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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那拉氏表情淡淡的,“把人弄到跟前来就是了。”

翌日一大早。

钦天监突然当朝奏禀,圆明园西南方向出现惑星,若不尽早处置,必会危及大清国运。

胤禛派人去查,西南方向最大的宫殿,是太后所在的长春仙馆。

巧的是,钦天监禀报过后,没两个时辰,长春仙馆后殿就着了火。

一时间,有关太后乃是惑星的消息,在京城传开。

畅春园太上皇和皇上都勃然大怒。

他们一个曾经格外恩宠太后,一个为太后所生,若太后是惑星,那他们两代帝王成什么了!

畅春园令人下旨严查,胤禛也命苏培盛亲自带人,将钦天监的人押入慎刑司拷问。

查出的结果,太后为天生凤命,自然不是惑星。

可钦天监的卦象,确确实实是惑星自西南出。

没过两日,长春仙馆就有人传出小道消息,烧着的那间屋子,曾经住过瓜尔佳常在和岁宁居士。

胤禛立刻明白过来,虽没查到是谁动的手脚,可定是有人要在耿舒宁身上做文章。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胤禛气得摔了茶盏。

“叫人将乱嚼舌根子的奴才送去慎刑司,查出是谁指使他们散布谣言。”

苏培盛有些迟疑,“万岁爷,钦天监副监正在牢里咬舌自尽了,以命证实他所言不虚……”

“那就派人给朕查清楚,副监正到底是被谁收买!”胤禛冷声笃定道。

他虽然信佛,却丝毫不信惑星之言。

如果为国为民的小狐狸都是惑星,那他巴不得大清多出几个惑星。

胤禛心底隐隐有所察觉,能在圆明园里动手脚,还能瞒天过海叫他什么都查不出来,无非也就那几个。

即便是查出什么来,也是无用,只会叫耿舒宁成为众矢之的。

胤禛当机立断,沉着脸吩咐:“惑星一事不许任何人再查,请萨满过来,为长春仙馆后殿除祟。”

他对过来听吩咐的林福意有所指,“萨满驱邪完了,会发现,长春仙馆的异常,乃是反清复明的逆贼,以前朝皇室血脉行魇镇之术,懂朕的意思吗?”

林福倒吸口凉气,“奴才……明白。”

萨满乃是国教,在大清地位特殊。

若想叫萨满按照皇上的意思来驱邪,只能以皇上口谕为由,命令萨满改口。

如此一来,要保证萨满不会乱说话,甚至还得跟畅春园有个合理的交代,只怕皇上要亲自出马。

这跟明着保耿舒宁周全,没什么两样了。

经此一事,苏培盛和林福哪怕对惑星一事有所怀疑和忌惮,也都明白了耿舒宁在主子心里的地位,再不敢有其他话说。

有了胤禛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很快满朝文武就都知道了‘真相’,对于围剿反清复明逆贼的热情又高涨了许多。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

伴随着朝臣和权贵们对这些逆贼的怒骂一起流传出去的,还有小道消息。

只说是可靠消息,有人亲眼所见,皇上跟他皇玛法一样,看上了有夫之妇,叫那狐媚子惑了心肠。

还把人藏在太后宫里,才引起了这场火灾。

流言总是传播得格外快。

乌拉那拉氏聪明就聪明在,她从不会将矛头直指耿舒宁,却每一步都跟耿舒宁脱不开干系。

正因她行事隐秘,又只是动了几个暗桩,连威逼利诱钦天监副监正的,都是钮国公府的人,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所以,又过去了几日,流言传播越来越甚,却始终查不到源头。

等流言回传进圆明园的时候,乌拉那拉氏非常坦然又自责地跪到了太后跟前。

“皇额娘,宫里和圆明园的流言好压下去,可这流言是从外头传进来的,不指名道姓的,也无从惩处……”

“儿臣无能,只怕时间久了,会损伤天家颜面。”

乌拉那拉氏满脸悲悯和担忧地抬头看太后。

“此事少不得会叫人往瓜尔佳妹妹和岁宁妹妹身上猜,瓜尔佳妹妹已经在宫里了……”

“即便岁宁妹妹那日说……只是个误会,到底她那夫君下落不明,也无夫妻之实,求皇额娘还是叫岁宁妹妹进宫来吧!”

“以她祈福的功劳,赐个贵妃也是使得的,总比叫外头流言四起的强。”

太后对钦天监的话格外信服,这阵子本就因为惑星一说,已经叫瓜尔佳常在禁足自己宫里了。

听皇后这样委曲求全替那不省心的儿子周全,对耿舒宁不自禁多了几分不喜。

没有夫妻之实,却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只可能是爬了皇帝的床。

不管是另嫁他人,还是个狐媚惑主的,都叫太后心里膈应。

乌雅氏淡淡吩咐嬷嬷扶皇后起来,“叫她伺候皇帝,实在是太抬举她了,此事本宫会和太上皇商量,你不必再管。”

乌拉那拉氏低垂着眉眼,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柔和劝太后。

“儿臣听闻那玲珑炭是岁宁妹妹做出来的,好像还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对大清有功,实不好寒了耿氏一族的心。”

她这是提醒太后,如今耿佳德金可是河南总督,不是过去小小的栾仪史和知府了,总得给耿家面子。

她又笑着劝道:“即便岁宁妹妹非完璧,又嫁了人,凭着功劳也当得贵妃之位,最多进了宫,皇额娘和儿臣多加管束就是了。”

太后被乌拉那拉氏一劝,觉得有些道理。

无论如何,这人还是放在身边看着比较合适。

当天下午,太后就去了畅春园。

此时,离皇上定下北巡的吉日只剩两日。

耿舒宁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行李,在出发前一日的一大早,就派暗卫去圆明园给蓝盆友送惊喜。

可惊喜送到没送到,到了半下午耿舒宁也没接到消息,反而迎来了梁九功和乌雅嬷嬷。

梁九功先提着嗓音开了口——

“梁陈氏、梁墩、梁耿氏接旨!”

耿舒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最后一个是自己,神特么梁耿氏!

听着梁九功那吊嗓子的死出动静,看乌雅嬷嬷眼神不善,她心梗倒是有点。

只是太上皇的旨意,也不能不接。

老梁氏祖孙俩战战兢兢被请过来,跟耿舒宁一起跪在了温泉庄子的正院里。

梁九功也不耽搁,嗓音愈发高昂:“太上皇口谕,梁家进献番棒子有功,赐梁氏子梁辰奉恩将军爵,世袭罔替,领四品俸禄!”

“三年内若梁辰无法承爵,由其子梁墩承袭爵位!”

“念梁陈氏于皇庄指点种植番棒子之功,梁耿氏南下寻作物之功,特封你二人为恭人诰命,享岁奉百两!”

“念梁耿氏为皇家祈福有功,加封梁耿氏为岁宁县主,享岁奉五百两!”

说完,梁九功恭敬地侧了侧身子,对老梁氏这位恭人和新鲜出炉的岁宁郡主笑着颔首。

“梁小世子,梁老恭人,岁宁县主,谢恩吧!”

老梁氏祖孙俩还没习惯这份荣华,就得了这破天的富贵,傻眼着呢。

听梁九功催,老梁氏抖着身子,将懵懂的孙儿压着脑袋,叩头下去,谢恩的声音哆哆嗦嗦听不分明。

梁九功目光转向耿舒宁。

耿舒宁垂眸,轻叩居士袍子前的压襟,抬起头便带了笑,一点没有惊慌神色。

她只笑问:“敢问梁总管,我若是接了县主的爵位,可还能以居士身在庄子上为皇家祈福?”

梁九功没说话,只挪了几步,将乌雅嬷嬷露了出来。

乌雅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给还跪着的三人蹲安见礼,而后语气强硬回答耿舒宁。

“回岁宁县主的话,太后娘娘一直念着您的贴心呢,再说这庄子上日子清苦,怎敢叫县主受这份子委屈。”

“老奴今儿个来,是带着太后娘娘的懿旨,特请县主进宫做客。”

“至于祈福一事,您只管放心,太后娘娘早准备好了佛堂,必不会耽误了您每日礼佛。”

耿舒宁淡淡唔了一声,听明白了。

这跟上次梁九功带密旨南下申斥那次差不多,想将她拉进后宫女人的赛道,她们有的是法子磋磨她。

乌雅嬷嬷声音冷下来,逼问:“怎么,县主不愿意陪伴太后?”

耿舒宁没理她,只平静起身,将祖孙俩也扶起来,笑着看向梁九功,声音清甜把规矩圆了。

“岁宁自是要谢太上皇恩典的,只是在庄子上谢恩实在不够诚心,劳两总管帮我带句话,岁宁想携诚意,亲自谢过太上皇的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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