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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浑身一冷,迟疑着看向表妹:“这位是……”

耿舒宁心知,若按照胤禛的叮嘱,说胤禛是他们家黄爷,等于直接告诉齐温澄皇上驾到。

以齐温澄的脑子,说不定要吓得直接跪倒高呼万岁。

苏培盛扫了眼耿舒宁,以为她不打算回答,提着嗓音开口,“这位是……”

耿舒宁回过神,心下一急,立刻接话——“是我的对食!”

齐温澄:???

苏培盛和暗卫们:!!!

胤禛身上的冷意都顿了下,面无表情‘啪’一下收起扇子。

他能由着这混账在无人时放肆,却不允许她在人前坏他名声,尤其命根子都给他败没了。

耿舒宁赶忙上前抱住胤禛的胳膊,低声解释,“您也不想叫五表哥喊破您的身份吧?以他的性子受不住吓。”

胤禛眼神更凉,她对好些年不见的五表哥倒是了解。

思忖片刻,胤禛突然笑了,温和问齐温澄,“你信你这小表弟的鬼话?”

齐温澄下意识摇头,好好的世家姑奶奶,怎么可能在宫里找对食太监,耿家知道能打死表妹。

耿舒宁蹙眉,使劲儿拽胤禛的胳膊,这狗东西怎么说不听呢?

胤禛抽出胳膊,反手拿扇子敲她脑袋,沁凉的眸子却看着齐温澄说话。

“她说的,倒也不算得错,爷确实是她相好的。”他闲庭信步往前去,含笑扫了眼齐温澄的脖颈儿。

“将来能给她掀盖头的相好。”

耿舒宁:“……”她突然有点想笑。

都说四大爷心眼子小,这种过家家的醋,他都要吃?

这狗东西……好像突然没那么讨人厌了。

苏培盛却听得心里发紧,掀盖头这种事儿,以万岁爷的身份,只能对皇后做。

如今宫里有主子娘娘,要再掀盖头,怕得等主子娘娘薨逝,万岁爷迎娶继后时。

这话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皇后娘娘哪怕性子再好,也容不下这小祖宗。

他趁着自家主子爷和耿舒宁往包厢去,不动声色拽住齐温澄,偷偷晃了下自己御前的腰牌,声音阴柔威胁……

“小五爷,有些话入得你耳,万不能再落入旁人耳朵里,否则说不准你们全家人的命都保不住。”

齐温澄还在傻眼中。

闻言下意识点头:“不用您说,与侍卫相好这种事儿,我死都会憋在肚子!”

与侍卫私通,那可是秽乱宫闱啊!

这还光明正大乱到宫外头来了!!

叫万岁爷知道了,别说他全家保不住命,耿家也得绝户。

齐温澄小心谨慎飞速将银子塞苏培盛手里,颠三倒四地明示暗示——

“兄弟,这事儿万不能叫万岁爷发现,否则你知情不报是同犯!”

“我知道在宫里保密困难,望风也受罪……这样,往后老兄缺银子,只管来找我!”

“刀山火海我也把银子给你送手里,你千万坚持住守好了秘密!”

苏培盛:“……”

他眼神复杂,看着齐笔帖式家这高壮威猛的垫窝儿,没口子地贿赂他这御前大总管,要他瞒着万岁爷,给自家表妹私通望风。

这一瞬,他突然明白了耿舒宁对自家表哥脑子的担忧。

胤禛和耿舒宁进包厢后,陈珍的侄子立刻起身相迎。

他比齐温澄有眼色,一眼就认出面容白皙娇嫩的耿舒宁,是此次他爹让他好好伺候的耿女官。

但他还是冲着胤禛先拱手,“见过这位爷,小的陈流。”

而后他才冲耿舒宁躬身问安,“姑姑叫我替她请姑娘安好。”

“二位贵客叫小的陈二就行,两位请上座。”

齐温澄知道陈家老二性子有点混不吝,怕陈流说什么不该说的,哄完了苏培盛,赶紧冲进包厢。

苏培盛失笑着摇摇头,示意暗卫守着门口,两侧的包厢也都清空,保证周围没有人能偷听,安置妥当检查过,再进去伺候。

齐温澄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发现,胤禛和耿舒宁都被让去了上座。

而且是胤禛居中,耿舒宁坐在一侧,正替胤禛倒茶。

陈流就在一旁躬身低头站着,屁都不敢放。

齐温澄赶紧上前,想去拿耿舒宁手里的茶壶,“怎么能叫表……表弟端茶倒水呢,我来我来!”

陈流偷偷踹他一下,刚才耿舒宁请胤禛上座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出这位爷的身份了。

他们算是什么排面上的玩意儿,哪配伺候万岁爷啊!

齐温澄趔趄了下,差点压在耿舒宁身上,当即扭头瞪陈流。

“陈老二你……不是,你干啥呢?”

他一张嘴,陈流就猛地倒退几步,身子压得更低。

齐温澄感觉脖颈儿一凉,搓了搓脖子,“嘶,怎么突然有点冷呢!”

他不解地一抬头,就见胤禛冷冷盯着他……扶在耿舒宁肩膀上的一只手。

齐温澄下意识松开手,倒退几步,心里紧张起来。

他呐呐着:“就算将来你跟表妹成了,你也得叫我表哥,你小子瞪我干啥!”

耿舒宁一口茶噎在嗓子眼,偏头咳嗽起来。

齐温澄身后噗通噗通两声跪地的动静,他迷茫地一回头,见陈流和苏培盛都跪在地上,只剩个脑袋顶了。

他只是憨了点,不是傻。

这会儿有点回过味儿来了,颤巍巍转回身子,满怀期待看向耿舒宁。

“表,表妹,这位爷是……”

耿舒宁掩着唇怕自己笑出来,“刚才是怕表哥在外面吓到,这位是我家主子,黄——”

“噗通——”一声,齐温澄跪得动静比前俩人还大,直接把耿舒宁一个爷字给盖了下去。

齐温澄眼泪都要下来了,脑袋直接往地上扎,“奴才请皇,皇,皇……”

“叫黄爷就行!”耿舒宁赶紧打断他的哆嗦,小声提醒。

“今儿个在外头,爷不想暴露身份,你们不必太多礼。”

她歪着脑袋冲胤禛笑,“爷,您说是吧?”

胤禛没理她,只淡淡叫了起,问陈流:“姑娘叫你们带来的东西,带来了吗?”

陈流赶忙从一旁捧起个木箱,垂着脑袋恭敬双手捧在头顶,“回皇……黄爷,一大早奴才亲自去取的。”

“从五月底到现在,整两个月的记载都在这里。”

苏培盛上前小心接了,偷偷看耿舒宁一眼。

耿舒宁没说话,四大爷是个急性子,他亲自跟出来,为的就是这东西,那也省了她整理的功夫。

粘杆处不至于这点子事儿都做不好。

胤禛也扫耿舒宁一眼。

耿舒宁莫名其妙冲他撇嘴,“您看我干嘛?”

这东西本来就是要给他的呀。

胤禛第一次被她这理直气壮怼舒服了,面色都和缓了些,冲苏培盛挥挥手。

苏培盛捧着箱子出去找林福。

如今朝中,逼着万岁爷处置涿州和湖广官员的动静越来越大,可惜满丕始终只有渎职的罪名,最多是被罢免,想问罪很难。

得尽快查出对方马脚,拔出萝卜带出泥,才能避免某些人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往地方安插势力。

屋里,齐温澄和陈流还在傻眼。

不是,姑,姑娘就是这么跟万岁爷说话的?

万岁爷还挺高兴?

陈流心下急转,原本的几分敷衍和算计都死死压了下去。

他身上已经起了汗,庆幸自己没来得及做什么,往后待这位姑奶奶,且得比他阿玛说得还恭敬才是。

齐温澄没想那么多,到底是从小一起玩耍的表亲,跟陈家不一样。

他只呆呆盯着地面,心里嚎啕。

刚才……他竟是在贿赂御前大总管吗?

他竟然贿赂苏大总管,瞒着万岁爷叫表妹好好私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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