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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里都被羽林卫渗得差不多了,只这左右骁卫自有一股势力罩着,没有拆散过,羽林卫很难渗进来,索性就将一些从监门卫、千牛卫里撤下来的人都塞了进来,这几卫军同为南衙军,这样的调度素来是有的。
明宝清居然还瞧见了那个严观在金鳞池刻意挑衅过的千牛卫刘中郎将,不知他在宫中犯了什么错处,从千牛卫到了右骁卫,虽说他在右骁卫里还是中郎将,一样是从前的位置,却没了从前的尊荣。
严观根本懒得搭理,若不是明宝清问起,他甚至都没瞧刘中郎将一眼。
明宝清走时,只听严观手下的校尉正毫不客气地斥骂驱使这帮左右骁卫,实在是要叫人忍不住感慨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第183章 祖坟
明真瑜的屁股七八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看着眼前一排的小瓦罐、小砂锅美得直搓手。
砂锅里不全是煨炖的菜,放在砂锅里是为了保温来的,掀开头一道就是个炸菜, 老苗姨管这叫炸虾盒, 其实就是把吃不完的笼饼切成片, 虾肉剁成泥撇在上头, 再下油锅炸。
老苗姨把这种费油又哄嘴的菜叫小孩菜,是有一天她琢磨出来,特意做来给明宝锦、游飞还有孟小果三个小孩吃的。
这菜还由明宝盈带过一次给明真瑶, 而明真瑜也是老苗姨眼里的小孩。
炸食从油锅里抄起来的时候滚烫, 但凉得也快,这炸虾盒其实已经有些凉了,但还是很好吃,
方寸大小的饼片上全是虾肉, 杂着一点脆脆的芥菜杆, 还有一点胡椒闷闷的辣, 咸香酥脆。
明真瑜嚼着一个虾盒就去掀下一个砂锅,只见到两只肥硕的鸡腿浸在浓稠的酱色汤汁里,还撒了好些白芝麻, 筷尖轻轻一拨, 骨肉
但明真瑜只是用筷子尖尝了尝味,忍住没有下筷, 又伸手去掀下一个砂锅,一股极其浓烈的香气冒了出来。
“朱姨给我炒的是不是!?”明真瑜居然还记得, “这可是她的拿手好菜, 我记得小时候经常见她端着一盘大蒜叶羊肉来找我阿姨喝酒!”
这个季节的蒜叶也算少有的几个鲜灵菜,实在是好吃绝了, 和着羊肉在热油里一过,味道全都彼此浸透了,一点点的辣,非常开胃。
明真瑜捧起来使劲闻了闻,忙问:“阿姐,带饭了吗?”
“一甑子。”明宝清说。
余下的罐子里还有浓浓白白的鱼汤,枸杞鸽蛋甜汤,明真瑜已经馋得抓心挠肝了,却一下蹦了起来,跑出去大喊,“师父!师父!臭老头你上哪去了?”
明真瑜的师父似乎是说忙好手头上一点活就过来,所以他又跑了回来,捏了个炸虾盒塞嘴里了,并没动其他的菜。
“过几日放年假了,这一阵都不能来瞧你了,还是年三十早早给你送些菜,你想吃什么?”明宝清问。
明真瑜道:“阿姐送来的都好吃,你问问阿瑶要吃什么吧?我跟着他吃一样的就很可以了。”
“那就听阿婆和小妹安排了。”明宝清说。
今日的时间还有点富余,明宝清和严观打算再去看看那几间宅院。
小手札上的十来个宅院中,其中有几个被红圈圈的一个地址,都是妹妹们闲时去看过,觉得挺好的。
严观垂眸瞧着明宝清的手札,点了点其中一间,道:“年前屋主急等着用钱,这宅院的价钱又降了一成。”
“胜业坊这宅子倒是小巧雅致,”明宝清偏首看严观,道:“可我觉着你好像不大喜欢。”
严观不意明宝清觉察了他的心思,只得坦诚交代,“同窦中郎将家太近了,几乎就是咱们家与孟家的距离。”
他毫不意外地看见明宝清面上浮现出狡黠的笑容来,叹口气道:“不过那几棵樱桃树是讨喜,枝干粗粗,倒方便给小妹扎个秋千。”
“你若真介意,咱们可以买别的宅子。”明宝清收起笑闹的心思,认真道。
毕竟买宅子是大事,两个人住着舒心最要紧。
“其实也不打紧,我只是怕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过窦中郎将大多时候都驻守在军中,也少回家去住,想来也是不妨的。”
明宝清听他这样说,反又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来。
“我又没官高到可以养侍宠。”
明宝清一句话,就见严观面色不善地看了过来,极严肃地说:“不要开这种玩笑。”
“没可能吗?”明宝清听见他引线‘呲呲’响,还在笑盈盈地撩火。
“没可能。”严观一鞭子挥月光蹄子上了,马儿下意识驮着明宝清跑了起来。
她单手牵着缰绳,摇摇晃晃还在那喊,“一点点可能都没有?”
“一点点可能都没有!”严观只是想一想,都觉得自己杀了人了。
宅院到底是买下了,小小的,打开门就是院,不算厨房的话笼统有四间屋子,只是晚值的时候在这暂住的话,其实也很够了。
严观换了锁头,多配了几把钥匙,他俩一人一把,还有一把搁在家里,一把给明宝盈。
不过年里年外这两天新宅也不会有人住,明宝清站在每一间屋门口仔仔细细瞧,盘算着家具的样式,可以趁着年节里这几日正好得闲,画了样子请木匠打。
年节里,各官署留了宿值官的,明宝盈也不知孟容川是怎么安排的,她和他一定是同日的宿值官。
今日明宝盈是晚值的宿值官,出了官署天色已然昏沉了。
孟家的马车总是停在南门口,一个卖醪糟的摊子边上。明宝盈每每走近马车的时候,总会在心里跟自己打个赌,赌孟容川来了没有。
但今天她刚在心里开了这个赌局,就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姐姐!”
明宝盈一回头,就见是殷初旭。
“你今日也是晚值?”明宝盈见殷初旭跑得脸蛋红红,额角甚至有汗,这地方风又大,吹得他袍子都在狂抖,“过来些,过来些。”
明宝盈招招手要他走到那醪糟摊子后边去,只殷初旭被好似是被风沙眯了眼睛,一时间都睁不开,见明宝盈朝他伸手,就一把攥住了她的指尖。
明宝盈见他眼睫里全是泪,也没抽过来,牵着他到了棚子后头,给他要了一碗热醪糟。
“摊上的东西,你不嫌吧?”
殷初旭艰难地眨着眼,抹红了眼尾,又笑着看她,“我也吃呢,还给妹妹也带过两回。只要一碗?姐姐不喝吗?”
“我不饿,”明宝盈接了那碗热醪糟,小心翼翼递给了殷初旭,瞧着他啜了两口,才问:“这么急着喊我做什么?”
殷初旭捧着醪糟,道:“姐姐,明家的祖坟是不是在东郊的芳池附近?”
“是。”明宝盈听他这样问,心中已然觉得不妙。
“我听闻陛下有意将芳池附近的一块地赐给左仆射建别院,那块地总有几百亩,山下是上等水田,山上是经年的松柏林了,即便不把明家的祖坟地圈进去,总也会顾忌,我想着主动迁坟总好过被……
明宝盈听着听着,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郑重道:“是,母亲还在里面呢。”
她的口吻太过情真意切,殷初旭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是明宝清的母亲。
明家姐妹间亲厚,即便不是一母所生,也如同胞手足。
这其中除了明宝清这个做长姐的对她们呵护有加以外,也是因为岑嫣柔在世时,对所有的庶出子女都很宽和公正。
“这事六舅舅知道了没有?”明宝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