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 2)
剑光如雨,那道满怀杀气的符咒在空中解体,变成破碎的黄纸簌簌落下。
符纸被破,原本倒在地上的陶洺眼神更加怨怼,然而他才刚准备站起,身前却出现了个熟悉非常的身影。
他愣了一瞬,脸上怨恨的表情立刻变了,眉毛下拉,眼睛睁大,竟瞬间变了副要哭不哭的嘴脸。
“师…师尊。”
陶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色变幻,心中涌现出一股子无法言说的荒唐。
方才云溪成打败陶洺,他在台上看的清清楚楚,陶洺借了外力还输了,是他技不如人。
陶洺平常太傲气,只能赢不能败,一落败便发脾气。
对方在比试上用符咒取胜他也不是不知道,问起来陶洺也只说试剑大会没有不许用法器的规矩,陶越思及他未用法器伤过人,便也没有阻止。
直到云溪成下擂台的这段时间,陶越都在同大长老夸赞对方年少有为,可就是这一会儿功夫,陶洺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技不如人输了比赛,下擂台后当着这么多门派的面偷袭伤人,这已经不是年少气盛了,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心思恶毒。
教授了陶洺这么多年,陶越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二弟子如此心胸狭隘。
不,这其中也有他的过错,太过纵容对方,才让他这般放肆。
陶越没说话,兀自转身,走向被一群弟子围在中间的云溪成。
陶洺脸色表情裂了一瞬,马上就要站起身追上去,然而一条蟒蛇般的锁链却出现在他脚边,须臾之间就将他整个人缠绕了起来。
陶洺愣在原地。
这是陶越的缚灵锁,从前还说要送给他做今年的生辰礼,却没想到如今竟然用在了他身上。
陶洺从未被这样对待过,当即就状若疯癫,哪怕被锁着,整个人也依旧奋力想往前拱,被几个冲下来的明瑕宗弟子死死按住。
陶洺嘶吼:“放开我!”
那几名弟子面露嫌恶之色,“陶师兄,就算输了比赛你也不能偷袭别人啊,如今大家都在骂我们宗门管教无方,你这不是将宗主置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还好云溪成没事,否则今日之事别想收场了!”
陶洺还想再说什么,可喉咙一堵,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陶越越走越远,可陶洺知道,这禁言咒必然是对方施的法。
他愣在原地,浑身愤怒褪去,只余下透心的凉。
人群散开,自动给陶越让出一条道路。
人群中心处,云溪成身边是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苏霁,还有一个脸色不太好的大长老。
见他来了,大长老刚准备说什么,便见陶越突然朝他和云溪成鞠了一躬,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歉意:“大长老,溪成,今日之事是我教徒无方,我…”
还不等他再说,云溪成忙上前将他托起,“陶宗主,别这样,这件事与你无关,况且我也没有受伤,你不必如此自责。”
陶越叹了口气,看向大长老道:“人我已经绑起来了,该如何处理,便交给云衔宗戒律堂吧。”
他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了抽气声。
他们原以为就陶越宠爱陶洺的那个劲儿,说几句场面话就过去了,云衔宗也不能真拿他怎么办,哪成想对方不仅没推脱责任,甚至直言将陶洺交给云衔宗处理。
看来陶宗主看人虽不太准,但却是个明事理的正人君子。
大长老也不跟他客气,当即摆了摆手,戒律堂弟子得令,风一般冲了过去,将陶洺抬起来,在一众人不耻的目光中,将他带离演武台。
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陶越跟着大长老回到了高台上,胸口像是梗了一块,上不去下不来。
擂台上人也散了,云溪成同苏霁往观赛席走,冲他道谢:“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恐怕躺在那儿的就是我了。”
苏霁摆手道:“我是你朋友,帮忙是应该的。这件事我原以为要掰扯许久,哪知这陶宗主竟如此明事理,直接就让把人带到戒律堂去了。”
云溪成道:“陶洺是陶宗主长姐之子,陶宗主长姐去世的早,留下这一个独子给陶宗主抚养,陶宗主宠了他这么多年,恐怕都没想到自己的侄子是这样一个人。”
苏霁回头看了一眼高台,陶越正苦恼的撑着头,明明应该生气的大长老反而反过来安慰他。
苏霁失笑:“这陶宗主也不怕陶洺在戒律堂熬不过去?”
云溪成道:“放心吧,戒律堂心里有数,不会对陶洺如何的。”
二人回到座位上,云澈几人刚刚没挤进去,此时对着云溪成紧张的又摸又看。
方才情急之下,苏霁将楚照野放在了涂阎腿上,如今一回来马上又抱回来摸了几把。
经过了方才的插曲,元婴境的比试已经紧锣密鼓的进行起来了。
可苏霁却依旧不自觉的望向戒律堂弟子带着陶洺离开的那道锁桥。
不知为何,他总有些心慌。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1
观赛席上弟子们随着比试的继续进行, 对陶洺的议论也渐渐歇了。
作为受害者的云溪成本人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不妨碍云澈几人都被陶洺突如其来的发难吓到了,一惊一乍许久, 最终还是苏霁给他们一人又发了袋猪油渣,他们才开始安静吃零食看比赛。
元婴境的两位弟子实力相当, 也不掺什么水分, 这一架打了许久, 最终那名昆仑神宫的弟子率先攻敌破绽,打败尘心宗弟子获得胜利。
那名弟子苏霁觉得有些眼熟, 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摆摊那天陪着谢清淮一起来买臊子面的其中一个。
因为他吃的最多,所以苏霁记得最清楚。
没想到昆仑神宫随便一个弟子基础都如此扎实, 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宗。
那名弟子获胜后很兴奋, 欢天喜地下了擂台, 一路小跑上了右侧观赛席, 苏霁往那一看, 那名弟子果不其然坐在了谢清淮旁边。
元婴境比试告一段落, 现场又开始躁动起来。
每一次的试剑大会最引人注目的除了奖品公布阶段, 剩下的便是化神期决赛比拼。
作为试剑大会中修为最高的境界,从第一届试剑大会举办开始就备受瞩目, 更不要说今年进入决赛的两位身份都不一般, 精彩程度直线上升。
台下看比赛的涂阎已经吃完第五包牛肉条了, 这小零食苏霁做了好几天, 吃完却只需要一个上午。
他最后给了涂阎一包,自己留了一包。
小鱼干还剩不少, 这份零食基本算是楚照野的专属, 涂阎也不太敢跟自己家老大抢东西吃, 才让小鱼干得以幸存。
“化神境比试开始,请昆仑神宫弟子谢曜,尘心宗弟子元辰心上场。”
戒律堂弟子的话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照例站到了擂台边,便见准备区内,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起身,站上了擂台的对角。
其中一人身着昆仑神宫校服,面容冷淡俊俏,长发束起,手中拿着一把通体漆黑寒光凛凛的玄铁重剑,正站在面对着观赛席的那个角上。
他一露面,无论是不是昆仑神宫的弟子,均双眼晶亮,依稀还可以听见女弟子压抑的惊叫声。
谢曜此人天赋卓绝,实力十分强横,刚一筑基便拜入了谢道岐门下,修为突破速度势如破竹,三百岁破婴化神,乃是年轻一辈弟子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修为是出名的基石,但他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却是淡漠不入世的性格,和那张让无数女弟子小鹿乱撞的俊俏脸蛋。
当一个人的修为、家世、容貌都如此优秀的时候,他冷淡不近人情的性格反而会成为十足的加分项。
爱慕谢曜的弟子无数,有男有女,每一次只要是谢曜的比试,化神擂台前的观赛席都座无虚席。
谢曜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那张冷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戒律堂弟子喊出“开始”的上一秒,谢曜却抬起头,一双寒星般的眼眸直直看向中心观赛席。
场内霎时间便沸腾了,中心观赛席响起了一阵属于女弟子的抽气声。
“他在看谁啊?我记得他之前比试从来不会往观赛席上看的!”
“不会是在看哪个门派的女弟子吧,到底是谁这么幸运啊!”
“自信一点,说不定是在看我呢。”
“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觉得他应该只是随便看一眼吧,毕竟都到决赛了。”
“不知道啊,先不管他在看谁,比赛开始了!”
台上,谢曜早已收回目光,举起玄铁剑便向元辰心迎了上去,兵器相撞的声音不断在擂台之上回荡。
苏霁耳边,女弟子们兴奋的叽叽喳喳声还在继续,他愣愣地看向擂台上已经开始交手的两人,摸猫的速度都放缓了不少。
方才若他没有看错,谢曜确实是在看中心观赛席的某个人,且这个人不是任何一个女弟子,而是苏霁本人。
同谢曜目光相接时,他便能感受对方眼神想传达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