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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地铁、两房一厅、整租9000][罗马小区单间2600][地下室10平超大空间800][转租一室一厅3000]……
好、好贵!不愧是一线大城市!
在他们村里,两百块就能租到带院子的小房子了!
白清语摸了摸兜里的钱,他好像只住得起地下室,这可不行,小茶茶会长不高的。他的小宝宝长得慢,要选一处采光适宜的住处,经常照太阳才能健康长大。
说起来他并不一定要租房子,他可以去住公园,吸收日月精华,就是下雨水泡久了会生病,或者是住桥洞?
白清语调整背带,平静地从租房小广告上收回目光,他现在的目标是找一个包住的工作了。
白清语三天前就通过南城电视台做好功课才来的,火车站出来往东一公里的市场,南城市琉青区牵头联办招聘会,主要针对就业困难特殊人群和刚进城的农民工。
白清语辎重多,不好挤进去,就站在外围先观察。
这时,一个大约三十五上下的职业女性,胸口别着一枚铭牌,身后跟着一名助理,两人朝着白清语的方向走来。
“要关注特殊人群的困难,恰当指引——”女子脚步一顿。
“区长?”助理随着上司贺映女士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一个踟蹰不前的老实人,他身上的蓝衣布料、脚上的解放鞋和大都市格格不入,面对人来人往的招聘现场眼神迷茫,手指紧张地摩梭着背篓的带子。
助理想到上司的话,主动上前询问:“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白清语:“您好,我是来找工作的。”
助理朝左侧的“就业咨询处”指了指,“如果您还没有明确规划,可以过去找专家咨询就业方向。”
白清语抓着背篓带:“好的,谢谢。”
“谢谢姐姐。”白小茶从背篓缝隙里观察外面,方向不对他看不见人影,于是跟着爸爸奶声奶气地重复。
助理一惊:“你背篓里有孩子?”
白清语:“嗯,我得一边打工一边带孩子。”
“啊这……”助理面露为难,这样可就难找工作了。
白小茶把软垫被子都堆在脚底下垫高,用力扒拉,终于脑袋冒出筐的边缘,鬼鬼祟祟地顶开遮阳布,露出半张脸——他不需要遮阳,但是白清语怕自己一天被查三次身份证,耽误找工作。
贺映不经意瞥去一眼 ,目光一顿,这孩子……这孩子的上半张脸她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白小茶脚趾用力勾住竹条一蹬,把整张脸露了出来,被篷布盖着实在太无聊了,他就像一只试图钻出壳的小蜗牛。
贺映目光定在他脸上——上半张脸很熟悉,但脸颊两团圆润的婴儿肥,把熟悉感冲淡了一些。
助理对白清语道:“你这么年轻,把孩子送托班的话,工作还是很好找的。”
贺映瞥了一眼助理,你知道南城的托班要多少钱吗?
贺映问白清语:“你高中毕业了吗?会什么?”
“保姆?环卫工?园丁?厨师,洗盘子……”白清语说出一连串富有竞争力的职业,他体力很好的,一定能干得很好。
至于学历,白清语有些惭愧,茶神没有上过学,只在神境里读书识字,靠跟邓伯看电视剧了解人类世界。
“没有读过书……不过我识字,还会用智能机。”白清语不卑不亢地说。
下雨了还知道往家里跑是吧……助理抿了抿嘴唇掩饰惊讶,这个年纪还能漏掉九年义务教育实属少见。年纪不大的单身父亲……看着像偏远山区来的,刚经历过一轮精准扶贫,被干部扶起了志气,终于愿意进城谋生。
贺映又看了一眼白小茶,她和这个孩子实在有眼缘,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孩子爱哭吗?”
白清语:“他不哭的。”
“如果你愿意当保姆,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雇主一般不在家,平时很闲。”
白清语这一路遇到的好心人太多了,他丝毫没想过被坑的可能性:“我愿意!我吃饭少,睡觉少,体力好,一定让雇主满意。”
贺映:“雇主脾气不好,你和孩子躲着他走,可以多领几个月工资。要是不满他那狗脾气,你随时可以离职。”
白清语:“没事,我脾气好。”
贺映:“妥,就这么安排吧。我会给管家打电话,你按照上面的地址去就行了。林秘,带他去路口坐505公交。”
等白清语走后,贺映想着那个孩子的脸,给自己侄子的管家打电话:“我介绍个人来当保姆。”
管家提前问:“这回的人有什么问题?”这位姑奶奶专管扶贫,找不到工作的残障人士,人品好的就随手介绍给贺少当保姆,包吃包住五险一金,反正贺少工作狂一般不在家,就是充个人气的作用。
贺映:“没什么问题。”
管家心里一松,刚想委以重任,就听姑奶奶闲闲地道,“他带着个孩子,你给他安排一间离贺任沅房间远的卧室,别让贺任沅发现了。”
管家:???
谁不知道贺少不喜欢小孩子这种游离在法条之外的生物啊!贺任沅偏好规则和秩序,人类幼崽既逃脱法律规则,又没有生活秩序。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是您的朋友吗?”
贺映:“不是,招聘会上遇见的,他带着孩子不好找工作。”
“那被贺先生发现了呢?”
贺映:“发现就只能走人了。我就是看那个孩子可怜,给他提供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你帮着掩护掩护。”
管家:“行。反正贺先生天天不着家,估计过上几个月才会发现。”
一个半小时后。
管家看着从七十年代走出来的白清语,和他背后过于可爱的幼崽,一拍大腿,错,他想错了,大错特错。
这不怪贺映这个当姑姑的觉得孩子可怜啊,这孩子眉眼不是他家少爷的幼年翻版吗?贺映看着贺任沅长大的,可不得善心大发。
“像,五分像,不,七分像……”
相逢既是缘,看这么个孩子在外面吃苦确实挺不忍心的。
而放在家里就不一样了,隐约中还有种少爷成家的圆满感。不然这家只有管家和保姆自娱自乐,贺任沅又不在家,工资拿得怪心虚的。
“白先生,你跟我过来。”管家笑眯眯地说,“可以把孩子放下来,会走路吗?”
“他会。”
白清语把背篓放在地上,抱出白小茶。
白小茶一直在背篓里坐井观天,此时视野全开,抱着爸爸的小腿打量周遭。
好白的墙壁,好滑的地板。
[像,这眼神的灵动劲儿,早慧。]管家齐云心想。
白清语道:“茶宝,这是管家爷爷。”
“管-家-爷-爷。”白小茶仰着圆圆的脑袋,慢吞吞地喊。
[说话时就不像少爷了。]管家心想,贺任沅能言善辩,自小讲话就快,前几年律师从业时一张嘴更是毒舌得厉害,气势骇人,辩得对方无地自容。不过这三年变得沉默寡言了,常常看见他一个人静默着出神。
白清语:“我叫白清语,这是我的身份证。他叫白小茶,茶宝,茶叶的茶。”
[茶?贺先生最喜欢喝茶了,地下室就是个茶叶仓库。]
管家道,“来,这是你的房间,窗户是双层隔音的,跟孩子玩时最好把门窗都关紧。”
“等等,我再想想。”管家皱眉,这间房虽然跟少爷的房间呈对角线,但一层二层贺任沅都会经过,只有三层客房他从来不去。如果把白清语安排在三楼,就算茶宝一不留神跑出来,在客厅活动,也不怕被撞见。
这栋豪宅,贺任沅住二楼,管家保姆住一楼,三楼按理说只有贺任沅发话才能住人。齐云犹豫了一秒,不管了,反正贺映姑奶奶让他掩护,就掩着呗。
“清语,你介意住三楼吗?”
白清语:“都可以。”
齐管家给白清语安排了一间有东向阳台的客卧,房间很大,该有的家具都有,只是床上没有床垫。
管家解释道:“少爷从不带客人回家,客房一直闲置,床垫收起来了,就在隔壁,待会儿找个人搭把手搬过来。”
“谢谢齐叔,我习惯睡硬床,不麻烦了。”白清语自己带了被褥,铺上去后整个房间的现代化程度瞬间倒退了几十年。
齐云眼角抽了抽,道:“贺先生经常住公司,一个月才回来住一晚,他回来你就带孩子早早睡觉,相安无事。”
白清语:“齐管家,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齐云顿了一下,其实他们平时事情不多,不过嘛,豪宅应有的标配不能少,他们重要的事情就是维护豪宅和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