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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住左右侧殿的次间和梢间,根本听不到她这里的动静。

穆颖啊……收拾她不难,但耿舒宁不打算打草惊蛇。

只要她跟皇上再也不私下见面,任她们有万般谋算也是成空,就叫她们盯成乌眼儿鸡去好了。

至于放似是而非的谣言出去,毁她名声?

偶尔还有人嚼舌她这个风流小寡妇预备役呢,她又不是读着女训女则长大的姑娘,会在乎这些?

太后回到长春仙馆后,早在偏殿等着的皇子福晋们接茬来请安,后宫妃嫔们作陪。

佟思雅和穆颖不动声色去看耿舒宁的反应,却发现她在太后跟前依然笑得灿烂,仿佛丝毫没受到影响。

俩人偷偷对视,面色都有些凝重。

谁都没想到,看起来娇柔绵软的耿舒宁,如此端得住?

佟思雅鸟悄给穆颖打了个手势,叫她沉住气。

她不信耿舒宁能坐得住,就算这贱人坐得住,她也有其他法子。

如今没有证据,需等耿舒宁子乱阵脚,她们才有机可乘。

耿舒宁不知道佟思雅的盘算,却不会小瞧佟思雅和穆颖的手段。

被提溜去养心殿那次,她就已经对紫禁城的女人打起了十二万分的提防。

耿舒宁将耿雪叫到跟前,叮嘱她:“帮我给苏总管递个话,就说有人盯上我,想给万岁爷泼脏水呢,我心里害怕得紧。”

“该办的差事我办好了,为着万岁爷的清名,往后就别私下里联系了。”

耿雪有些吃惊:“谁盯上堂姐了?要不要请苏总管查……”

“不必。”耿舒宁打断耿雪的话,平静看着耿雪。

“再有不到一年我就出宫了,不想沾任何是非。”

“我走了,我这位子就是你的,你想做什么再没人管。”

“不管耿家跟你交代过什么,你自个儿心里掂量清楚,不该有的心思收回去。”

“我要真被留在宫里,收拾我阿玛会招人闲话,你们家呢?你呢?”

耿雪叫耿舒宁问得小脸发白,赶忙低下头低低应了是。

耿舒挥挥手,淡声叮嘱:“晚宴之前去,别招人眼。”

若非今日陈嬷嬷忙着小库房的事儿,耿舒宁想尽快叫人传话,也不会找耿雪。

皇上私下里跟她见面,耿雪不会瞒着耿家,她那个渣爹绝不可能放过任何往上爬的机会。

耿舒宁要出宫,早晚会对上这一家子,现在叫他们知道自己的锋芒也不算晚。

耿雪被耿舒宁平静却犀利地威胁镇住。

其实从耿雪第一次跪在堂姐跟前那次,也不知怎的,她莫名有点怕耿舒宁。

都是耿家女,又都是给皇上办差,耿雪心里多少也存了点子登高心思,更不敢彻底得罪了堂姐。

所以找到机会跟赵松传话的时候,她一个字都没敢多说。

苏培盛听了干儿子的话,还有些纳罕,“没旁的话?”

皇上对太后身边的掌控力,从开始就没瞒着那小祖宗。

这回又是万岁爷出的岔子……这祖宗但凡不傻,就该知道,这点子麻烦不过是万岁爷张张嘴的事儿。

赵松摇头,“我瞧着,耿雪应该是被……姑娘敲打过。”

莫说没旁的话,只怕是特地不叫万岁爷插手。

胤禛比赵松明白得更快,一口气不讲道理地堵到嗓子眼,堵得他眸底沁凉。

过了会儿,他喉结滚了滚,呵出这口气,被逗笑了。

“那就随她去,该怎么办怎么办。”

苏培盛心里捉摸不透,那到底是要怎么办啊我的爷?

万一耿舒宁收不了场,还真由着这祖宗进慎刑司重新投胎去么?

见苏培盛苦着脸,胤禛也没松口,只心里冷笑连连。

这混账真以为夜里犯宫禁,跟太后说蛇床子和依兰香,还有被佟氏算计那些子事儿,是那么容易压下去的?

既是如此不知好歹的东西,他也不必再替她擦屁股,叫她受点教训不是坏事。

大清以孝治国,这种节庆日子,胤禛自当以身作则,也没功夫生闷气。

从一大早下朝后他就开始忙,好不容易批完折子,又马不停蹄带着兄弟们去畅春园伺候太上皇。

掌灯之前,胤禛才从畅春园回来,立时又过长春仙馆给太后请安,与后妃们一起,拥簇着太后去正大光明殿。

这回中秋,就真如圣旨所说,太皇太后有端和皇后和太妃们陪着,太上皇有皇子阿哥们陪着,不伦不类地过,谁也没敢多嘴。

圆明园这边,一个外人都没有。

耿舒宁则始终在太后身边伺候着。

胤禛和乌拉那拉氏扶着太后的时候,她不远不近跟在后头,低眉顺眼,丝毫没有异样。

胤禛用眼角余光瞧见,忙了一日好不容易丢在脑后那点子微妙的冷意,又憋回心窝子,渐渐有升温的苗头。

他知道,李氏那边也知道了佟思雅那边的动静,同样不动声色打量了耿舒宁好几次。

他倒是要看看,这混账打算怎么对付后宫里的女人。

耿舒宁就……准备凉拌。

不只是佟思雅有嘴,抓奸要拿双,只要她岿然不动,难不成佟思雅还能送个男人到她床上来?

如此想着,耿舒宁表情更加平静。

为了防止有一丁点错漏,她笑语晏晏伺候着太后用膳,大半晚上过去,一眼都没往胤禛那边看。

乌雅氏情绪从半上午就不大好了。

这种团圆日子,她本以为会看到许久不见的小儿子。

上回见面都是两个月前,她心里惦记得不行。

岂料这混账竟叫十四福晋完颜氏带话,说还没适应自己的新名字,怕出了纰漏以下犯上,过些日子再进宫请安。

连太上皇那里他都没去,胆大包天打马去了郊区庄子上打猎……

完颜氏憋气又委屈地把话说出来的时候,臊得几乎当场落泪,把太后也气得差点没把牙咬碎。

避讳皇帝的名字本就是应当的事儿,那混账东西打小叫她给宠坏了,原本因为她受宠,在太上皇面前也不知道敬畏。

这下子可倒好,老子和兄长都叫他撩蹄子撅一遭,后头能有他的好?

心里又气又担忧,乌雅氏就差了精神头。

连胤禛敬酒的时候,都只淡淡说了几句,也没有跟后妃们打趣的心思。

完颜氏说话的时候,皇后和妃嫔们都在,心里清楚太后不高兴的缘故,谁也不敢招惹。

可节庆日子又不能丧着脸,一个个强打着精神装出的热闹劲儿,在正大光明殿里透着股子尴尬。

耿舒宁叫火急火燎的乌雅嬷嬷使了好几个眼神,实在没办法,只能半跪在太后跟前,一边给太后侍膳,一边小声哄富婆。

胤禛憋不住劲儿,借着关怀太后侧脸看过去,就见耿舒宁小酒窝明显挂在白皙脸蛋上,他额娘脸上也带了明显的笑。

明明是该叫人高兴的事儿,胤禛心窝子里的火却越拱越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这混账差事办得不错,人早晚他也有法子留下,打定主意要好好磨一磨她的硬骨头,一切分明在他掌控之中。

但他浑身上下不舒坦,就想较真儿。

伺候太后就巧笑嫣嫣,灵动活泼,恨不能连人带心都窝到太后怀里去。

伺候他就成了泼皮猴儿,半点分寸不知,巴不得下一刻就蹦出去八丈远。

这混账心肠是石头做的吗?

磨了磨后槽牙,胤禛装出惫懒模样收回目光,却略带急促地灌了口酒。

底下齐妃看出了异样。

她和懋嫔宋氏是伺候时间最久的,比起不常见到胤禛的宋氏,李氏对胤禛的了解比其他人都多。

哪怕胤禛看起来挂着笑,毫无异样,她还是能感觉出胤禛有些烦躁。

这位爷就是这样,哪怕气狠了,宁可在书房里把字写得杀气四溢,面上绝不肯露出分毫。

李氏没往耿舒宁身上想。

她关注耿舒宁,只是想知道佟思雅拿住了什么把柄,又准备叫耿舒宁做什么罢了。

她心里琢磨几圈,以为胤禛是为太后太过在意允禵所致。

毕竟在潜邸的时候,胤禛就曾因为额娘偏心,生过许多次闷气。

眼下看太后露了笑,李氏心下一动,若是能叫爷心情好起来,说不定侍寝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儿。

她露出个明艳的笑,扬声道:“耿女官跟太后娘娘说什么呢?逗得太后娘娘如此开心,说出来也好叫万岁爷和咱们都跟着高兴高兴。”

殿内的目光都转到了耿舒宁身上。

佟思雅冷冷抬头看,看耿舒宁那娇气模样,扎眼得恨不能撕了去。

胤禛同样含笑跟着看过去,丝毫看不出眸底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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