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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在药箱中拿出了药和纱布递到了裴墨阳的手中,“帮弦歌上药吧!”

接过师父手中的药,裴墨阳缓慢的解开了赵弦歌破败不堪的衣裳,伤痕累累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鞭痕有深有浅,很明显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手轻的不过是红肿,可重手的却让肌肤皮开肉绽。贯穿的琵琶骨,还微微透着光,看着便觉得十分恐怖。

浸了药的纱布才触碰到赵弦歌的肌肤,就让赵弦歌从昏迷中疼到醒来。

“银针入血阴狠毒辣,便是取出了银针,却也伤了根本,需要以药酒熏蒸,药浴浸泡,每日蒸一个时辰,泡一个时辰,此过程十分痛苦,弦歌必然承受不住,我需要你陪同弦歌一道,让他不至于承受不住这般的苦,功亏一篑丢掉性命。”师父坐在榻上打坐,一脸的平静,看不出来任何的担忧,这足以证明赵弦歌算是脱离了危险。

“慧智大师要我如何做?”裴墨阳明白这绝对不会只是看着赵弦歌那么简单,肯定是有要求的。

“现下弦歌的身子十分虚弱,一冷一热的交替,自然是受不住的,我需要你与他共同承受这冷热交替的苦,不让他在承受不住的时候陷入昏迷丢了性命。”睁开眼看向了裴墨阳,“只需要三日,若三日后弦歌能清醒过来,便算是度过危险。”

看着赵弦歌痛苦的表情,裴墨阳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答应了师父的请求,师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贫僧会将药配好交给四月,你只需按时为弦歌换药,陪他熏蒸、浸泡即可。”

“师父,都准备好了。”四月冲进屋中,气喘吁吁的说话,看着师父,等待着师父的吩咐。

“桌上的方子,你拿去配。”四月转头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纸条,拿在了手中,眼中生出了一些疑惑,却并没有怀疑师父的用心,拿着药方离开。

“你也带着弦歌去吧!”师父稳如泰山的打坐,不受任何的影响,等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师父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眼中失落的情绪流出,欲言又止,最后口中只出现了一句:“阿弥陀佛。”

第99章 惩罚

药酒的熏蒸让赵弦歌的全身血流速度加快,汗水直冒,整个身子开始发抖,裴墨阳除了紧紧将赵弦歌抱在怀中不让其乱动以外,其他的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少监大人你可得忍着一些,这熏蒸能让主人涂抹的药更好的渗入伤口,帮助伤口得到恢复。”看着燃烧的火焰四月还是很担心的,虽然不是高热的温度,却也比烈日炎炎的夏日要热上不少。只不过师父自己配制的药都是特殊炼制的,只有如此才能更好的吸收药效。

“放心,我受得住。”听着裴墨阳中气十足的声音,四月才算是放心了些,起码能证明不足以将人蒸熟。

连续三天的冷热交替加上药物的投喂,赵弦歌在虚弱中醒来,看着双手枕在床榻上睡着的裴墨阳,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手被握在掌心十分的温暖。却害怕吵醒这个忙碌到睡着的人,不敢动一下手指,一手拿过里侧的被子小心翼翼的盖在裴墨阳的身上。

四月进屋看见赵弦歌醒了,十分开心,还没有喊出来就被赵弦歌做出了噤声的手势阻止了说话。看着还在睡眠中的裴墨阳点了下头,蹑手蹑脚的走到赵弦歌的身边,小声的询问:“主人,你可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赵弦歌挥舞着手势表示自己还好,让四月先去忙碌其他的事情。

“那我先去告诉师父,你醒了。”四月手指向后指,得到了赵弦歌的点头才转身回走。

安静的看着裴墨阳熟睡的样子,等待裴墨阳醒来,哪怕身上刺痛也强忍着,嘴角挂着微笑。等到裴墨阳醒来的时候,立马假装柔弱咳嗽了两声。

“怎么了?伤口疼了吗?”裴墨阳的眼神十分焦急的看着赵弦歌,忍不住上下的打量。

赵弦歌看到裴墨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却让自己的伤口发疼,捂住了胸口,“少监这般担心我的吗?”

看着赵弦歌还有心思开玩笑,裴墨阳倒也算是轻松了一些,“你倒是有心思开玩笑,可是叫别人担心坏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去救我的,所以一开始我便就不怕的。”赵弦歌抓住了裴墨阳的手,“醒来便能见你真心欢喜,便是明白你心系我,必然担忧坏了,想着让你放松一些。”

“怎能不忧心你呢?你可知我瞧见你满身是伤,差点被他们**,是何感受?若不是怕耽误你的伤势,我便就一刀将他们全斩了。”裴墨阳拿着衣裳披在赵弦歌的身上,眼中柔情,语气温和,“身上可有不舒服?”

赵弦歌摇了摇头,“自小受的伤便就多了,无碍的。”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被裴墨阳阻拦,然而赵弦歌还是坚持下了床。

“你还伤着要去何处?”裴墨阳不能阻止,便就只能扶着赵弦歌,帮着赵弦歌穿上衣服,换好鞋子。

赵弦歌看了一眼裴墨阳,有些担忧,“若不然你还是在此处等我吧!”

裴墨阳不明白赵弦歌的意思,看着赵弦歌投递了疑惑的眼神。

“我须得去见师父”看着裴墨阳担忧的样子,赵弦歌继续开口:“此次被囚是我的疏忽,我必须去见师父,后果如何不得而知,你在此处等我便好。”

“我陪着你,任何惩罚都陪你。”看着裴墨阳坚定的样子,赵弦歌点了点头。

在裴墨阳的搀扶下到了师父的禅房,没有任何一句话却能感受到师父的威严,赵弦歌也是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便跪在了地上,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因我疏忽入局,幸得师父搭救,愧对师父,险些害得师父入险境,请求师父责罚。”

师父睁开了眼睛,放下了打坐的双腿,站了起来,离开了赵弦歌的视线,“你对不住的不是我,是那些为你牺牲的师兄弟,虽说他们乃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既然选择了跟随你,你就须得对他们负责,而因为你的疏忽,他们却丢了命,你觉得你对得住他们吗?”

“皆是弦歌一人的过错,师父打骂都可,绝无怨言。”赵弦歌跪着挪动自己的脚步,面向师父的背影,重重磕在地上,满怀愧疚。

师父转身过来看着赵弦歌,并没有扶赵弦歌起来的意思,“路是你自己选的,伤了你自己没关系,可害了别人便就是你的不对。师父不阻拦你的决定,可你须得为你的决定付出代价。这一次鬼门关走上一遭,失去十几个师兄弟便就是你的代价,打你,骂你,他们亦是活不过来,为师罚你去大悲楼中念往生咒千遍,抄往生经千遍,以渡亡灵。”

“是,师父”赵弦歌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师父强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在裴墨阳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

裴墨阳想要扶着赵弦歌会房间休息,赵弦歌却坚持要去大悲楼中,还让四月准备文房四宝。

进入大悲楼中,赵弦歌离开了裴墨阳的搀扶,走到了那些空的灵牌面前,在桌面上拿出了一本册子,等到四月拿着文房四宝还有腰牌前来的时候,拿着毛笔沾着红墨化掉了名牌对应的名字,然后在灵牌上刻上名字放回原来的位置。

没有任何的埋怨,默默的拿出了往生经开始抄写,裴墨阳默默的坐到了赵弦歌面前,拿着笔想要陪着赵弦歌一起抄写,赵弦歌却按住了裴墨阳的手,“祸是我自己闯的,理应我自己面对,不该假手于人。”看向那一排排的灵位,“他们都是孤儿,皆是被师父与我搭救回来的,本是想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如今他们因我而去,自然我该为他们做些什么,不能叫他们因我而死,却无法在死后得到安稳。”

“千遍经文是否多了些?若没有我帮你,你要写到何时?你我二人之间不必见外的。”裴墨阳握住了赵弦歌的手,满脸都是心疼,虽然知道师父的责罚重了一些,但赵弦歌没有怨言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可这一起完成惩罚而已,又有何不可呢?

赵弦歌笑了笑,摇了摇头,“这并非是与你见外,乃是我该做的事情,你只需陪着我便好,若假手于人让师父知道,只会更加厌烦你的。若想得到师父的认可,切莫忤逆师父的话语,让师父知道你的好,自然他便能接受你的。”

赵弦歌眼中的坚定让裴墨阳放心,拿着笔继续书写,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痕迹,没有丝毫应对的表现。

不管赵弦歌需不需要帮助,裴墨阳也还是拿起了笔一起抄写,没有丝毫的懈怠。夜深了看着灵牌前的长命烛快要熄灭,赵弦歌起身换掉了燃尽的长命烛,回过头发现裴墨阳趴在桌面上睡着了,拿掉了裴墨阳手中的笔放在了一边,拿出了毯子盖在了裴墨阳的身上。

这千遍经文哪里是那么好抄写的呢?更何况赵弦歌的身上还有伤,整个人还是虚弱的,实在累了,便就想着趴在桌面上休息一会儿,不知不觉便就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睡眼朦胧的看了眼裴墨阳,露出了一个笑容,将长命烛再次更换,以确保长命烛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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