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人存惑1（2 / 2）

“老冯头，不带这样的，来这里的白毛就不分云端地面的，五娘追陈三，潮剧人还没编出来。好歹得有个态度。不哼不哈回家冥想去，看你家孙子般的招财猫和富贵狗能不能饶你？”大伙七嘴八舌，言语里有了几丝疑问。

老冯头轻轻推开老五娘的温腕，拱手对大家作揖道：“我也不是云端里人，和大家一样的普罗大众。人生都有苦乐作伴。大家都说，人生尾段混吃等死，就是大家都不避忌讲人前身后，看透人生底蕴，你们倒也豁达。看着你们乐透每一瞬间，突然，我就悲从心来，都说乐极生悲，大概齐就是这意思。”

大家抹大嘴巴：“老冯头，你学富五车，子孙满堂，人前人后，众人拥戴，学子遍四方，人生大赢家。瞧着拍岸浪尖跃起，恰似海神为你作揖恭贺，何来烦恼？”

“就算我给外人看：立家立德立言，功德圆满；可每每心头涌起，总有先人祖训，越是活着看着，心中越是沉甸甸：先人遗嘱训导续接不上呀，慈尊慈亲的嘱托盈耳不断，想起人生倒计时了，或是不久就和他们见面了，哪得安心，想追寻掉落的心中遗憾，唯归而去之堂堂正正的。”

“老冯头，你好像有点迂腐，海滨广场，快意当下，先人的嘱咐在时代中打滚也得与时俱进。当下傲然人前，人前人后还拽一串先嘱后咐，不嫌累得慌。我们活着就咬住盛世文明，得乐且乐，看透世界的人反倒悲苦，郑板桥不有难得糊涂的透彻教诲。”

“我倒是想撇去心中的累赘，心间过不去这坎。清明时节，广场空空荡荡的，大家就都有那习俗吗。我和你们一样俗人俗礼，只不过先人碑前总是心怀萦绕，毕竟我没完成慈尊慈亲的嘱托。叩首埋头不敢直视碑前头像，就是欠了家祖一段心债。”

“你会不会自寻烦恼？年代变幻，过去习俗许多进化了，新年代新习俗，从几千年中的藩篱挣脱出来，活在当下，有乐且乐。再说了，你一头扎进翰林学府中，揪出个当代纪晓岚，或是学堂中觅得甘罗好几，不胜作揖海滨旷地？”

“我倒是想呀，可冥冥中总有祖宗的责问。还偏偏这不是书斋文海中可寻觅的，学府里四方八地人难解心憾，或唯眼前时令贤达或有高见令我深心一动。时下到广场来就是集众耆老智慧和见地，看谁能给我解惑？”冯老拱手摇摇，满怀诚意看着大家。

嘈杂声更响了，新鲜事日日有，教授级别求教于一众庶人白丁，上界达人求教布衣白丁还是稀罕事。海滨五娘瞬间高昂嗓门问道：“老冯头，那您不妨说说，看大家给个主意见解什么的。”能给学问多多的人请教，那得吹嘘多久的荣耀。

“这事从头说起有点长，不要嫌我说得累赘，或有高见悟得，随时赐教与我。”老冯头抬头恳切看着大家。一众白毛赶紧回声：“免费听上人授课，不敢有丝毫不敬。”

我心中暗喜：巡游海滨，无意撞见海滨五娘和半腊毛，两人四臂相搡，换作两把金镐，砸向二马冯头，熠熠朝阳光里凸显一座金矿，无踏铁鞋不费工夫，我竖起耳朵，细听似马蹄踢踏的二马言辞，把五彩晨曦幻作开悟金光，或在饥渴之时得以醐醍灌顶，由着潺潺流水般进入他的世界，拾起眼前烨烨，或能自己骤然开悟，幻化了心中一处盲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