眼泪汪汪控诉,“告诉您又能有什么用?”

“跟准噶尔打仗,我知道自己不行,从不多问,现在您这孝顺儿啥也不能干,是我的战场,您就不能学学我?”

胤禛动作一顿,心情格外微妙,“你觉得朕不行?”

还从来没人这么说过他,倒叫他比面对太后和允禵的时候更委屈些。

他低头吻住耿舒宁,“是朕的错,朕还是有些事可以干的……”

耿舒宁心里直呼不妙,当即就想找补,“不用……唔呜~”

一时脑子不清醒说错了话,叫耿舒宁不但再无开口的机会,连晚膳都没能起来吃。

不止如此,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胤禛给叫起来了。

“你答应朕的,还记得吧?”

耿舒宁气鼓鼓地踹了他一脚,“我要脑子不好使,第一个就忘了你!”

胤禛哼笑:“你舍得?”

在苏培盛等人见怪不怪的低头沉默中,耿舒宁扭身去了净房,只留给他一个愤怒的屁股。

用完了早膳,她鼓着脸儿写了封信,扔给巧荷,懒洋洋吩咐——

“去,把信送去十四贝勒府,让万岁爷瞧瞧自个儿的亲弟弟到底知不知情。”

耿舒宁的亲笔信,自不是给允禵的。

她一个未来嫂子给小叔子写信,在这世道,能成为叫她身败名裂的把柄。

当天傍晚时分,连片火烧云最热烈的当口,这封信由九卫女卫亲自送到了十四福晋完颜氏手中。

完颜氏有些不解,“岁宁女官给我送信?”

她虽然已经对皇上服软,可她从小就是个要面子的,嫁了人也没移了性子,没跟耿舒宁怎么打交道。

最多就是通过怡郡王福晋兆佳氏,隐晦递上了十四贝勒府对皇上臣服的讯号,在宫里也老实安分下来。

农妇打扮被带进正院的女卫不卑不亢回话——

“主子说,此信事关完颜氏和十四贝勒府上下所有人的生死存亡,请十四福晋三思而后行。”

完颜氏压着狂跳的心窝子,微颤着手打开信封,只半盏茶功夫,她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就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最后竟拿不住信纸,脸色白得几近透明,隐见灰败之色。

允禵他怎么敢?!

他这是要带着完颜氏一起去死……不!连妾室的娘家怕是都逃不过,他怎么敢啊!

婢女顾不得满地信纸,惊呼:“主子——”

完颜氏猛地推开婢女,倾身向前,狼狈地摔在地上都感觉不到疼,只顾将几张信纸揉成团。

这封信除了她,谁都不能看见。

她将信纸投入还没收起来的玲珑炉中,亲眼看着信被烧成灰烬。

而后她踉跄往外冲:“快——快扶我去爷书房!”

婢女更惊慌,“主子——”

“闭嘴!叫人抬软轿过来!立刻!马上!送我去书房!!”完颜氏哑着嗓子嘶吼出声。

清明一过,京中关于耿氏出了个红颜祸水的流言传得更广,连京畿一带都传出了小儿歌谣。

“四郎四郎,宠妾忘娘,正事不做,昏睡高堂,气死老娘,要亡要亡……”

朗朗上口的歌谣甚至都传进了宫里。

朝堂上进谏的御史和大臣越来越多,后宫妃嫔也频繁找着机会跟耿舒宁偶遇,人前人后的阴阳怪气。

御驾亲征带来的胜利荣光只持续了一个月不到,就在这纷飞的流言中崩塌了大半。

谁都知道四郎是谁,高堂在哪儿。

所有人都在等,等皇上被逼得不得不处置不贞的狐媚子,抑或更加昏聩,叫太上皇出面处死妖妇。

但出乎京中许多参与或未参与的权贵大臣意料,他们这位万岁爷格外沉得住气。

连耿舒宁也好端端在养心殿里,哪怕底下伺候得人愈发小心翼翼,她的好心情始终不变。

她也在等,等一个格外关键的人,做出些小玩意儿来,好打响她这场战争的第一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上硬要压下所有流言蜚语,拼着名声受损也要坐视不理,护祸水周全的时候,耿舒宁等待的小玩意儿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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