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某种莫名的哀戚流窜过心口(2 / 2)
“晏伽……”
“……晏伽……”
“到……这里……”
“来我这里……”
——晏伽,醒来!
外面轰隆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响动。晏伽猛然从榻上坐了起来,喘着粗气,感觉两手掌心已经沁满了汗。
顾年遐正拖着一台小泥炉走进寝殿,见状吓得耳朵抖了抖,问道:“你干什么啊?”
晏伽转头看着他,目光直勾勾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是到顾年遐的寝殿假寐了一会儿,差点就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有个诡异的声音在呼唤自己,如同索命的铁链般向他悄然靠近。
他来这里之前,前殿的闹剧暂且告一段落。凌绝宗的万留风万般游说之下,顾年遐并未给出任何理由,却拒绝得丝毫不留余地。
凌绝宗的人并没有死心,包围在外面的弟子也没撤走,摆明了就是要和顾氏杠到底。
晏伽醒了醒神,问道:“你不准备取出獬豸角?”
顾年遐坐到床边,挽起袖子开始挑出箩筐里的银炭,衣裳铃铛叮叮咚咚地响。他一边添炭,一边说道:“是,此事断然不能以獬豸角进行裁断。”
“为什么?”
晏伽往榻上斜斜一靠,饶有兴趣地等着顾年遐后面的解释。
顾年遐垂下眼:“因为那个所谓的家仆,在撒谎。”
晏伽道:“那不是正好?他在撒谎,你用獬豸角戳穿他,难道不是刚好洗清你的冤屈?”
顾年遐顿了顿,说道:“凌绝宗也好,那个家仆也好,似乎对我的动向一清二楚,却并不认得我本人,说明另有人向他们透露我的行踪。獬豸角将凡人穿心而过,对方必死无疑,可见凌绝宗并非真心追凶,也明知那个家仆在撒谎,那这么做的理由,唯有顺理成章地借獬豸角灭他的口,同时让外界以为是我族心虚,才毁尸灭迹。”
晏伽点点头,把玩着腰间的袍带,大致也对顾年遐的话有了个推测。
顾年遐道:“獬豸裁断,自然是公允无疑,但世人已经百年不知獬豸角,又如何会懂得其中道理?只要出去散布我们灭口三七坊唯一人证的消息,谁还会关心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跟他们耗着,待烦了自己就会走的。”晏伽翻身从榻上下来,和顾年遐对面坐着,好奇拨弄了两下那台泥炉,“这是做什么,烤肉吃么?”