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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禁苑外, 各路人马出出入入,但却只有马蹄声,将这四周敲得格外寂静。
四人一时无言, 直到佛寺晚课的钟声响起, 似乎在告诉他们, 这不过是很平常的一日。
孟容川很识趣, 什么都没有问,见严观和明宝清神情疲倦,就道:“还好, 婚期没误。”
因为这一句话严观的眼底有光华流动, 他说:“不良帅的月钱很少。”
明宝清微微笑了笑,道:“过日子,总归是要精打细算的。”
严观和明宝清成亲的日子没有推迟, 因为什么事都用不着他们操心, 他们只补觉也补够了。
明宝清的婚礼是挺盛大的, 宴席铺得很开, 因为明家实在是不大,有些坐不下,后来宪君公主府说可以出借外院, 等明宝清和严观知道这件事的时候, 明宝锦已经应下了。
明宝清只出来拜了个堂就又回去了,成亲一场, 她连家门都没有出。
严观倒是上酒桌了,他也的确想要醉一场。
他这人不大喜欢欠别人人情, 更何况是一条命呢?更何况李辅翼救他是因为他是晋王的儿子。这事儿让他挺别扭的, 人家没道理为他死。
不过明宝清说,这不是严观和李辅翼之间的事, 而是萧世颖和李辅翼的了断。
李辅翼的身后事是祆教办的,仪式看起来和中原有很大的不同,严观和明宝清后来也去看过,他躺在棺材里,看起来神色安详,像是从容赴死。朝廷还嘉奖他护驾有功,他的墓地甚至离皇陵不远。
严观觉得,自己真当不了帝王,下辈子也当不了。
有些人杀了就杀了,而有些人,杀了他,就像是杀了自己一回。
“天呐,怎么,哪来的这么多贺礼?帖子都没写这么多啊?”明宝盈回家的时候差点没能进得去,前院被堵得结结实实。
贺礼很多都是婚礼当日才送过来的,那些人都是在萧奇兰遣人送来贺礼之后,才匆匆决定要送的。
岑家另几房人得消息晚一些,又因为岑贞善的送嫁队伍被乱兵所冲散的事,二房正四处求人去救,各房也趁着乱子有意无意将这件事置之脑后,只姜氏早早就带着猫儿来了。
等把岑贞善找回来,带着几台残破的嫁妆送到洛阳后,再听说就连公主也送了贺礼,就也想后补一份,可这时候再送礼,明宝清直接就给拒了,连门都没有开。
萧奇兰送的贺礼有两大套,一套是发冠,发冠有墨玉、青玉、白玉、金银六种材质,她和严观都可以佩戴,另一套梳栉是束髻所用,其中又分好几套,莲花纹的玉梳,卷蛾纹的银梳,鸿雁衔枝纹的金梳,全部是宫造的,华美、质朴、典雅各有韵致,随便拿出去一件,足可以做首饰行当里的镇店之宝了。
不论这两套首饰,光是匣子上镶嵌着的玛瑙玳瑁就价值不菲。
除此之外,严观还收到一箱子金碧辉煌的破烂,似乎是谁不想要了的那么一筐玩意,叮铃哐啷响的,严观有一天闲下来就全给熔了,金子足足有几百两,家底都夯实了。
他只留下了一副臂鞲,那臂鞲上的刻花严观总觉得很熟悉,很像他娘会描在额上的花纹,这箱子玩意都是那人的,严观不确定这副臂鞲是不是娘亲做的,可也用不着刨根究底的,留着就好了。
婚宴的喜酒是官坊供的,严观喝着觉得好像比他跟明宝清一起定下的那种酒要更醇厚,喝得许多人都醉了。
孟容川问这是什么酒,游飞说是碧香,孟容川很笃定地摇了摇头,说不是,更像醉月白。
醉月白是官家酒坊里最贵的那一种,严观看向墙角摞起的酒坛子,若是醉月白,光是酒钱都抵过整场婚礼的开销了。
大家喝得非常尽兴,因为明宝清没有出面的缘故,明宝盈少不得替她招呼了同僚,饮了几杯,然后很有先见之明的溜回去了。
所有人都在公主府这边的外院里,只她一个人回去了,孟容川有些担心,在桌上周旋了几句,同文无尽打了个眼色,便也起身了。
外院里坐着几桌青槐乡上的旧邻,孟容川同他们寒暄几句,一边唤着‘三娘’一边走进内院。
明宝盈没有进屋去,她就在亭中,正拉着花狸狸跳舞。
孟容川瞧见这一幕时觉得简直像个毫无逻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