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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叫她这哆哆嗦嗦的笑模样逗笑了,“这会子倒知道害怕了,先前抱着朕挠的时候,怎不知道好歹呢?”

耿舒宁表情复杂抬起头,“你敢说自己不喜欢?”

是谁被挠了以后更激动,起伏像海浪一般汹涌,叫她喘不过气来。

胤禛:“……”是挺喜欢,就是不能叫人发现,不然这小狐狸更活不成。

口花花两句,胤禛如愿看到自家狐狸略苍白的脸蛋儿重新红润起来,没再继续招这个满肚子坏水儿的混账。

他轻轻拍耿舒宁脑袋:“睡会儿吧,有朕在呢。”

耿舒宁在胤禛怀里心大地歇了个晌。

胤禛没睡,闭目凝神在心里酝酿跟太上皇的交锋。

从皇撵上下来的时候,耿舒宁是被胤禛叫醒的,脸蛋上还带着龙袍的印子,眼神迷蒙,差点没站稳。

一直沉默的小成子恰到好处扶住耿舒宁,耿舒宁笑着拍拍他以示感谢。

左右瞧瞧,见所有人都给皇上请安,没人敢抬头看,她赶紧拧拧自己的脸颊,以最快速度清醒过来。

而后耿舒宁重新恢复恭敬,跟在胤禛身后往里走。

梁九功始终观察着耿舒宁,见到这一幕,唇角抽了抽。

他有些怀疑张鹏翮那折子里‘此女心机深沉……意图拉拢朝臣’的话。

比起红颜祸水,以他多年御前大总管的眼力,怎觉得……这分明是个脑子没长全的憨货。

虽然康熙说是想儿子,可允祉他们进了畅春园后,直接叫李德全请到了偏殿里,跟已经坐了大半日的允祺一起喝茶。

只有胤禛进了清源书屋正殿。

耿舒宁要跟着进门,梁九功眼疾手快在门口拦了下:“居士……”

胤禛打断他的话:“朕要禀报的事与小岁子有关,梁谙达不必管,我会跟皇阿玛解释清楚。”

梁九功想起龙舟上被打得半死扔去安平堂的嬷嬷,迟疑了下,还是没敢拦,躬身让开了地方。

屋里只有康熙自个儿,捏着棋子下棋。

胤禛和耿舒宁一前一后跪地请安——

“请皇阿玛/太上皇圣安。”

康熙格外平静,甚至没抬头,只温声对胤禛招手。

“过来陪朕下盘棋。”

胤禛微微蹙眉,老爷子不叫起,这一盘棋还不知道下多久,耿舒宁这膝盖……

耿舒宁从背后戳了戳他,她这时候可不需要狗东西怜香惜玉,别给她增加活命难度好吗?

胤禛是个冷静之人,只僵了一瞬就自然起身,坐到了太上皇对面,与他慢条斯理下起棋来。

耿舒宁知道,太上皇这是给她下马威呢。

其实在历史上,康熙的名声和脾气都比四大爷好特别多,但耿舒宁敢在胤禛面前放肆,却不敢挑衅康熙的底线。

因为她记得很清楚,爱新觉罗家几个出名的皇帝,都有心中所爱,努尔哈赤有喜哥,皇太极有海兰珠,顺治有董鄂妃,四大爷有小年糕……啧~

只有康熙和乾隆,做到了雨露均沾,以看似温柔实则铁血的手段创造了康乾盛世。

乾隆好歹还多情呢,女子于康熙而言,跟饮鸩止渴的毒药差不多,皇祖母他都下得了狠心防范。

所以,来畅春园之前,耿舒宁就做好了另外的准备,也没想只凭借胤禛的保护来保命。

父子俩下棋时候不短,梁九功甚至都无声无息进来掌了灯,怎么着也得有一个时辰了。

耿舒宁看起来伏低做小乖巧得很,实际上早就偷偷换了姿势,跪坐在了地上。

康熙吃掉自家儿子半壁白子后,眼角余光看到耿舒宁甚至百无聊赖到在地上写写画画,气笑了。

随手捻起一枚黑子,弹到耿舒宁脑袋上,在耿舒宁的哎哟声中,他冷下了脸。

“在朕面前都敢大不敬,你可知罪?”

耿舒宁捂着剧痛的脑门儿,眼泪汪汪,委屈坏了,“回禀太上皇,奴才有幸得见您天颜,脑海中又回想起一种能叫百姓填饱肚子的高产稻谷,忙不迭加深记忆呢……”

康熙眼眸微眯,“又?”

胤禛立刻取出耿舒宁递到御前的那几张纸,“皇阿玛,您先看看这个。”

康熙冷哼了声,不知道两个人在卖什么关子,但笃定两人在装神弄鬼,打定主意要处置了耿舒宁。

可一低头,瞧见番棒子的前景规划和种植计划,甚至还有试验数据后,他唯一能动的左手颤了下,差点没拿住手里的纸。

这会子康熙比起胤禛第一次见到这几张纸的时候,好不到哪儿去,叠声问——

“三四百斤?还不用休耕?不是开玩笑?”

胤禛点头,“此次岁宁南下,就是为了这番棒子,朕知道事关重大,不放心叫她一个人南下,就带在身边,那些番棒子的种子也收到了朕身边。”

康熙早就怀疑耿舒宁的那些本事了,这会子干脆问个清楚。

“你敢说你没对耿氏起什么心思?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你若是不说明白,朕也有法子叫人从她嘴里问出实话来!”

耿舒宁缩了缩脖子,看吧,康师傅就是比儿子狠。

胤禛沉默片刻,坦然抬头看康熙,“皇阿玛教过儿臣,最重要的东西自然是要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岁宁确实有些奇遇,不如叫她自己跟您解释?”

康熙冷眼看向耿舒宁。

耿舒宁心里哐当一声,敲响了唱戏的锣,这可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机会。

忽悠四大爷和忽悠康熙,肯定不能是一种法子。

见康熙不说话,耿舒宁立刻直起身叩首,而后口齿清晰解释——

“奴才在康熙四十二年地震的时候,被砸了脑袋,太医说是无碍,岂料后头又一次差点病重而亡的时候,竟听到仙人的声音,说岁宁与皇家有缘,引得岁宁看到了其中的各种缘法。”

“只是病好以后,奴才就什么都想不起了,也就没敢跟人说。”

“神奇的是,后头奴才每次面见万岁爷,都能想起点跟万岁爷有关的事儿来。”

“那寿果凤柚、轮椅甚至玲珑炭,实则都是奴才梦里被仙人指点,得见万岁爷所为。”

“上次奴才跟着太后见过太上皇您以后……就回忆起这番棒子来,只是奴才记忆里,这东西不叫番棒子,您老人家亲自给赐了名。”

康熙心下略动,也格外好奇,脸色不自觉和缓了些。

“叫什么?”

耿舒宁扬声道:“此为玉米,黄玉的玉,乃是太上皇忧国忧民,特地为百姓寻得的高产粮食。”

“百姓感激太上皇功德,特地送上万民伞,将其称之为御米,意为御赐之米。”

康熙愣了下,虽然眸底还有审视的冷光,面上的冷色却是彻底维持不住了。

万民伞,代表百姓们都认可他这个曾经的皇帝。

御赐之米,能叫人吃饱的同时,时刻都记得他的恩德。

对格外注重名声和功绩的康熙来说,耿舒宁这话不亚于一记彩虹屁呼在马屁股上,妥帖得叫他想大笑几声。

不过康熙也没那么容易相信耿舒宁,冷静继续问。

“既看到朕和老四就能想起利国利民的东西来,你又何必非要出宫?”

出宫也不好好待在外头,还要勾着老四专宠,尽做些帝王不该做的事。

耿舒宁迟疑着看了眼同样丹凤眸微眯,似笑非笑的胤禛,缩了缩脖子,装出怯生生的样子。

爷,您倒是给我捧个哏啊!

胤禛是知道耿舒宁这胡说八道哄老爷子呢,心里有些不痛快。

在他面前,这混账可从来没这么会说话。

康熙顺着耿舒宁目光看了眼儿子,以为是胤禛威胁耿舒宁不许说。

他重重哼了声,“你只管说便是,有朕在,还能叫人反了天不成!”

耿舒宁立刻诶了声,痛快解释,“奴才心悦万岁爷,想要在万岁爷身边伺候,却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望。”

“而且……奴才惦记着能有机会,多求见您天颜几回,怕外头人误会,干脆出家为皇家祈福,这样就不会让人误会啦!”

看耿舒宁一脸‘瞧我多聪明,快夸我’的模样,康熙唇角抽了抽,这脑子确实够不上红颜祸水的级别。

不过想想也是,他身为胤禛的老子,功绩肯定比老四多。

这小丫头看见他想起更多仙人叫她看过的事儿来,岂不是很正常?

可她是老四的女人,哪儿有儿媳妇频繁见公公的,就是天家也不成,那更叫人笑话。

如今耿舒宁受戒成了居士,既能伴老四左右,又不耽误给他讲讲经,倒也是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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