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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梁氏一见耿舒宁,就激动起来。
她揽着墩儿就要给耿舒宁磕头,“多谢贵人救命……”
耿舒宁赶紧扶她们起来,有些愧疚跟他们说实话。
“没有马贼,只是我和……我家主子爷的身份不能泄露出去,只能委屈你们跟我一起去京城。”
怕娘俩害怕,耿舒宁赶紧安抚:“您放心,到了京城,我一定将您和墩儿安置妥当,给您养老,墩儿爹那边我也会派人去找。”
老梁氏局促地摆手,“贵人可千万别这么说,我知道马贼是怎么回事。”
“我谢您救命,是谢贵人处置了那几个二流子。”
不想叫墩儿听见更多,老梁氏迟疑片刻,还是先哄睡了孙儿,才低声跟耿舒宁解释。
要不是林福去了,老梁氏也不会知道,村长早就从镖局得到她儿子在湖广失踪的消息。
村长媳妇惦记她儿子跑镖多年攒下的家当,撺掇着村长暗示那些二流子吓唬孤儿寡母。
林福从那几个二流子家里甚至搜出了耗子药,审问得知,是准备趁墩儿提回河笼的路上,下在河鲜里,好光明正大霸占祖孙俩的家产。
耿舒宁了然,赵松说处置的那几个,估计就是村长和二流子这伙子人了。
对于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耿舒宁只想夸林福干得漂亮。
她握着老梁氏的手含笑安慰她:“梁大哥只是失踪,该找还是得找。”
“不管能不能找到,您救我一命,往后我就当您是亲娘伺候,您和墩儿都安心便是。”
老梁氏还想拒绝,耿舒宁凑近了跟她解释,“且不说恩情,就您院子里那些玉米,那可是功在千秋的好东西。”
“您将如何种植好的法子交给我,这功劳都够您做老封君的啦!”
老梁氏震惊,“玉米?您是说那些番棒子?”
她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就是我儿从毛子商人那里买来的,也不值几个钱,那东西也不难种,我可不敢领这功劳!”
耿舒宁坚持,“您也知道这东西好种,种子又多,还能当粮食吃,要是百姓们都能种上,都能吃饱饭,这功劳大不大?”
老梁氏抿着唇,表情讪讪的,若不是她私心不愿意叫人知道,这会子说不定在南地也种开了。
耿舒宁一锤定音:“我额娘早逝,继母不慈,不若我认您做干娘,往后您就听我的!”
“墩儿的前程也包在我身上,为了墩儿,您也不能推辞啊!”
老梁氏看了眼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孙儿,不说话了。
她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儿子又下落不明,有个干女儿护着孙儿,她死的时候也能闭眼了。
说通了老梁氏,耿舒宁听老梁氏口述,记下了老人家种玉米三年的经验。
而后耿舒宁把老梁氏交代给她的那些玉米种子,都搬到自己的舱房内。
她不是傻子,张鹏举既然觉得她有牝鸡司晨的嫌疑,说不定会想办法,让能制得住皇上的人知道她跟着南下的事儿。
她既然跟四大爷在一起了,就不能将所有压力都给到他。
她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有些风雨她能跟胤禛一起面对。
而且因为关系不一样,肯定是胤禛哄她更多,这些好东西也不能浪费,拿来哄长辈换平安多好。
耿舒宁觉得无论如何都是入京后的事儿,便慢条斯理先趁着养身子的功夫,整理种植方案出来。
养好了身子,趁着还没入京跟男盆友腻歪腻歪,回到京城后再面对风雨嘛!
却没想到,他们刚过台庄两日,还没到达杨柳青呢,太上皇的密旨就过来了。
是梁九功亲自送过来的,并且指明了要耿舒宁一起接旨。
巧静脸色发白,“主子,不然奴婢先护着您换个船,咱们先躲一躲?”
她既然归了九卫,就全心全意以耿舒宁为主。
梁总管明摆着来者不善,巧静担心,要是太上皇直接赐死,真对上那密旨,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耿舒宁倒没这个担忧,“你想什么呢,有万岁爷在,太上皇但凡不……不糊涂,就不会赐死我。”
她想说的是不傻。
随着皇上掌控皇权越来越稳,太上皇现在基本已经不管事,隐居畅春园轻易不出来。
不管她是不是红颜祸水,太上皇一旦手段强硬,如果皇上坚持要护她,父子俩就会陷入尴尬境地,甚至上升到权力的争夺上去。
父子二人相争,从来没落到明面上,都是暗流涌动。
因为俩皇帝都清楚,落到明面上有太多无法转圜的东西,很难控制得住人心。
若是朝堂不稳,影响的是整个大清。
康熙可是千古一帝,他不会由着这种情况发生。
耿舒宁笃定且自信地,跟着面色同样不太好看的赵松去了御前。
然而总有些事情是耿舒宁没有料到的。
她只记得康熙是千古一帝,却忘了这位是四大爷亲爹,论起刻薄劲儿来,那是块老姜。
耿舒宁一进门,就见到了跪在地上的胤禛,心下倏然一紧。
梁九功似笑非笑看向耿舒宁,很客气地给她打了个千儿,比苏培盛还要阴柔的嗓音带着股子凉意。
“奴才给岁宁居士见安,太上皇密旨,您还请跪下接旨吧。”
耿舒宁不敢迟疑,避开梁九功的礼,慢吞吞走到胤禛身后跪下。
梁九功也不耽误,打开明黄色的圣旨,扬声宣旨。
康熙用极为刻薄的话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儿你糊涂,爹跟你说的话都忘了是吧?
耿氏你狼心狗肺,自己找死不顾念耿氏全族吗?
梁九功在胤禛和耿舒宁发青的脸色中,笑眯眯合上圣旨。
“万岁爷恕罪,太上皇吩咐,归京后请万岁爷先去面圣。”
他转向耿舒宁,依然客气,“在此之前,奴才会陪着居士日日礼佛,每日会为居士空出一个时辰来,由嬷嬷教导规矩。”
耿舒宁没急着说话,只用余光打量胤禛的反应。
如果胤禛同意,那她大概得学杜十娘跳个河。
被人监督着日日礼佛,还要学规矩?她受不了这委屈。
好在胤禛确实跟她性子有些相似,他从来也不是那种乖乖听爹话的软骨头。
胤禛云淡风轻起身,单手接过梁九功手里的密旨,居高临下睨他好一会儿。
等梁九功颤巍巍躬着身子,额上冷汗都掉下来的时候,胤禛才温和点了点头。
“皇阿玛的吩咐,朕记下了,岁宁的事儿,朕自会给皇阿玛一个满意的交代。”
“只是……”他轻笑着扫了眼梁九功身后,那两个往耿舒宁身上瞟的嬷嬷,眼神冰冷。
“好叫梁谙达知道,朕这龙舟上,实在没有你们站脚的地儿。”
“苏培盛,你安排人,送梁谙达他们回畅春园。”
面对胤禛这不客气的吩咐,梁九功没说话,他身后一个面色格外严肃的嬷嬷却站了出来。
“万岁爷,奴婢等人可是太皇太后特地……”
胤禛淡淡打断她的话:“朕的话你是没听清楚?”
那嬷嬷顿了下,屈膝蹲身,“奴婢听清楚了,可……”
“那便是抗旨不遵了?”胤禛轻描淡写挥挥手——
“来人,将这以下犯上的老奴拖到甲板上,按宫规处置!”
沉默片刻,等到那嬷嬷挨板子的惨叫响起时,胤禛才又露出格外温和的笑容。
“还有人没听清楚朕的旨意吗?”
梁九功等人心里发寒,立时跪地,齐呼——
“奴才/奴婢不敢!”
“谨遵万岁爷旨意!”
耿舒宁贝齿轻咬唇角的软肉忍笑,也遮掩着心里的尖叫——
啊啊啊!狗东西好帅!
又想睡他了呢!!
第71章
苏培盛将人都送出去后,御前就只剩脸色不太好看的胤禛,和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耿舒宁。
胤禛在她房里都不见外,没了外人,她也不见外地坐在窗前的罗汉榻上。
胤禛揽住她的腰肢,“是朕低估了皇阿玛的戒心,叫你受委屈了。”
耿舒宁撇嘴,“太上皇警惕红颜祸水那不是应该的吗?我只是好奇,张鹏翮在密折里写了什么。”
要是那小老头在她跟前,她能给他个大比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