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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声声想明白了,实则还是不想伺候他,想用功劳换他将来的心软,还想着出宫逍遥去。
就没见过她这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牛马。
只是这会子胤禛心里装着的事儿多,实在没多少心思能放在儿女情长上。
叫这狐狸往后宫里钻,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如今的她毫无抵抗之力。
但真把野狐狸变成家兽,一来他不缺这么个伺候床榻的,二来她倔驴性子上来,估摸着是再记不起‘小时候’的事儿了。
胤禛不做赔本的买卖。
她想折腾,由着她去,他想看看她能爬到多高,又能飞多远。
左右整个大清都是他的,他也不怕这狐狸飞出自己的手掌心。
想到这儿,胤禛心里那股子微妙憋气就下去了,酸汤饺子吃出一身汗。
稍微洗漱过,换了衣裳,胤禛就往殿外走。
苏培盛赶忙跟在后头劝,“这几日您都没休息好,您先歇个晌儿吧?”
“二阿哥那里,常院判带着人十二个时辰盯着,万岁爷您总这么熬着,小心熬坏了身子骨。”
胤禛站在大殿门口,秋阳映亮了他脸上的笑。
“无碍,朕好得很,弘昀有阿玛陪着安心些,能早些从痘所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事儿要交代给常院判,那大蒜素得早些提炼出来。
策妄阿拉布坦的野心压不住太久。
一旦打起来,除了辎重和军饷外,军中伤药也是大头,越早准备充足对大清将士越有利。
他想尽快知道,那小狐狸到底值不值得他的纵容。
弘昀的身子骨如胤禛所料,竟真比弘晖的底子还要强一些。
虽然看着瘦弱,弘昀却只用了十二日就从痘所出来,在前朝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叫牛痘更深入人心。
允禟这些天里,上蹿下跳闹腾着想辞了差事,本来还有人替他说清,这会子都没人肯替他说话了。
允祺私下里拉着弟弟劝,“弘昀这样弱的身子骨都能种痘,哥哥我府里也就两根苗,就指着牛痘管用,可不敢再折腾了。”
“你府里格格也不少,早晚也得有儿子,你总得为孩子想想。”
连允俄都认怂了,说得比允祺还实在。
“那啥,九哥,我福晋也怀了,要不差事咱还是办着,办不好反正四哥也不能杀了我们。”
“皇阿玛现在都不说叫弘皙上朝了,老十四捂着腚一声不吭就回了京郊大营……咱再闹腾下去,说不定就真成了四哥儆猴的鸡。”
不知不觉地,先前满嘴的老四,都下意识变成了四哥。
允禟嘴上不肯服软,奈何孤立无援,在府里运了好几次气,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苦着心肠办户部的差。
前朝都如此,后宫里震动也不小。
本以为会很快夭折的二阿哥,竟平安种完了痘,甚至要去上书房读书了!
这可就真成了万岁爷实打实的长子了啊!
齐妃李氏发现儿子身子骨渐渐好起来,心里暗恨先前伺候的奴才不精心,私下里骂了许多次。
若不是那些狗奴才,她也不会因为儿子身体弱,满心想再怀一个。
但好歹是她亲生的儿子,李氏高兴得恨不能敲锣打鼓,回宫之后,一天三次叫奴才往乾西五所送补汤。
妃嫔们的酸言酸语李氏不在意,她甚至都顾不上争宠,只将心思放在弘昀身上。
怀恪叫皇后养在身边,养得彻底跟她离了心,李氏想着把儿子的心给拉拢回来。
就算立了太子,只要弘昀能立得住,作为万岁爷实打实的长子,将来皇位是谁的,还是说不准的事儿呢。
李氏一消停,宁贵人武氏也折腾不起来,佟思雅又在圆明园关着没叫回来,后宫里一时也安稳许多。
前朝后宫都暂时消停了,胤禛也松了口气。
他安排好汤斌在上书房亲自教导弘昀,马不停蹄去畅春园辞别太上皇,便轻车简从开启了北巡之行。
策妄阿拉布坦对哈萨克和西藏的动作,在蒙古那边引起的动荡更大,毕竟离得太近了。
都知道,准噶尔的野心,绝不止拿下西藏这一点。
因为大灾之故,大清这边已经有四年不曾北巡,今岁其实有些晚了,但这趟胤禛也不能不去。
跟蒙古会晤过后,胤禛还得抽空往盛京那边走一趟,巡视与哈萨克接壤的边境。
要提防着准噶尔的动作,更要防着哈萨克一分为三的游民们私下里扰边。
胤禛一离京,整个京城都跟着安静下来。
前朝有事儿都加急往御前送,还有太上皇盯着,出不了岔子。
后宫没了宠可争,妃嫔们心气儿都低了不少,只李氏动静大一点,却是叫妃嫔们更心酸。
男人男人不在,孩子孩子没有,皇后偶尔瞧着外头越来越冷的天,心里都止不住地萧索。
不管弘皙还是弘昀继位,有端和皇后和齐妃在,跟她乌拉那拉氏都没什么关系。
她日日喝着药汤子,心里比药还苦。
但凡后宫能多几个孩子,日子也不会这么没奔头。
皇后不知道是自己日思夜想太过,还是拜菩萨的时候太诚心,重阳节晚宴的时候,在坤宁宫里,还真出了桩大喜事儿。
太后喜欢耿舒宁苏出来的酸菜鱼,但她知道,酸菜在宫里算是腌臜物,上不得台面,在自己宫里吃还行,放在大宴上不太体面。
可天儿凉了以后,热乎些的还好,宴上那些几十年不变的蒸菜着实是叫人没胃口。
耿舒宁自然要体贴富婆。
她先前从小库房里,挑出两套价值千金的缠金头面和宝石碧玺头面后,一时有些选择困难,太后干脆全赏了她。
给耿舒宁高兴得恨不能一蹦三尺高。
她知道嫁人是没啥希望了,先前还想嫁个婆家简单的小白脸,现在耿舒宁很清楚这志向有多幼稚了。
但有钱在任何时候都好使啊!
不就是想吃鱼?
不能上酸菜鱼,还有沸腾鱼片,还有水煮鱼,还有香辣烤鱼啊!
皇上不在宫里,太上皇和太皇太后也都不出面,紫禁城里当属乌雅氏最大,她的喜好就是所有人的喜好。
只在坤宁宫办个家宴,办成全鱼宴,谁也不敢吭声,还得提前准备好彩虹屁,等着在家宴上夸太后有品位。
只到了家宴这一日,皇后刚开了个头,就被一阵呕吐声给打断了。
一扭头,钮祜禄静怡白着脸起身往下跪,“婢妾失仪,扰了太后娘娘的兴致,请娘娘责……”
话没说完,就叫乌雅氏给打断了。
她激动地站起身,“快将钮常在扶起来,舒宁,你亲自去趟太医院,将孙太医请过来。”
乌雅氏先后生了五个孩子,对妊娠反应比其他人都敏感。
若钮祜禄静怡有了身子,那可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
自打胤禩没了以后,胤禛这子嗣问题,满京城的权贵都诟病。
甚至有人私下里说乌雅氏怀孩子的时候用了手段,叫胤禛不利于子嗣。
这么说的还不少,叫乌雅氏得知后,气得胸口疼,却没办法出去分辩,毕竟儿子生不出来。
眼下这情形,容不得乌雅氏不激动。
皇后也笑得殷勤又真切,“皇额娘,我瞧着钮常在闻不得鱼腥味儿,不如先叫人撤下去,上些味道清浅的点心来?”
乌雅氏立刻点头,“听皇后的,赶紧将菜都撤下去。”
宫人们立刻行动起来。
等耿舒宁带着孙太医回来,大殿内不但没了菜肴的味儿,甚至还切开许多水果熏着,叫殿内弥漫着一股子清香。
哪怕没用晚膳,谁也没心思用桌子上的点心,都眼神复杂盯着钮祜禄静怡的肚子,死死看着孙太医过去诊脉。
耿舒宁含笑冲钮祜禄静怡点了点头,一抬头吓了一跳。
好家伙,满殿绿幽幽的招子,比她做过的噩梦都吓人。
她心里一阵阵发寒,不动声色离钮祜禄静怡远一些,挪到了乌雅嬷嬷身后。
孙太医诊完了脉,露出喜色跪地——
“恭喜太后娘娘,钮常在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胎象稳固,不需要服用保胎药,只需要正常饮食便可。”
乌雅氏高兴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徐昌,赶紧安排人将这好消息送畅春园去,也叫太皇太后和太上皇跟着高兴高兴!”
“今儿个伺候的宫人都赏三个月的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