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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背着一口黑锅,让二老误解着,但是近来事情多,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茶宝对口供。
这个事情很难办,他必须尊重白清语的地位。
外面传来脚步声,贺任沅闭了闭眼,坦白算了。
快到去幼儿园干饭的时间了,茶宝准时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每当太阳的光线角度变成上午九点,是茶神幼崽独特的生物钟。
“茶宝,叔叔的爸爸妈妈来了,你待会儿可以喊他们爷爷奶奶。”
“就是那个给你送满汉全席的贺爷爷。”
白小茶:“喔,是贺爷爷!”
贺望重出发之前,在“董事长打扮”和“乡下爷爷打扮”之间犹豫颇久,因为听说茶宝最喜欢的爷爷是乡下的爷爷。
他老婆就很机智:“建议是厨子爷爷打扮。”
贺望重有些心动,但在公司又有点要脸,于是在白色厨师服外面套了一件西装外套,乍一看跟里面穿了一件太极服一样:老董晨练完顺路来公司看一眼。
他混迹商场几十年,沉淀出威严儒雅的气度,从公司楼下到办公室这一路,没人发现哪里不对。
他带着精心炒制的蛋包饭,加了小孩子最喜欢的芝士和火腿。
“贺董好。”高层看见贺望重与夫人手里拎的食盒,联想到贺总这两天为公司殚精竭虑家也不回,寒暄道,“给贺总送饭吗?”
贺望重:“他?不是。”
高层摇头,嘴硬的父亲啊。
到了贺任沅办公室门口,贺望重脱掉外套,一身高级厨师装,拎着食盒进去,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孙子,比照片更像他孙子。
贺任沅余光一扫,眼也不抬:“走错门了。”
“没走错,我是你爹。”
茶宝眼睛亮起来:“厨师爷爷!”
邓爷爷经常看的厨王争霸节目,厨师叔叔就是这样的。
这一声呼唤,贺望重便知道今天的策略是对的,老婆的智慧让他和孙子马上熟悉起来。
“茶宝,我是爷爷,来,这是爷爷今天做的芝士火腿蛋包饭。”
贺任沅一瞥,嗤笑,他爸的参与度为零,他摸了摸茶宝的脑袋:“这个可以免费吃。”
白小茶从书包里翻出合适的勺子,握住,挖了一大口蛋包饭。
“老板叔叔,这个有咸的,也有甜的噢。”
贺任沅:“嗯,也可以少量搭配。”
贺望重皱眉,戳戳贺任沅的肩膀,你怎么还从舅舅退化成老板叔叔了?
贺任沅正打算坦白,这只是朋友的儿子,他爸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茶宝:“茶宝你不叫他舅舅?”
白小茶忙着干饭,捕捉到“舅舅”关键词,像ai宝宝一样回答:“爸爸说舅舅是爸爸的一种。”
贺望重和夫人对视一眼:他孙子亲口承认了!还要什么亲子鉴定?没有什么比这一句话的含金量更高!
好你个贺任沅,怕露馅居然连舅舅都不让叫。可怜的茶宝,提起贺任沅潜意识里还是“爸爸说”,爸爸说舅舅是爸爸。
舒枚走到另一侧,不可置信地看见茶宝左边脸蛋上清晰地印着一个五指印。
“贺任沅,你打孩子?”
贺望重立刻凑过去一看,气炸了:“你小子打我孙子?我要剥夺你的继承权!”
贺任沅伸出自己的手掌,在茶宝脸颊边比了比。
贺望重赶紧护住孙子:“你还想打?”
白小茶沉迷干饭的动作晃了晃,毫不动摇地把勺子送进嘴里,一粒饭都没掉,心无旁骛。
贺任沅无语道:“我一只手能盖住他一张脸,这么小的五指印能是我打的?”
贺望重狐疑:“那是谁打的?”
贺任沅:“茶宝睡觉时脸蛋压着自己的手了。带过孩子的都知道,你俩不知道吗。”
贺望重和舒枚立刻老实了。
半晌,舒枚道:“我和你爸是常年不在家,但是每次电话里听见你叫爸爸,他都晚上偷偷抹眼泪。”
贺望重嘴硬:“没有的事。”
贺任沅一怔,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爸爸。”
贺望重:“你能再叫一句吗?”
贺任沅:“爸。”自从有了给茶宝当爸的念头后,他能理解他爸了,现在他站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养得起两个茶神,多亏父母打拼的基础。
就连他自己,得知茶神身份后的第一念头,也是更加努力地养家,能让茶宝把三百万的勺子摔着玩。可是在办公室睡的这两天,他无比地想念白清语和茶宝,想必这就是当父母的矛盾。
贺望重:“再叫一次。”
贺任沅:“上瘾了?”
贺望重意味深长道:“茶宝不叫你爸爸,你不懂。”
贺任沅:“……”
贺望重使用激将法:“你知道我儿子叫我爸爸我心里有多感动吗?”
贺任沅:“……”别说了。
舒枚帮腔:“你又不打算结婚,你要那名声干嘛?”
贺任沅反驳:“谁说我不打算?”
舒枚:“跟谁?茶宝妈妈?”
贺任沅:“……”没谁。
茶宝不声不响地干完了一小份蛋包饭,正在舔盘子收尾阶段。
贺望重心花怒放:“宝贝真能吃!”
白小茶握了握勺子:“厨师爷爷,宝宝还能吃!”
还能吃……贺望重犹豫了一下,从老婆包里拿出另一份蛋包饭——是他做的,卖相比较一般,蛋皮没煎好,厚薄不均,跟炒蛋似的。
他本来临走前留给贺任沅吃的,至于为什么是临走前,因为这样就看不见儿子嫌弃的表情了。
他有些忐忑地打开,放在茶宝面前:“爷爷还有一份。”
白小茶向来不会被卖相影响干饭热情,伸出勺子挖了一勺,塞进嘴里,脸颊跟松鼠似的鼓起来,嚼了嚼咽下,点点头:“爷爷做的真好吃!”
他的语气、食欲,跟吃到第一份蛋包饭一模一样。
贺望重哈哈大笑,不愧是他的足金孙子!还是他厨艺上的伯乐!
“茶宝你等着爷爷,爷爷这就回去进军餐饮,成功了把股份都留给你,一股都不留给中间商。”贺望重燃起事业心,脑海中迅速成型一个企划,“老婆,你愿不愿意跟我再大干一场!”
舒枚:“可以干。”
中间商贺任沅:“……”
茶宝发现厨师爷爷开怀大笑的点,吃完第二份蛋包饭,弯着眼睛道:“爷爷,宝宝还能吃!”
贺望重高兴得微微有些惊慌失措了,一来他是没有第三份,二来担心他会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把孙子撑到吐了?
“贺任沅,你饿着茶宝了?”
贺任沅连忙抱起茶宝:“别哄爷爷了,叔叔送你去幼儿园。”
贺望重:“幼儿园轮得到你一个上班的叔叔送?当然是退休的爷爷奶奶送。茶宝,爷爷送你行不行,你叔叔要上班。”
白小茶:“可以噢。”
被抢走孩子的贺任沅:“……”退休?不是要返聘到餐饮业了么?
贺望重:“你上你的班,把茶宝的幼儿园地址发我。”
“不是,这啥幼儿园?茶宝没上贵族私立,也没上学区房的公立,也不在咱公司的自营?”
贺任沅:“茶宝喜欢就行了。”
贺望重:“那午餐能吃得好吗?要不以后咱自己送饭?”
贺任沅:“吃得挺好的。”要是吃得差,他就有理由劝白清语转学了。
“你们下午不要去接,茶宝爸爸自己接。”
茶宝放学的点不堵车,白清语喜欢坐城市公交车,就让他带茶宝坐,以后总有坐腻的一天。
老少一离开,办公室骤然针落可闻,贺任沅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大红袍。
看似在喝五块钱的瓶装饮料,没有人知道这里面是茶神的恩赐。
喝茶并不会让贺任沅失眠,见不到茶神才会。
上午,他忙完手头的工作,在休息室里午休。
白清语还没进过这间屋子,其实舒适度不输家里的床,但最好把床换大一些,万一白清语晚上给他送夜宵,遇到恶劣天气就不用再回去了。
贺任沅乱七八糟想了许多,沉沉睡去。
梦里,他在崖下苟延残喘之际,神明出现,两根冰凉的手指按在他额头上,止住了体温的急剧流失。
或许是摄入茶叶的缘故,这次看清楚了对方的脸,是白清语。
对方的眼神里透着疑惑,那剔透的茶色令人想要虔诚地亲吻。如果有孟婆汤的话,能不能是这种茶色,死得也不算太窝囊。
白清语轻飘飘将他抱了起来,微凉的发丝擦过脸颊,有一缕青丝发芽,变成了细长的柳条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