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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送来了饭菜。看着赵弦歌在擦拭灵位,再看看桌面上抄写的经文,“主人,你何须这般一板一眼的照做呢?师父不过就是要主人你长点教训而已,做到这份上足够了。”

赵弦歌放下了手中的蜡烛,看着眼前的灵牌,“哪里足够呢?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因我而去,若不能让他们安生,我的心又怎会安生呢?”

“哪里是主人的心不安生,是主人明白师父没那么容易接受裴少监,故而在此做戏给师父看罢了!想着让师父心软前来找你,收回责罚,接受裴少监吧!”四月拿着长命烛在手中,满脸写着不开心,靠在桌面之上,低头看着长命烛,委屈的像是一个小媳妇儿一样。

“主人,你说你,何时违抗过师父呢?为何因为裴少监你却一次次让师父失望呢?”四月转身点燃了长命烛放在了空灵位的前面,转头看向了赵弦歌。

赵弦歌转头看向了还在熟睡的裴墨阳,眸子里面的情绪十分复杂,“我知道师父对我失望,要我抄写经文,不过是要认清自己,可岁月慢慢,人生无常,我想要为自己任性一次,便就一次。”

四月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感觉,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其实我觉得师父说的没错,裴少监固然是好,可若与你的恩爱有加不过是他与赵玄朗设计出的圈套,那主人岂非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主人当真觉得自己了解裴少监吗?当真觉得裴少监不会因为赵玄朗来设计主人吗?若最后他还是选择亲手了结主人的性命呢?主人可会悔?”

露出笑容来,拍了一下赵弦歌的肩膀,一下子开朗起来,“不过主人放心,我会一直站在主人身边,不管主人如何选择。”

赵弦歌露出欣慰的笑容可眼神中却藏着一丝的忧伤,“四月,师父的担忧自然是有师父的道理,倘若因为我的任性导致所有计划失败,那么师父和三十六房的师兄弟便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保护好他们安全的撤离并隐藏。”

“主人你这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我可不乐意听。”四月不开心的撇过去脸,满满都是埋怨。

赵弦歌无奈的挤出一丝笑容来,“人算不如天算,便就如同此次一般,本就是鬼门关走了一回,自然感伤多了些,你只需要记好我的嘱托便就是了。”拍了一下四月的肩膀,“记得你是我最信赖的人,我信你可以做好一切。”

“主人,你可莫要说这般不吉利的话了,再说下去我当真生气了。”撇着小嘴,一脸埋怨的样子,加上一些生气在其中,还是蛮可爱的。“你继续在这大悲楼好好想想如何面对师父吧!我去与师父疏通疏通,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师父改观一些。”

赵弦歌点点头,看着四月离开,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拿起笔继续抄写,“既然醒了何需要装呢?”连头都没有抬的看着自己落笔成书,嘴角却偷偷上扬,一副看清一切的样子。

第100章 师父的妥协

裴墨阳抬起头来,将毯子拿下放在了椅子上,“我可并非是有意偷听的,不过是你与四月说话的声音委实大了些,不小心便就醒了。”

“我燃烛时某个人就探了探头,真当是我眼神不好未曾瞧见吗?或是觉得我好哄,随便敷衍两句便就好了?”赵弦歌并没抬头,十分专注的抄写着经文。

“若不佯装睡觉又如何能听见某人这般维护我的话呢?”裴墨阳趴在桌面上,拿起一块糕点来,痴痴的看着赵弦歌。

“这便就算维护了吗?”赵弦歌抬头看向了裴墨阳,停下了手中的笔,“你难道不觉得我是在叫他们不必顾及我的关系,在不需要你的时候将你铲除吗?”

抬起手中的糕点喂给赵弦歌,裴墨阳的笑容中隐藏着得意,“你舍得吗?”

赵弦歌不理会裴墨阳投递的食物,低头继续书写,“佛门重地,收起你那副浪荡公子的模样。我还要快些抄写完,诵读往生咒,好回去与师父交差。”

裴墨阳无奈的收回自己的手,将点心喂到了自己的口中,安静的陪在赵弦歌的身边,时刻观察着赵弦歌的身体状况,希望赵弦歌不要太累。

千遍的抄写,千遍的诵读,整整花了五日的时间,赵弦歌拿着抄写好的经文前往寻找师父,裴墨阳也跟着赵弦歌前行。

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经文师父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将眼神看在了裴墨阳的身上,“说,你为何要蛊惑弦歌?”眼神中的杀气充满了敌意,完全不像是一个出家人的样子,根本对裴墨阳没有丝毫的信任感。

“师父”赵弦歌才想要开口,便被师父的一个眼神打断,“我没问你,你别说话。”转眼瞪着裴墨阳,恶意弥漫,就像是自己家的女儿被人欺骗了一样。

裴墨阳看着师父的眼神是敬重却并非是害怕,满满透露的都是诚心,“大师不信任我,我自然明白,然我对弦歌真心实意,不带任何欺瞒,若大师不信,我愿用我毕生给大师答案。”

“被称之为杀人不眨眼,冷面如修罗之人,你却在此要贫僧的信任,你不觉可笑吗?”师父的面上冰冷,寒气入骨,如同铁面无私的包青天一般。

“我此前的所作所为确非是光明磊落之人,大师不信乃是人之常情,我不做任何辩解,只望大师给我一次机会证明自己。”裴墨阳单膝跪在地上,表示自己的诚意。

师父并没有正面回答裴墨阳的问题,“你可知我为何收弦歌为徒?”

裴墨阳想到了老者,可想想只是师兄弟的情谊很难让慧智大师如此的高僧做出这样的举动,身为国寺中的大师,唯一的可能那便是为了皇帝,赵玄朗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会是先皇,可先皇不是不知道赵弦歌是男子吗?怎么会?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师父,没有任何一句话语,眼中却给出了答案。

“弦歌的身份先皇一开始便就明白,不过是碍于先皇后家族权威故而不敢多言,将弦歌逐出皇宫起,先皇便要贫僧暗中相护,授业与弦歌,便是要弦歌担起大任。贫僧受到先皇嘱托,不敢有半分怠慢,若是因为一个裴墨阳,让弦歌万劫不复,贫僧对不起先皇。”

在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倒进了茶水之中,递到了裴墨阳的面前,“贫僧无法阻止弦歌的爱慕之心,然贫僧亦是不能对不住先皇。此乃宫廷秘药牵丝绕,服下之后便与弦歌性命相连,若弦歌有所不测,你亦能感知,同受;若弦歌丧命,你必然同死。如今这牵丝绕便就在你的面前,你可敢饮?”

裴墨阳只是看了一眼赵弦歌,不顾及阻拦的拿过师父手中的茶,一股脑喝了下去,“若是如此能叫大师放心,有何不可?”

不过是刚刚饮下茶水而已,裴墨阳便就觉得浑身刺痛,犹如千百只蚂蚁在自己的身上爬行,【难道这就是弦歌承受的痛吗?】看着赵弦歌还一脸淡定的样子跟自己的师父求情,裴墨阳才明白赵弦歌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自己,承受了多少。

以前总是想要为赵弦歌承担身上的痛苦,现在真的能感受到赵弦歌的痛苦时,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心中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师父抓住了赵弦歌的胳膊,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说有多气便就有多气,“弦歌你记住,为师是为你好,牵丝绕虽说不是什么毒药,却能要你看清他的心,若他对你有半分假意,你必须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切莫要妇人之仁,否则你的路便就到此为止了。想想你父皇的遗言与期待,想想你身后的师兄弟,更是想想你自己为何选择走上这般的道路,想清楚你是不是可以毫无顾忌的做自己。”

师父的话字字诛心,让赵弦歌一点反驳的话语也说不出来,赵弦歌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做自己,可就想着为自己任性一次,却抛弃了自己身上太多的责任和重担。

收起了自己的任性,赵弦歌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从未忘记我的使命,亦是不敢忘记我背负的命运,还请师父信我一次,裴墨阳绝对是我最有利的帮手。”

感受着赵弦歌的情绪波动,裴墨阳走到了赵弦歌的身边,将赵弦歌揽在了怀中,“大师乃是弦歌的师长,便算是我的长辈,我尊重您,也感激您,弦歌没有您便没有今日,然我想说的是对于弦歌,我自然真心真意,不会做出半分对不住弦歌的事情。”

低下头沉思了一下,“我明白此前我与赵玄朗的关系让大师对我有所忌惮,可我能与大师保证对于赵玄朗我再无半分非分之想,除去君臣之仪,不会出现半分瓜葛。”

“不要与贫僧保证这些无用的东西,若想要证明便就用实际的行动。”师父收起了墙壁上的经文挂画,打开了暗格,出现了先皇的灵位,“贫僧要你对得住先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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