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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是夜里出现的,几个小太监尖叫着屁滚尿流跑出去,惊动了当值的内侍。
不待宫里将此事压下去,潭柘寺在月中皇亲国戚们争相点第一炷香的时候,为皇家佟氏两位皇后点着的长明灯座下,也突然出现了血字。
「功德有亏」
若说宫里消息没那么快传出来,潭柘寺这血字被太多人看到了,根本瞒不住。
接着,新换了辅国公牌子的佟家大门上,也在午后太阳最烈的时候,出现了血字。
「不忠不孝」
满京城哗然,宫里的消息也瞒不住了,这血字出现得诡异,消失得也诡异。
原本佟家国公之位被贬,病了一阵子的太上皇还想管,这下子也哑了。
他在清源书屋大发雷霆:“仔细给朕查!胆敢装神弄鬼,折辱皇家之辈,查出来给朕诛了他的九族!”
可查了数日,宫里,潭柘寺,乃至佟家每天进出的人太多了,毫无线索。
钦天监、萨满和佛寺的大师们分别查看过,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就像是……老天爷将佟家的罪过算在了两位皇后头上。
一旦牵扯到鬼神之事,在这个信佛信道的世道,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不敢轻视。
皇上下旨,佟氏全族三年内不得入宫,斋戒祈福,为做下的恶事恕罪。
太上皇也不得不下旨,佟思雅送入皇家庵堂,一直护着佟思雅的佟贵太妃送入佛堂,三年内不许出。
三月二十七,皇上下江南,下令由太子监国,诚郡王允祉、起贝勒允祐、九贝勒允禟和敦郡王允俄随行。
耿舒宁着了一身太监袍子,低眉顺眼跟在赵松身边,和那位小成子一起给赵松打下手。
实则是小成子和赵松伺候着耿舒宁,踏上了龙舟,进了皇上的寝殿。
耿舒宁一进门,就看到一大桌子她喜欢吃的菜,还有两壶泛着清香的酒。
胤禛坐在一旁下棋,听到有人进门,抬起头来,笑了。
“朕都不知道,你梦里还学了怎么做神婆,倒是替朕省了不少工夫。”
耿舒宁也笑,笑得比较谦虚,“当不得万岁爷的夸赞,只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若是没有您帮衬,我也报不了佟家掳我的仇。”
熹嫔因为有三阿哥,她暂时不能动,佟家再三害她,这仇她忍不了。
苹果表皮提炼出花青素,用树液浸泡,无色有少许植物清香,加热会变成血红色。
燃着香火的大殿里,无毒的清香味儿谁也不会在意,佟家影壁前也栽种着植物,还在室外,就更察觉不出来。
难的是将字涂抹到合适的地方,掐准了时间加热,若是液体暴露在空气中时间太久,氧化后就不会变色了。
两个人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面,也没有沟通过,只让巧荷和林福负责。
东西是耿舒宁跟美食方子一起送进宫的,差事是林福带人办的,两人默契地在京城里装神弄鬼了一回,连太上皇和太后都给唬住了。
胤禛起身拉着耿舒宁坐在圆桌前,给她斟了杯酒,调侃——
“朕离京前,额娘住到了大佛堂里去抄经,你不心疼了?”
耿舒宁好久没喝过酒了,眯着眼小口啜饮着,轻哼,“一看您这就是不了解太后,她老人家去大佛堂,是怕偷笑被人看到不好。”
胤禛喝酒的动作顿了下,失笑,还真有可能。
额娘一直很讨厌佟家人,当年他被孝懿皇后抢过去这事儿,也是额娘心头的一根刺。
佟家倒霉,额娘估摸着夜里做梦都会笑醒。
他其实对孝懿皇额娘也没有太多印象了,比起那位冷淡的皇额娘来,生母对他都算亲近的。
只是胤禛看不过耿舒宁这样得意,见她喝完了杯中酒,突然抓住了耿舒宁拿酒壶的手,将她拽到了怀里。
他亲亲她的唇,“不走了?”
先前他一直不放心,是因为耿舒宁像是只孤兽,万事不萦于心,也走不进她心底。
他总怕她像是一阵风,随时都会被吹进那庄周梦里,再也不见踪迹,才会一直逼她。
但从耿舒宁对九卫的动作,还有明目张胆利用粘杆处的行为,不用再说什么,就让胤禛感觉出了她的不同。
比起过去,她整个人安宁了许多,这让他生出了许多欢喜。
耿舒宁非常自然地回吻过去,“我答应过留下,不会骗你。”
本来也没必要非得走,这男人她也喜欢,还有的调.教。
她也不是只要自由过苦日子也无妨的女人,她贪心着呢。
虽然分开了大半年时间,两人之间的默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只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彼此的念想。
胤禛眸子倏然暗下去,卡着她的脖颈儿气势汹汹撬开了她的唇,直将耿舒宁亲得喘不过气推他,才稍稍分开些。
只是额头仍然抵着耿舒宁的,手也从绣着祥云纹的太监袍子衣摆往上,碰到柔软的系带,手指勾着轻轻往外拉。
胤禛声音带着酒后的嘶哑:“朕自去岁二月里素到现在,这笔账得好好算一算吧?”
耿舒宁翻了个白眼,小手不老实在龙袍上画着圈,轻笑。
“说一笔勾销的是万岁爷,时刻不忘算账的也是万岁爷。”
游鱼一般的柔荑轻巧灵活往下,不甘示弱探入龙袍。
她娇软惫懒反问:“您说,我到底是上了龙舟,还是贼船啊?”
胤禛:“……”
他深吸了口气,孽源被威胁着,倒是不敢放狠话了。
只抱着耿舒宁起身往里头去,“那朕来伺候你这个小贼!”
耿舒宁梗着脖子反驳:“我怎么就是贼了?”
她被扔进泛着清香的明黄色被褥里,紧跟着昂藏身影压下来的是一句灼热又切齿的低语。
“偷入了朕的心肠,叫朕夜夜惦着你,脏了多少回寝衣,还不算贼?”
耿舒宁轻哼着打了个寒战,老天,四大爷还能再土/涩一点吗?
耿舒宁从小汤山赶路,自静海县杨柳青登上的龙舟。
八十多公里的路程,一早出发,到达龙舟上已是夜里。
月转星移,叫掌了灯的船舱内有些昏暗。
耿舒宁饭没吃多少,酒也没喝几口,就被扔到龙床上,亲了会儿喘不过来气,多少有些头晕目眩。
还是早春的冷风透过窗缝吹进来,打在露出的锁骨上,带起阵阵凉意,才叫她清醒了些。
感觉到上方的狗东西燃起欲念,耿舒宁却没多少欲望,反倒想笑。
她轻笑了出来,一个用力翻转,将胤禛反推到了一旁。
胤禛挑眉:“不要朕伺候你了?”
耿舒宁趴在他身侧,指尖抚着他高挺的鼻梁,散漫笑问,“爷确定不跟我算账了?”
胤禛抚着她后背,调侃回去,“就你那半点不吃亏的性子,朕跟你算账,亏的怕是朕自个儿。”
耿舒宁抬起细长的腿,高高在上跨过龙袍的蹀躞带,垂眸笑看他。
“那舒宁倒想跟您算算账。”
胤禛感觉出不对,箍住她腰肢要夺回主动权,被耿舒宁倏然俯身的动作唬住,迟了一步。
一步慢,步步慢,耿舒宁抢先亲在他唇角,舌尖温热触碰在他薄唇上。
“先前我被掳走,是九卫疏忽,这是意外吧?”
胤禛摩挲着腰肢再次欲发力的手又顿住,含笑抬起眸子看她,不说话。
“日理万机的万岁爷,是怎么在意外来临的时候,那么快那么巧地救下我的呢?”耿舒宁的吻顺着他的唇渐渐往下,轻咬住他的喉结。
胤禛身体一僵,喉结不自觉滚了滚,重重摁住她的造作。
“岁宁……”
耿舒宁以食指堵住他的薄唇,笑着继续问:“叫我猜一猜,九卫其实一直都在林主事的掌控下监视我,对吧?”
“唔,粘杆处应该也派了人盯着我,不然也不会那么快救下我,您还真是看重我呢。”
“那您到的时候我被灌下催青香了吗?”她蛄蛹着点火上前。
空出地儿来,好熟练地解开龙袍腰间的蹀躞带,连着龙佩和荷包叮叮当当往龙床外一扔。
“催青香也无法叫人跟喝多了一样断片吧?我许是还喝了不少暖青酒?是佟家灌的,还是您灌的呀?”
她俯身,母豹一般稳准狠地咬住龙袍的盘扣,以舌尖推动,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